第267章 阮璃逃了(1 / 1)

阮璃细细的将馒头啃完,似乎在想着心事,箫连城将饭碗和筷子放在一边,嗓音温和,“慢慢想,想好了,就把自己洗干净,来车厢里侍候我!”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箫连城拧眉,觉得这像极了凤云轻介绍他看的一本,是什么虐恋情深,越是爱,就越是要折磨掠夺……

他自嘲一笑,心满意足的回身,吃着火锅细嚼慢咽。

一个时辰之后,上路的时候,箫连城神清气爽,他想用不了多久,阮璃这个难搞的丫头就要臣服在他的退下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大笑三声,他箫连城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样的局面,都被他扭转乾坤。

可是他在车厢里,并没有等到阮璃,时不时的撩起帘子,看着车辕上的阮璃,发现阮璃无精打采,仿佛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他有些纳闷,难道这两天,他和蔡云欺负她,欺负的还不够?或者说,她还是没有认清楚形式钤?

想了半天,他安慰自己道,阮璃是傻的嘛,当然没有一般人理解的那么通透,等她想明白过来,自然会主动找他了。

怀着一颗纠结的心,箫连城躺在车厢内睡觉,路上阮璃规规整整,没有给他找麻烦,也没有再傻兮兮的突发起来的唱歌。

是夜,几人休息在一个树林里面,原本箫连城是不愿意在树林里过夜的,奈何已经走进了这里,若是不在这里歇着,恐怕晚上很难走出树林。

若是往回走,箫连城又觉得不值,为了这段路,他都弃了马车,改为骑马了,往回走,岂不是白白的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

几人生了火,拿出厚衣服,找了一个平坦的衣服,靠着大树就睡着了。

这两天的路,比较辛苦,大家都累的不行。

箫连城警惕性比刘肥和蔡云高了很多,他都坐在那里熟睡了,别说这两人。

后半夜的时候,阮璃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视自己,于是,起身溜了。

箫连城发现阮璃不见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他第一眼就去扫视阮璃,可是昨晚属于阮璃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她几件厚实的衣服铺在那里。

那衣服还是他找来,帮她盖上,那女人傻掉之后,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原本以为阮璃在附近找水,可是寻了四周,都没有阮璃的影子,这个时候箫连城才相信,阮璃逃掉了。

这里没有挣扎的痕迹,昨晚也没有任何声响,这足以证明,阮璃是自己主动离开,而不是被人掳走。

他叹息一声,心里感叹,把阮璃逼的太紧,这个家伙,逃了。

立刻叫醒了蔡云和刘肥,往回去的路走,他必须找到阮璃,不能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刘肥和蔡云目目相觑,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而且阮璃竟然知道,在半夜溜走,这证明阮璃傻的并不彻底。

薛少贵看见阮璃,是在三天以后,阮璃翻墙跳进了薛家,她对薛家并不熟悉,可是在这里吃的那种果子的味道,她一直都忘不掉,所以逃出箫连城身边的第一天,她就果断的选择了这里。

她还想吃那种红红的果汁饱满的果子。

所以翻墙进来,她第一时间就跑进了花厅,想要找赤月独有的朱果。

可是桌子上摆放的,并不是朱果,而是别的糕点,她饿了好几天,已经饥肠辘辘,再也顾不上其他,端起糕点盒子,坐在门槛上就吃了起来。

她狼吞虎咽,原本素白的小脸上,脏兮兮的,连发丝都凌乱无比,这个时候的她,像是一个乞丐婆。

端着热茶,走进花厅的丫鬟,一看见她,吓的尖叫一声退了回去,阮璃咽下糕点,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那个丫鬟。

丫鬟这才认出,阮璃竟然是前些天,主子认准了的傻姑娘。

她不敢惊扰了阮璃,慌忙去叫了管家,管家也没有办法擅自做主,这才去找了薛少贵。

薛少贵看见阮璃的那一刻,震惊无比,这才短短的几天,阮璃瘦了,也黑了,特别是她那双磨起泡的小手,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

原本对阮璃的失望和痛恨,瞬间化作了心痛,吩咐了丫鬟打水,给阮璃洗漱,接着又请了大夫。

大夫告诉薛少贵,这姑娘应该不傻,只是受了某种刺激,所以才变成这样,建议他以后悉心照料,说不定可以恢复过来。

薛少贵开始对阮璃好奇起来,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那天来薛府找她,仪表不凡的男子,真的是她的夫君吗?

如果她是赤月国的皇妃,又怎会落的个这样下场?

薛少贵心里满是疑惑,可是问阮璃也问不出所以然,阮璃跟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才能怔楞半天,犹豫的吐出阮璃两个字。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苦楚。

现在他对她的心思,连他自己都有些捉摸不定,说不介意阮璃的身份和过去,是假的,可是介意又怎样,她的过去如何,他一律不知。

坐在阮璃的床边,静静的看着阮璃恬静的睡眼,薛少贵决定,一定要找大夫治好阮璃,届时从她的口中问出她的过去,问出她的想法,他在决定,要不要娶她为妻。

这一坐,就是第二天早上,薛少贵守了阮璃一夜,也不觉得累,吩咐了管家寻找整个流花城最出名的大夫,为阮璃治病。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不管阮璃和他将来怎样,现在他找人治好阮璃,总是没错的。

可是一连找了十几个大夫,对阮璃的病,都束手无策。

薛少贵开始惆怅起来,论起医术,若是灯塔村的巫医称第二,那么就没有第一了,只是,真的要带阮璃去那个恐怖的地方。

阮璃这些天,在薛府呆的很开心,每天吃好睡好,不用赶车,还能有薛少贵陪她玩。

薛少贵总是温和的看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副赞赏的样子。

看着阮璃吃糕点,沾的脸上满是糕点屑,薛少贵会笑着,伸手帮她擦拭掉糕点。

看着阮璃摔跤,摔的鼻青脸肿,薛少贵会生气的令人铲平害阮璃摔跤的祥云浮雕。

听着阮璃被人嘲笑傻子,他会让人教训嘲笑阮璃的人。

总之不管阮璃怎么做,都是对的,他就一个字,宠宠宠。

箫连城找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阮璃笑的没心没肺,而薛少贵温和的守在她身边的场景。

只见阮璃梳着俏美的辫子,脸颊粉嘟嘟的,天真的笑着,放着风筝的模样,无忧无虑。

他瞬间就心动了,这才是阮璃啊,自己记忆中的阮璃。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总是在错上加错。

但是萧四爷,认错是可以的,但是退让是不可能的,阮璃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很平静的出现在薛少贵的眼前,用一种高人一等的态度,薛少贵这一次不肯退让,直接吩咐了下人,将他赶出去。

箫连城冷笑,回头朝着刘肥使了一个眼色,刘肥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就跑去搬救兵,但是薛少贵不怕,他在这里盘踞多年,根系复杂,一个小小的太守,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边两人为了阮璃,剑拔弩张,那边阮璃开心的放着风筝,只是没有薛少贵的指导,风筝徐徐下降,不管她怎么抖动绳子都没有,漂亮的风筝离地面越来越近。

她不满的回头看着薛少贵,薛少贵却没有心思理会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箫连城。

阮璃略微诧异的看了箫连城一眼,清风拂过她脸颊上的发丝,乌黑的青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皙的肌肤,明明只是黑白二色,却给她的面容,增添了许多生动的美丽。

她站在那里,不解的盯着箫连城,似乎在质问,箫连城怎么会来?

箫连城看的生气,也就不去看她,反而是转头盯着薛少贵。

阮璃手上的风筝,终于坠地,她秀眉一蹙,扭头看着薛少贵,接着用手拉了薛少贵一下,不满意薛少贵教自己放风筝,半途而废。

薛少贵回头看着阮璃的时候,严厉的神色变得温和,微微一笑,“乖,你回去等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回头找你!”

阮璃鼓鼓嘴巴,不乐意的看了箫连城一眼,接着蹙眉离开。

箫连城怒喝,“阮璃,站住!”阮璃知道这是在叫她,顿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箫连城,箫连城冲着她伸手,“过来,跟我一起离开!”

他色厉内荏。

阮璃摇摇头,指了指薛少贵,声音很低很低,“我要他——”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要和薛少贵在一起,不要箫连城。

箫连城气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盯着阮璃看了几秒,他放出杀手锏,“你早就已经卖身给我,甚至为我生儿育女,你忘记我们的女儿果果了吗?”

果果两个字,让阮璃一怔,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大声尖叫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瑟瑟发抖,抬头看见天,却发现天空是刺目的蓝。

这样的蓝,让她看不见希望。

空中浮现一个小女孩的笑颜,她扎着羊角辫,甜甜的喊着她,“娘亲——”

她“咯咯”的笑着,淘气可爱,却又聪明伶俐。

她叫她娘亲,娘亲……

阮璃尖叫,失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拒绝那俏皮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薛少贵一见阮璃受了刺激,赶紧上前,想要抓住阮璃的手,阮璃却大叫着看着他,敌意的张开嘴巴,一口恶狠狠的咬在了薛少贵的手上。

薛少贵大叫一声,赶紧松开,她疯了般没命的跑,似乎在逃避什么。

箫连城赶紧上前,迅速的拦住了她,有力的双手紧紧的钳固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沉冷的道,“阮璃,阮璃,你醒醒……”

阮璃凶狠的瞪着他,眸中燃烧着嗜血的火焰,她咬牙切齿,那模样似乎想要将他拆骨扒皮。

箫连城被她眸中的恨意所吓住,皱眉微微松开了她,却见她转身就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

这一下脑袋撞上墙壁,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箫连城赶紧去拦,她却恶狠狠的撞向了他,这还不解气,又是抓又是咬,几乎让他最引以为豪的俊脸破相。

最后还是薛少贵从后面点了阮璃的穴道,阮璃这才昏死过去。

箫连城抱着阮璃,胆战心惊,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阮璃疯起来,简直是恐怖至极。

还是没有受刺激,傻呆呆的阮璃可爱一下。

这样一番折腾,薛少贵和箫连城都精疲力尽,两人同时受了伤,也不好再剑拔弩张,针对彼此。

薛少贵看了箫连城一眼,冷声,“你这个负心汉,以前肯定是对不起阮璃,所以让阮璃变成现在这样,你就是罪魁祸首!”

箫连城不紧不慢,“没错,阮璃的第一个男人是我,阮璃喜欢的人,也是我,她变作现在这样,我有不可脱卸的责任,但是我没打算推卸,我正要带着她去问诊求医!”

薛少贵冷瞥了箫连城一眼,“她现在很恨你,看见你就恨不得杀了你!”

“那是她精神不太正常,等她恢复正常,她就会明白,她更多的还是爱我!”箫连城得意的看了薛少贵一眼。

薛少贵无言以对,“你打算带她去哪里寻医?”

箫连城琢磨着,要不要说出实话,但是他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也不觉得灯塔村有什么不能说的,随即沉吟着道,“灯塔村!”

薛少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箫连城,箫连城嗤笑一声,心里有些鄙夷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只是一个灯塔村而已,有这么吃惊么?

箫连城还以为,薛少贵会劝他,灯塔村只是传说中的地方,让他不要白费心思。

谁料,薛少贵冷冷的道,“去灯塔村的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们可以达成自己愿望,但是也要留下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你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可以留在那里?”

箫连城拧眉,疑惑的看着薛少贵,薛少贵淡淡的道,“不用奇怪,我二十年前,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箫连城不说话,怔怔的看着薛少贵,似乎在分辨薛少贵话中的真假,薛少贵屏退了下人,喝了一杯茶,面无表情的道,“那个告诉你,灯塔村有巫医能治好阮璃病的人,是谁?”

箫连城毫不犹豫,“我娘!”薛少贵困惑一笑,“你一定不是她亲生的,她想害你!”

箫连城当初就跳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你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扇你?”

薛少贵抬眼看了箫连城一眼,“每一个去灯塔村的人,都要留下自己最最重要的东西,你觉得,她想让你留下什么?”

箫连城抬头看了一眼阮璃的方向,薛少贵微微一笑,“阮璃和你娘亲的关系,一定很不好!”

箫连城冷声,“那你呢?你又是留下了什么,才逃了出来?”

薛少贵低头,“二十年前,我还很不懂事……”

箫连城忽然打断,“贵庚!”

薛少贵皱眉,“三十有四!”

箫连城嗤笑,“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四十有四了!”

薛少贵不满,“你不听我就走了……”

他站起身准备走,箫连城叫住他,“哎,既然说了,那就说清楚,灯塔村究竟是个怎样古怪的地方!”

薛少贵第一次跟说起灯塔村的事情,也有些恍恍惚惚,毕竟过了二十年了,再深刻的记忆,都会褪色。

他低沉的道,“小时候,我爹娘经常吵架,我爹富庶千里,对我却是极好极好,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对我,都看的仿佛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后来,我娘亲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我爹大闹了一场,接着她收拾了包裹,就带着我偷偷离开!我原本不想离开,但是我又怕再也看不见娘亲,就跟着她走了……”

“谁料,她去的地方,竟然是灯塔村,她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我,留在了那里,至于换取什么,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薛少贵自嘲一笑,陷入回忆之中,“后来,又过了几年,我渐渐长大,更加思念我的爹爹和亲人,越发的憎恶娘亲,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我找到了长生灯,许愿我要回家!”

说到这里,薛少贵停了下来,箫连城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离开了,你娘亲呢?你留下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薛少贵抬头看着他,“我爹爹还有我爷爷奶奶的性命!”

箫连城一愣,紧皱眉头,薛少贵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出来了……”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大火熊熊燃烧,他爹爹和爷爷奶奶,呆在薛家的老宅里,再也没有出来。

他以薛家独子的身份,继承了这庞大的财产,却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爹爹和爷爷奶奶。

现在回头想想,他究竟是想家了呢?还是只是想单纯离开?

他觉得,他跟他那个自私的娘亲,本质上是一样的。

箫连城楞了半响,才缓慢的道,“那你娘呢?你娘逃出来了没有?”

薛少贵摇头,“没有,她怎么会逃出来,她在灯塔村,成了灯塔村最令人畏惧的一个人,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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