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楚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是接受不了,果果活着被抛入护城河的事实,缓慢的道,“是真的,夏瑜救了果果,你应该给夏瑜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箫连城抬头看着夏瑜,试探的问了一句,“夏姑娘?”
夏瑜点点头,好奇的看着箫连城,箫连城走到夏瑜的身前,二话不说的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见了血,染在了地面上。
夏瑜惊呼一声,想要赶紧上前拉起箫连城,萧锦玉却阻止了她。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箫连城,心里道,这是萧锦玉的哥哥啊,哪里有哥哥跪弟媳的道理?
萧锦玉却看出了夏瑜心中想法,拧着眉头道,“你救了果果,他这一跪,你当的起!”
夏瑜蹙着眉头,同情的看着箫连城,箫连城跪在地上,额头上的血迹,被灰尘黏住,这一刻看起来,狼狈不堪搀。
萧临楚瞥了一眼箫连城道,“还不快起来,看看你,丢脸丢成了什么样子?”
箫连城这才站起身,盯着萧临楚道,“我这一辈子,丢人的次数还不够多吗?再说为了果果,别说是丢人,就算是丢命我也愿意了!”
不等萧临楚说话,他走到一边,拉起了阮璃的手,阮璃刚刚咽下了满嘴的莲藕,此刻被他一吓,应是活生生噎住。
萧临楚盯着她道,“阮璃,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孩子没有死,果果她还好好的活着!”
阮璃咀嚼着嘴巴里的莲藕,怔楞的看着箫连城,仿佛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萧临楚发现了阮璃的不对,拧眉道,“阮璃怎么了?”
箫连城回头看着萧临楚,“我们都以为果果死了,阮璃她,疯了……”
萧临楚不再说话,审视了阮璃须臾,微微叹息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缓慢走去。
这一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逼着凤云轻来到灯塔村解毒,是对是错。
屈福死了,他告诉了他,通往灯塔村唯一的路。
盐湖底下的栈道,虽然也能通往灯塔村,但是为了防止凤云轻和李二两逃出来,他在不久之前,已经将机关毁灭。
现在唯一能去往灯塔村的路,就是李二两家里的后山。
萧临楚想起李二两的叙述,他说,他小时候遇见了盐湖村百年一遇的洪水,所以就躲在后山,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遍地都是黄金的灯塔村,并且在里面度过了三天。
这样前后一衔接来看,李二两家里的后山,还真有可能通往灯塔村。
只是那山并不隐蔽,如果山上有通往灯塔村的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过呢?
萧临楚呆在自己简陋的房间里,左思右想,想到后来,索性躺下,仰望着这陈旧房子的横梁。
这间房应该算是李二两的几间瓦房里面,最体面的一间了,可是纵使这样,这也是萧临楚住过最差劲的房间。
房梁上的蜘蛛网,已经被打扫干净,房屋的横木,裂迹斑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完全断裂,凭着这房子结实的构造支持。
萧临楚有些奇怪,这危房,按道理说,在洪水来的时候,就应该被冲垮才对,可是居然逃过一劫。
而且李二两在村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屈福对他也太过友好了一点,还三番五次的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李二两,甚至在自己临死之前,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给李二两和大丫赐婚。
他坐起身,拧着眉头思索,无疑间发现,这房屋的所有横梁,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可是唯独从左数第三个横梁,完好如新。
上面有虫蛀的痕迹,还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腐朽的痕迹。
可是这一切,都掩饰不了这根横梁的特别。
它并不是一根新的横梁,看年代,是和别的横梁一个时期架上去的。
可是它能保存的完好,也并不是因为质地特别,如果质地特别,想来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处,这么说,这根横梁就是做出特殊的处理了。
架这根横梁的人,不希望被人发现这根横梁的异处,也不希望这根横梁被岁月打倒,所以他用普通的横梁,做了特殊的处理,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萧临楚眯眸,看着这根奇怪的房梁。
看了半响,他决定一探究竟。
利落的飞身而起,萧临楚落在了这根横梁的上面,果然如他所料,横梁被涂了一层防蛀的树漆,上面落了不少灰尘,却有个地方,纤尘不染。
他朝着横梁的接口处走去,灰尘被他踩的嗖嗖落下。
掰开了接口处的一块树皮,萧临楚看见了一本油纸包裹着的小札,和一瓶棕黄色的液体。
他将这两样东西,拿了飞身落下,坐在简陋的桌子旁边,翻着小札看了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手札,记录了她生平的点点滴滴往事,可萧临楚看到,手札的主人写道,“这漫长的生命啊,何时是个尽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老去,想要生下东哥的儿子,东哥还不知道,他娶的,哪里是秋水妹妹,而是一个不会死也不会老的妖怪……”
萧临楚剑眉紧皱,继续看下去。
后来,大抵是这女人嫁给了她口中的东哥,生下了孩子,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整个盐湖村发生了可怕的瘟疫,于是女人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救了村子里的人。
这女人和她的丈夫,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孩子也很快长到了两岁,在孩子的两岁生日宴上,整个村子的人,倾巢出动,大抵是这名为秋水的女人,对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有恩。
因为女人在手札里提到过,盐湖村的人,将她奉若神明,特别是一个叫做屈福的人,对她苦苦追求。
可是孩子的两岁生日宴,却成了她一生的梦靥,她在那一天,忽然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神似水母的人。
她的脸是透明的,她的皮肤下面,纯白的血液,肉眼可见。
村子里的人,吓傻了,都在她儿子的生日宴上,落荒而逃,连秋水的丈夫都被吓的当场昏迷。
秋水得不到丈夫和村民的谅解,没有多久,抑郁身亡,后面并没有记载,秋水的丈夫后来怎样,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结果,估计是随着秋水一起去了。
萧临楚放下手札,拧眉看着手边的棕色药瓶,这应该是秋水留下的东西,她藏的这么严实,必然是重要的东西。
她毒发的时候,孩子已经两岁,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还有什么东西,是比自己的孩子更加重要的呢?
显然,这个是水母毒的解药,是秋水专门为自己的孩子留的。
她有这个解药,却没有服下,想来是对自己的丈夫心灰意冷,并且担心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所以事先为孩子留下解药。
萧临楚揉揉眉心,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盐湖村的人,没有流传出任何关于李二两生母的事情,想来是他们被洗脑了,或者说,这一批的村民,早都已经不是知晓李二两生母事情的那一批了。
既然这样,洪水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那不是天灾,而是*,目的是什么,大概是杀人灭口。
盐湖村所有知晓往事的人,都死了,那么灯塔水母的秘密,也就无人知晓了。
这个世上,最长寿的动物,应该就是灯塔水母了,他一开始怎么没有想到,灯塔村,水母毒,红猴毒,这根本就是想把人改造成,水母一样长寿,红猴一样兽性啊。
他眯眸思索,拿着那瓶棕色的液体,摇来摇去。
云轻身上的毒,是红猴毒和水母毒的结合,自己手中有水母毒的解药,红猴毒的解药,还得去灯塔村继续找。
只是不知道,云轻还撑不撑得住,等到他派的大部队过来救援。
这一路坎坷,他还没有到灯塔村,就已经累了,真正到了灯塔村,少不得又是一番恶战。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