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裴冲并许秋师姐弟两人将了两间上房,只因日夜劳顿,虽皆有困倦,却不合腹中空洞,饥渴难耐,遂并了一桌吃食,作在了裴冲客房。
菜肴虽是简单,却也水陆齐聚。姐弟二人吃了一会儿,想起师父之死,直觉食难下咽。裴冲问起何故引来了与水萧娘交战,听得许秋说了其中云云,大怒不已,直欲破口大骂。
许秋自小随着师父长大,想到伤心之处,正要再说些水萧娘恶毒,却见裴冲突然竖起中指示意噤声,继而嘘声道:“师姐莫要出声,楼下有人来了!”
许秋闻言想到恶处,不由一惊,道:“可别是那姓水的毒妇纠结了那左派的韩教主来了……”
就在此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裴冲轻轻按了按许秋肩头,继而小心走到门口,道:“是谁?”
“二位贵客来临,我家掌柜的嘱咐送上一道鲜美的‘清炖鲫鱼汤’,贵客快开门吧,这汤好生烫手哟……”
听声音似乎只是店小二,裴冲悬着的一颗心不由慢慢放下。而后开门将那小二迎了进来,果真只一碗羹汤而已。
待走了店小二,裴冲舀起一勺鱼汤,边向嘴边递去边好笑道:“我本道这掌柜的人品不行,没成想竟有这美意。呵,想必是收了我那锭大银子觉得贵重,才过意不去吧!”说罢便将鱼汤向嘴里送去。
许秋一见忙拉住裴冲手臂,谨慎道:“师弟莫要心急,就算赠鱼汤也不该等咱们都吃饱了再赠,我猜这掌柜的恐怕不怀好意。”
裴冲一听有理,慌忙放下汤勺,道:“啊哟!可险些着了道儿。多亏师姐提醒!”
许秋强颜一笑,道:“这都是师父教我的,我可不会!”话里提到‘师父’,许秋禁不住又是一阵黯然。裴冲不敢顺着她的话说,便即转移话题,道:“只是可惜了这碗鲜汤了!”
见裴冲一脸可惜之态,许秋不由微觉好笑,道:“无妨,待我试试看!”继而摘下发间一根碧绿的玉簪子,抻到鱼汤里搅合了一阵。待得良久,才笑道:“这汤里没毒,是咱们小人心度君子腹了,师弟可以放心的喝。”
裴冲虽对于师父不幸身死亦然大恸,但他不忍师姐总是愁眉不展,便笑弄道:“莫说咱们小人之心,我看那掌柜也不见得君子了。有这鲜汤早不送来,却如师姐所说偏偏在咱们吃饱喝足时送来,咱们又能吃他多少,呵呵……”说罢舀了一大勺鱼汤一口喝了下去,咂了几下,赞道:“嗯……这汤果然鲜美,师姐不妨也尝尝!”
许秋展颜一笑,心下却是思绪万千,怔怔望着久别重逢的师弟,暗忖:“师父死了,我本该极为伤心难过才是!但为何只跟师弟在一块儿待了一天,心中的悲意就十亭中去了九亭了呢……”
裴冲却不知她女人家的心事,他见许秋久久不动汤勺只顾怔怔,生怕她再想起伤心之事,是以连连催促许秋快快品尝鱼汤的鲜美,好引开她的注意。
听得师弟迫切,许秋便抛开遐想,强笑吃起了鱼汤。二人边说着话儿边吃着鲜汤,俄顷之间便将那一大碗鱼汤吃了个干净。裴冲抹了把嘴角残渍,吩咐店小二收拾了残羹剩菜,一时无事,二人便坐在屋内交谈。
许是没了师父,姐弟二人心有相依为命,亦或日久思远,只想多说些别来无恙。看看屋外夜色越来越浓,姐弟二人却无相别之意。谈到尽处,只觉把这一生的话儿都说完了,最后竟发现无话可谈。
一时间二人再不言语,房内变的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看着那一盏油灯,细小的火苗摇摇曳曳,散发着微弱的朦胧。二人不知为何都感到一阵烦躁。
也是合该两人有此孽缘,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缓缓弥漫,姐弟二人都是目光闪烁,茫然四顾以解内心的细微不安。然而房屋狭小,终要四目相对。裴冲突觉丹田内一股燥热直窜顶门,眨眼间遍布全身。他直感到血脉贲张、**如焚,竟然难以把持。
他痴痴的看着对面的许秋,只觉那玲珑凹凸的娇躯极为惹火,清纯的娇颜此刻竟然如此可人。裴冲禁不住内心强烈的激荡,控制不了平日里极为听话的双腿,蹒跚着向许秋靠近,柔声念道:“师姐……”
而此刻的许秋一张娇颜亦是红润似火,她艰难的细细娇喘、心扉混乱,直感到欲海如潮水般在体内激流奔涌。她的一颗心儿亦如同化身成一只小兔,突突乱跳,难以自拔。裴冲的轻声呼唤犹如靡靡天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回应。
“师……师弟,怎么这般热啊!你……你还是去把窗户打开吧……”说罢禁不住双手乱扯,意识渐渐朦胧,竟当着裴冲之面扯开了肩头的衣衫。
裴冲乍然见到许颜洁白如藕的香肩,又看她衣衫半解、鬓云散乱的惊艳模样,体内的那股邪火‘噌’一下冲昏了脑袋,本是起身向窗边迈去的步子不由一顿,气喘吁吁间竟改向许秋香艳的娇躯,大步上前一把将之揽入了怀中,喷着炽热的气息低头便吻在了许秋的红唇之上。
这一吻让两人都是身躯一震,许秋更是心头一酥软在了裴冲的怀里。裴冲见状一阵手忙脚乱,竟不顾一切胡乱扯开许颜腰间的丝带,脱掉了自己上身的青衫,露出了一身好似虬龙般盘纵有力的腱子肉。
二人紧紧抱在一起,裴冲意乱情迷,舌尖更是肆无忌惮,莽莽撞撞抻入了许秋的樱桃小嘴乱拱乱撞。而许秋亦是娇喘吁吁,嘤咛娇喘热烈的回应着,一双剪水双瞳半眯着,好似含着一汪春水般迷离。裴冲彻底迷失了,他一边解着二人杂乱的衣衫,一边搂抱着许秋向床上走去。
灯火渐息,夜色愈浓……
良久,客房内才再次变作毫无声息。漆黑而又安静,俄顷方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条长大的健硕身影慢慢晃动之后,那只熄灭的油灯也燃起了一丝亮光。
灯光虽然微弱,屋内的一片狼藉却也足够尽收眼底。只见那裴冲**着上身,安坐在桌前一动不动,那铁青的脸上一副神情彷徨。而那糟乱软床上的许秋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呆滞,只顾双手紧紧环抱着蜷缩的双腿,对那裸露的惊艳却恍若未觉一般。
静静的客室内落针可闻,直过良久,那床上才渐渐传来了阵阵轻轻的啜泣声。那啜泣声虽然轻微,却让裴冲如雷贯耳,饶是如此,却也不敢向身后张望哪怕一眼。
裴冲只觉如坐针毡,仿佛时光停滞不前。俄顷,只听得悉悉索索一阵声响,便见那一脸怔怔无神的许秋绕过坐立不安的裴冲,自顾朝门边行去。裴冲见状不禁心头骤紧,顿了一顿,张口道:“师姐,你……”他本想说些什么,无奈却是欲言无声。
那许秋听得呼唤不过全身一震,却并不停留。堪堪要到门口之际,那木门却陡然被一脚踢开,二人慌乱去瞧,却正是那妩媚风骚的水萧娘。
姐弟二人正觉无措,却只见那水萧娘搔首弄姿,一脸刻薄媚笑,道:“咯咯……你二人毫无名分,竟然躲在这里苟合!咯咯……真不要脸……”
闻听此言,裴冲霎时明白此事定然与这妖妇脱不了干系,一时大怒,喝道:“好你个毒妇,如此卑鄙,竟然用这等手段坑害我师姐弟二人,今日裴某定叫你不得好死!”说罢便要将师姐许秋拉到身边。
哪知许秋只是一呆,竟躲过裴冲伸来的手臂,自顾夺门走了。水萧娘见裴冲一副心如刀割,不由心下大快,娇笑回应,道:“便是奴家安排,又能怎样?咯咯,你姐弟二人不正是早有心意了么,啊哈哈……”
原来水萧娘只因嫉恨许秋容貌,更恼恨裴冲当年引来的大仇人杀害情郎,便故意往那掌柜身上靠近,命其使这霸道无比的**给裴冲二人送去。这“阴阳合欢散”一经服下,根本难以抵御。三日之内若不行男女好事,便会**焚身、七窍流血而死。如此裴冲二人若不苟合便会身死,若行了好事便只能在阴暗羞愧中苟活,痛不欲生岂不大快其心。那掌柜的软玉在怀,心怀激荡之下自然没口子答应,这才害了裴冲二人。
且说水萧娘受伤颇重短时间内不能痊愈,不敢出手,只在娇笑连连。裴冲见走了师姐,只觉那水萧娘笑声好不烦人,当下大吼一声,“潜阳指”连连抻出,一发儿全都点向了水萧娘。
但水萧娘对这强横霸道的指功却早有防备,一见不好抽身便退,仗着她那一身倏忽快绝的身法却是退的毫发无损。裴冲大怒,见水萧娘意欲脱身,大步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