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已经模糊我的双眼,让我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
怀中的李天慧传出微弱的喘息,我不顾手臂上的疼痛,抱起她往外面走。
警车赶到跟前,无数警察举起手枪指着我。
我泪流满面,大喊:“救救她。快救救她。”
几个刑警走上来,将我怀中的李天慧接走,却反手给我戴上手铐,将我押上警车。警察冲进烂尾楼里,将被捆在椅子上的肖梦救下来,并找到遗落在地上的那把大黑星。发现这把枪,所有的警察都意识到,这事大了。
不管在那里,涉枪案都是大案要案。
警察询问警车上的我现场一共有几个人,我说一共四个,还有一个跳江逃跑了。
警察们立即将周围封锁,并调派水上公安,搜寻附近的河道,企图寻找王建国。
一直等到晚上三点多,我才被带到市公安局。
在审讯室内,几个警察连夜对我进行突击审问。
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隐瞒。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警察我将那些视频定时到我的微博上,只要五天后我还没有出去,那些王建国的犯罪证据就会公之于众。
警察见我配合,对我也都比较客气。直到上午八点钟审讯结束的时候,我才颤抖着声音问受伤的李天慧怎么样了。
警察打了个哈欠。说回头帮我问下。
被押在警局内的号子里,一天一夜没睡的我却丝毫不困,警察对我肩膀上的刀伤进行了简单处理,此刻正在隐隐作痛,但血肉的疼痛却止不住我内心的疼痛。
我不知道身中三枪的李天慧此刻是否脱离危险,如果她因为我而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更严重一些去世,死掉
一想到这些,我就将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我不知道李天慧当时怎么想的,但她确确实实替我挡下那三颗要我命的子弹。
这份恩情,我实在无法偿还。
我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处理,但如果有机会离开警局,我一定会报答李天慧。
我刚在号子里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就又有警察来提审我。
依旧在问一些事情的细节,不过这次警察并没有问这件事的整体起因,而是详细问在烂尾楼上发生的一切。
我依旧如实描述,警察询问完后又将我带回号子里。
晚上的时候,早上提审我的那个警察过来告诉我,李天慧后背中三枪,最危险的一枪离心脏只有一公分。现在仍在昏迷中,但性命已无大碍。
听到这个消息,我始终悬着的心瞬间轻松的放下,对警察道了句谢,警察却又无奈的说了句,告诉你个坏消息,肖梦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怔在原地。
肖梦竟然死了,死了
我抬起头看向警察,警察却摇摇头走了。
我记得肖梦昨天晚上明明被带进警局里,她怎么可能在警局里死掉呢
而如果肖梦死了,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她是最重要的证人,她知道叶玲珑团伙的一切事情。现如今她死掉,我的所有口供都将彻底作废,不管我怎么解释,在烂尾楼上发生的事情,都将成为无头悬案。
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是我抱着身中三枪的李天慧从里面出来,而肖梦则被捆绑在椅子上,现场留下十几发弹壳,单从这些证据上,警察很难相信我说的话。
我突然间意识到,肖梦肯定不是自然死亡,她肯定是被人弄死的,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而想让她死的人,只有叶玲珑。
我猛地倒吸口冷气,叶玲珑手段是有多强大,才能将在警局里的肖梦弄死
我隐隐感觉到后背在发麻,心里面有些害怕。
就在我害怕的同时,浦东机场和虹桥机场内同时有两架航班落地。土坑以号。
这两架航班上同时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中年女人,从浦东机场走出的那位穿着波西米亚长裙,尽管岁月将她无情的吞噬,但走在机场中仍然风姿绰约,引人注目。在经过机场出入境检查口的时候,女人的护照上几乎盖满了签证章。女人顺利通过入境口,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从机场内走出来,在机场外面打车的时候,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后就登上出租车,对出租车司机说:“去嘉定看守所。”
而从虹桥机场走出的那个中年女人,尽管已是半老徐娘,但却浓妆艳抹,身上的脂粉气息惹的路人纷纷侧目皱眉。尽管这个中年女人身上穿的都是国际大牌,但不知怎地总给人一种乡村土包子的感觉。在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机票,居然是从丽江飞过来的。女人趾高气扬的从机场内走出来,在出站口举目四望,发现站在人群中的叶玲珑,她高兴的挥了挥手走过去和叶玲珑抱在一起。
“乖女儿,想死我了。”中年女人用力抱着叶玲珑说道。
两人下到地下停车场,坐上叶玲珑的车,中年女人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瓶玛咖递给叶玲珑说:“喏,老妈从云南给你带回来的,好东西,老贵了。”
叶玲珑皱皱眉,但没有责怪自己母亲。
叶玲珑的老妈取下额头上的太阳镜,转头看着叶玲珑问:“怎么,白露那件事怎么样了”
叶玲珑笑笑,简单说了一句:“不太好。”
中年女人皱了皱眉,张嘴骂道:“该不会黄妃那个老泼皮插手了吧。”
“没有。”
“那怎么会不太好,就凭你这智商,弄死她还不跟玩似的。”
“呵呵,没事,你不用管了,这次你来上海待几天。”
“哦,我明天就走,要去躺**,约了卡贡康杰仁波切。”
“呵呵。”
另一边,从浦东机场出来的中年女人赶到嘉定看守所后,到门口保卫处申请求见犯人,门口的狱警却说现在过了约见时间,必须明天上午才行。女人又问可不可以先填张表,明天直接来见就可以。狱警点点头说可以,等女人的表填好后,狱警却又说不行,指着表格上要约见的名字说,你要见的这人昨天有人来见过,上面吩咐这几天都不允许外人见该犯人。
听到狱警这么说,女人也没生气,而是问谁定的规定狱警笑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女人没有跟狱警怄气,而是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不到三分钟,一个胖子气喘吁吁的跑到看守所门口,一脚踹到门口狱警的屁股上,将女人请到办公室里,并将自己珍藏的极品茶叶拿出来给女人泡上,说自己是所长,马上就去请陈白露过来。
不一会儿,胖所长就亲自将陈白露给带了过来。
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陈白露楞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坐在女人的面前。
中年女人喝着茶,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进来几天了”
陈白露双手绞在一起,沉思片刻后并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抬头看着女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又去了那几个国家”
“非洲呆了几个月,刚到东欧,听老张说了这件事,就飞回来了。”
“呵呵。”陈白露笑笑。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陈白露抬头问中年女人:“这次来上海,准备待几天”
“不走了,陪陪你。”
“那你恐怕失望了,我现在是戴罪之人。”
中年女人眉头一转,看着陈白露玩味道:“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了。”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胖所长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递给陈白露一份文件,陈白露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无罪释放证明。
手里拿着这份证明,陈白露竟然苦笑两声,抬头问中年女人:“你动用他的关系了”
中年女人摇了摇头道:“没有,是那个年轻人发给老张的东西起了作用。”
“呵呵。”陈白露无言苦笑。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陈白露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这段在警局看守所被调查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像是做梦般。刚开始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现在突然间出来,却仿佛真的置身于梦里一样。
中年女人陪着陈白露坐上一辆在看守所门口等候已久的奥迪a6,司机并没有问她们要去那里,而是直接发动汽车。
路上中年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本英文原著书籍送给陈白露道:“喏,你妈妈的书又出版了。”
陈白露接过书翻上两页放在身上,阖上双眼,有些疲惫。
“对了,齐天呢”陈白露忽然想起我,睁开眼问女人。
中年女人转头看向开车的司机,司机轻咳两声说:“齐秘书目前因为涉嫌杀人,正在市局接受调查。”
“去市局。”陈白露当即道。
司机犹豫一下,看向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却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司机无奈只能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转向去市公安局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一旁的中年女人才露出暧昧的笑容看着陈白露,轻轻说了一句:“原来他是你的秘书呀。”
陈白露脸一红,抓起那本书挡着脸佯装看书。
夜深了,叶玲珑的母亲已经睡下。她独自一个人穿着睡袍站在卧室里宽大的落地窗前,房间角落里昏黄的灯光将她傲人的身姿投射在墙上,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床边的垃圾桶里丢着晚饭时母亲非要让她吃的保健品玛咖。
此时的叶玲珑,就像是黑夜中的魑魅一般。
她喝了口杯中的红酒,抬起头看着渐渐沉睡的整座城市。
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厉的浮笑,语气玩味道:“姐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