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前生的记忆中,确实每回都要小丫头帮他更衣搓澡,而且还在她尚未长开的小身板上手口并用,得过不少乐子。夏飞阳并非高大上的纯情哥,但他现在还必须强忍着,跟这尚未成年的小丫头暂且保持距离……
想在这个世界做大英雄,便得有大英雄的操守。一开始就堕落沉沦到连小女孩都胡搞的话,重生英雄之路,恐怕未必能走多远。
“小荷荷,你仔细听好。少爷今晚死过一回了,过去种种,也跟着死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提。除了我爹娘,你是我屋里最亲近的人,我喜欢你,绝不把你当成奴婢!你现在年纪还小,我暂且把你当成我妹妹。等你长大了,如果你愿意,我便娶你为妻!哥这几句肺腑之言,小荷荷你都听清楚了吗?”
夏荷目瞪口呆,打死都难以相信,这番话是从恶名昭著的夏家三少嘴里说出来的……天哪!莫非自己今晚一直在做梦吗?
夏飞阳很开心地凝望着小美人如痴如醉的可爱模样,裂开嘴,想给她一个风流倜傥、潇洒多情的笑脸。可是脸腮传来的阵痛,立刻让他想起,自己脖子上正顶着一颗猪头呢,能够风流倜傥到哪里去?别吓着人家小姑娘就好……
他情难自禁的捏住夏荷尖巧秀美的下巴,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嗯,听清楚没有?要不要哥再重复一遍?”
小爷、少爷这种自抬身价的称谓,在人渣杂碎们面前充充大头菜就好。跟自己喜欢的美女,相互之间,还是玩哥哥妹妹的情调更让人心旷神怡呀……
夏飞阳淤肿的嘴唇亲吻在恍如梦游的俏美丫鬟粉脸上,让她回过神来,羞红着脸,吃吃道:“少爷……飞阳……哥哥……你,为什么对夏荷这么好?”
“因为……”夏飞阳恬着肿脸,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子,搜肠刮肚地寻找金鱼大叔哄骗小姑娘的甜言蜜语。“美丽、善良、勤快、可爱的小荷荷,值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对小荷荷这么好!”
“喔——”夏荷何曾听过男人如此贴心、赞美的甜言蜜语?呼吸一滞,娇哼一声,陶醉得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为什么美人儿总是如此轻易就晕倒了呢?适才貌美如花的便宜老娘晕倒在便宜老爹怀里,眼前小美女晕倒了,得轮到我宽阔的胸怀,来扛起男人的责任了吧?
夏飞阳臆念飞转。他本已腾出一只手来捏夏荷的下巴了,对自己关键要害的遮挡已经微微露出破绽,现在看见小丫头快要晕倒的样子,臆念驱使下又要伸出另外一只手,准备接住晕倒的她……
——嗯?
毫无悬念的,一件完全充血的不文之物,彻底暴露。
小丫头可还没完全晕倒呢!美眸的余光,比夏飞阳自己的觉悟,更快一步地看到夏飞阳的暴露,又羞又怕地轻叫一声,捂着脸扭身跑了出去。
夏飞阳甭提有多尴尬了。看着那乳燕投林般消失在夜幕中的小倩影,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困窘:“跑什么嘛,又不是没见过,刚才还帮人家洗澡搓背呢,真是的……”
穿好衣服回到卧室,桌上摆着几盘点心宵夜,小丫头却不见踪影。
想和哥玩躲猫猫么?
“咕噜噜……”夏飞阳腹中作响,真的饿了。
——小荷荷真顽皮,等哥用完宵夜,再把你揪出来,打两下小屁股……
夏飞阳吃着宵夜,一边猜测小丫头这会儿躲在哪里。
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灰袍人影,鬼魅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边。
“爷爷……”夏飞阳吓得手中半块点心一抖,差点跌落在桌上。
灰袍老头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体型魁梧、不怒自威。他面容肃穆地盯住夏飞阳半晌,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我靠!这个便宜爷爷不是老玻璃吧?一见面就叫人脱衣服……夏飞阳腹诽不已,表面上还是装着毕恭毕敬的样子,宽衣解带。
夏家当代家主夏长峰,听完儿子夏展鹏对孙儿夏飞阳的伤势描述,同样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夏飞阳被人夺舍了。
他第一时间亲自来看这个颇有武道天分的孙儿,就是要亲眼查探这个本该丧命的孙儿,为何竟然能够奇迹般的活下来。
如果发现夏飞阳有被人夺舍的迹象,夏长峰会立刻出手结果了他!
夏飞阳不知道,这时他已经站在生死边缘了,而且是堪堪逃过一劫——他不知道被家族宠坏的死鬼前生,对家主爷爷表面上虽有几分敬畏,骨子里仍然不当回事的,根本不会因为爷爷的骤然出现,而吓得抖落手里的点心。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他手里的点心跌落的话,夏长峰定然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他!
夏飞阳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老家伙冷厉如刀的眼眸里,接受冷酷无情的解剖。倘与原来那个纨绔恶少有半分差异,等待他的就是死!
幸好,暂时没什么破绽……
夏飞阳不知道,他的死鬼前生,是个惯用左手的“左势”。无论需要单手还是双手做事,首先动用的一定是左手。
万幸的是,夏飞阳在前世也是个左撇子。
在夏长峰看来,如果夏飞阳被人夺舍,虽然原本的记忆,有可能被夺舍者掌握,但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左势”习惯,仅仅是身体的运作本能,并不能算得上什么记忆,夺舍者未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晓。
就算知晓了,夺舍者也几乎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左手操控得如同真正左撇子那般自如。
因此夏飞阳本真流露的“左势”习性,让夏长峰去掉了一半的戒心。
黑乎乎的凹陷胸腔,看得夏长峰的老脸有点抽搐。老爷子把手掌贴上夏飞阳胸腹,运真气感应他体内的伤势——胸骨全部折断、部分碎裂,心肝脾肺肾破裂,心脉爆裂……伤情与夏展鹏的描述完全吻合。
如此严重的致命创伤,换成自己炼气九重的武道高手,也不太可能幸免……夏长峰老脸凝重地思忖着。
“飞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呼吸有点困难,脑子有点眩晕。”夏飞阳实话实说。
“伤你的人是谁?”
“夏正义!”夏飞阳继续实话实说。
夏长峰老眼一眯,眼帘缝隙中,微微迸出一缕杀机:“你父亲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直接说出凶手名字?”
“因为……他是我父亲。而你是我的爷爷,同时也是夏正义的爷爷。”
“嗯……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很好。可你这样的想法,不像原来的你。你以前在外面吃亏受屈,自己摆不平的麻烦事,会让你爹娘帮你找回来。”
“那是因为……以前孙儿不懂事,现在明白一些事理了。”
“你明白了什么事理?”
“以前孙儿胡作为非,以为无论招惹到什么麻烦,都会有族里长辈替孙儿摆平……今晚孙儿才明白,关键时候,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不错。能明白这个道理,说明你已经长大。”夏长峰略微满意地点点头。“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听你父亲说了你的事情,就立马赶过来了?”
“孙儿不知。”夏飞阳摇摇头。
“因为……”夏长峰双目圆睁,死死盯住夏飞阳,同时将炼气九重的真气,化成气势威压释放出来。“老夫怀疑,你……是夺舍重生!”
“哧溜”一下,夏飞阳被他气势所逼,差点滑到桌底。
“夺夺夺夺夺……夺舍重生是什么?爷爷说的,孙儿不懂……”
“唔……”夏长峰收敛气势威压,缓缓捋须。
夏飞阳的神情、举止、应答,除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性情,因为“明白事理”了而有所变化,其余一切都无破绽。被夏长峰气势威压逼迫得险些摔倒,还有乍闻“夺舍重生”的突兀猜疑而受到惊吓的表现,全部合情合理。
世俗间的武者,知道夺舍重生的确实少之又少。夏长峰也是年轻时曾入宗门做外门弟子才听闻过,回到家族也只对几个倚重的儿子谈论过这种修道秘闻。夏飞阳肯定没有听过夺舍重生的秘闻,他的反应不出夏长峰预料。
而如果夏飞阳真被夺舍的话,那种修真界的老怪物,要么强自镇定,要么做作出来的惊吓慌张表情,绝无可能如同夏飞阳表现的这般自然。
夏长峰的戒心,此刻已减少了九成!
——还有一成的猜疑。
这一成的猜疑,恐怕永远都无法抹去了……夏长峰凝望夏飞阳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可能因为这一成永远无法抹去的猜疑,杀掉这个前程似锦、并且已经“明白事理”的孙儿,那样对夏飞阳不公,对自己……也太蠢!
——终究还是老了呀!行将就木了,家族在自己手中还是没有半分起色,一代不如一代……夏长峰心中喟叹。
退一步想,就算这个孙儿被人夺舍了又如何呢?他的身体依旧是夏家的血脉,他的名字身份依旧是夏家的儿孙,只要他对夏家没有恶意,并且还有可能带领夏家重新崛起,再现先祖的辉煌……
一瞬时,夏长峰想了诸般理由,说服自己彻底抹掉对夏飞阳最后的疑虑。
到这个地步,夏飞阳若再不明白夏长峰真正的来意,那他就是白痴了。他缓缓站直身躯,静静站在那里,等待夏长峰做生与死的发落。
良久,一只宽厚大掌伸到夏飞阳面前,掌心里托着一粒黑乎乎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