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儿那两个跟班小厮,虽然跟随不久,也是一场缘分。如你看他们两个有点可取之处,又肯吃苦,还请一并提携他们一下。”
“好。”
几个人再议了一些事情,都散了。
夏飞阳呲牙咧嘴,扶着夏荷回卧房。夏荷被明日即将到来的离别之苦,激得美眸又一亮一亮地想哭。可是见夏飞阳举止怪异,急忙打探原委。
夏飞阳直说没事。
吃了一顿丰盛晚饭,再洗了个澡,夏飞阳钻到被窝里,刚把大腿上捆得难受的腰带解开,威武不屈的“小飞阳”刷的一下,将被子弹得老高。
夏荷看见,捂嘴惊叫。
夏飞阳脸色一红,赶忙侧躺,伸手比划道:“小荷荷,哥还要麻烦你,连夜做几件肚兜……大概是这个样子……哥的意思,是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绑在肚子上。既不要绑得难受,又不让人看出来,还不影响举止行动,而且随时可以方便……哦,是那个……尿尿……”
一番连比带划,夏飞阳自己都臊得不行。
——啊哦,你大爷的“九鞭神功”啊,还能再坑哥一点不……
夏荷听得似懂非懂,忽然眼睛一亮,跑去厨房里拿来一根一尺多长的擀面棍,贴在她小肚子上琢磨、示范:“飞阳哥哥,是不是这样?”
夏飞阳看那根擀面棍从小丫头小腹几乎贴到她下巴,哀叹一声,猛拍一把额头——尼玛的九鞭神功……
次日一早,夏家阖族喜气洋洋,数百宾客盈门贺喜。
夏家预备去马家镇迎亲的花轿、骏马、唢呐队伍,也在夏家正门外恭候。
出乎所有人预料,夏家家主夏长峰当众宣布,夏、马两家的亲事延期举行,今日夏家改办三大喜事——
第一喜,夏家七公子夏展鹏接任家主之位。
第二喜,夏长峰招收夏荷为关门弟子。
第三喜,夏家杰出子弟夏飞阳、夏吹雪、夏初晴三人,今日启程赴石头城追求更高的武道之路!
众皆哗然。除了夏展鹏接任家主之位、有人欢喜有人忧之外,夏长峰收徒、夏氏三杰启程参加修真宗门择徒大比,的确堪称大喜事。
众所周知,夏长峰生平未收一徒,即便族里的嫡系子孙,他也很少指点。这个活了二百五十年的狠人,临到交出家主之位时,竟然意外收徒,而且宣布是关门弟子,无疑那个叫夏荷的小姑娘,必然也是个天资骄纵的武道天才!
而参加喜宴的宾客和夏家所有高层,看到十日之前,在家族大比上还是炼体七重的夏飞阳,竟然在短短十天内晋级炼体圆满,更是极度震撼!
至于柳翠翠收夏荷为义女之事,倒不够分量摆在家族层面上,只在小范围里宣布、庆贺。
最让夏飞阳意外和欣喜的事,四姨娘崔莺莺竟然在夏馨搀扶下,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家族宴会并端坐高位。见到母亲得意地冲自己挤眼,夏飞阳打死都猜不出便宜老娘用什么法子,说动崔莺莺出来。
只见崔莺莺身着盛装,鬓发梳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面容虽有憔悴菜色,倒也美貌端庄、举止有度,颇有几分大家妇人风范。站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夏馨,虽是一副恶狠狠不依不饶的样子仇视夏飞阳,却也更显娇憨可爱。
果然,完成交接仪式、正式成为夏家家主之后的夏展鹏,当庭宣布,崔莺莺被确认为嫡系四公子侧室,主管四房一应事体。
众人纷纷向崔莺莺道贺。
夏飞阳上前双膝跪下,连磕三头,口称姨娘,双手敬上一杯美酒。崔莺莺默默无语伸手接过,浅浅抿了一口,递给夏馨。大庭广众下,夏馨也明白事理,不敢发作,凶巴巴瞪着夏飞阳,把大半杯酒悄悄在身后泼掉。
跟着是夏荷拜师仪式。
之后,夏飞阳、夏吹雪、夏初晴三个夏家娇子,在夏长仁为首的三名长老护卫下,千人相送,正式启程!
出得大门,柳翠翠、夏荷泪眼汪汪,少不得千般挂怀万般不舍地叮嘱一番。夏飞阳瞥见躲在人群后面的夏冲、夏进,对他们点点头。
“本少,在高处等着你们!”
两人见少爷这时候还记得他们,当即拨开人群,趋前单膝跪下:“小人从今往后,定当像服侍少爷一般服侍小姐!誓死不负少爷厚望!”
小姐么?夏飞阳看看泪流满面的夏荷,此刻,她也是夏家小姐了。
——别了!夏家!飞阳此去,要么死在外面……要么,必然带回一段不朽的传奇,报答宠我爱我的便宜爷爷、便宜老爹、奇葩老娘,还有我最亲最爱的小荷荷!
夏飞阳骑上大马,看一眼夏家门庭的牌匾,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跟随的夏吹雪、夏初晴两个,都有跨整阶而战的超级战力,都有着各自的骄傲,但对夏飞阳在家族大比上不可思议的表现,都发至内心的钦服。
尤其夏初晴,十三岁的女孩子,正是情窦初开、春心朦胧的年纪,对英雄人物总有与生俱来的仰慕。
夏初晴虽出身旁系,血缘远在七八代之外,但与夏飞阳辈分相等,按族规是可以通婚的。家族大比当晚,夏飞阳的英姿便闯入她梦中,对三少爷滋生难言的情愫。今日见三少婚事搁置,一颗小心肝没来由竟然暗暗欢喜。
一路之上,夏初晴心里甜甜地不知偷看了夏飞阳多少回。夏飞阳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身后小族妹的异常。
一行二十余骑,飞驰到一个三岔路口。
夏飞阳勒马驻足,回望夏长仁:“长老,晚辈想去一趟马家镇……”
为防族中三大精英少年有失,去石头城这一百里地,夏家派遣炼气九重修为的三大长老和二十名炼气境高手护送,就怕途中有何不测。
夏长仁原本站在夏正义身后与夏展鹏一脉作对,但如今夏正义已死,站在家族的高度,他对夏飞阳再有任何不满,关键时候也会挺身舍命维护夏家这棵妖孽级天才根苗。夏飞阳的要求,令夏长仁微一皱眉。
马家镇离这三叉路口,也就十来里地。今日夏、马两家婚事虽罢,名义上马家依旧是夏飞阳岳家,不去于情也说不过去。
夏长仁只得颔首:“如此,咱们便同去马家镇歇歇脚。”
距马家镇十里之内,一路上只见道路两边铺满鲜花,每隔一里路便在路边搭建有一座凉亭,披红挂绿,显然为今日马家小姐送亲准备,足见马家对亲事的重视。夏飞阳看着一路风光和路边笑逐颜开的马家镇人,心头郁郁。
一行人打马直到马家大院门口,马剑南、马彪得报,迎出家门。昨晚下半夜的时候,夏长峰已派人来通知暂停婚事。马剑南父子先是大怒,与家族长老商议一通后,压下怒火,装成没事人一般,一早照样开门纳客,席摆百桌。
数百客人从早吃喝到中午,不见夏家迎亲队伍来,也没人敢多问,都是一样装傻充愣吃喝应酬。按照马家高层计议,只待马家这边客人吃饱喝足,便热热闹闹抬着马月月的花桥送去夏家,来个既成事实,不怕夏家不认这门亲!
孰料新郎官夏飞阳,竟在夏家执法长老等三个重量级人物陪同下来了,怎不令马家喜出望外?更喜的是,新姑爷的修为,竟然飙升到了炼体圆满!
——炼体圆满,那可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呀!
“小婿夏飞阳,拜见岳爷、岳父大人!”夏飞阳仍把自己视同马家女婿,全在于他对马花花的情分,已然刻骨铭心。
马剑南和马彪,却以为夏飞阳贪爱美色,接受马月月代姊而嫁了。
当下把夏家二十几人引进大院,安顿大队人马在院内吃酒,马剑南、马彪则将夏飞阳带入内室。
“呵呵,孙贤婿,怪老夫虑事不周,前日传话给你爷爷,有一节忘记说明。花儿离家未回,今日权且由她亲妹妹月儿,代姊出嫁。他日花儿若是回来,也依旧是你妻子……呵呵……便宜你小子啦!”
马剑南老脸含笑,望着夏飞阳。
“噗通”一下,夏飞阳跪倒——他并不喜欢对人下跪,这一跪,在他心里是代马花花给她爷爷和父亲跪下的。
“花儿她……回不来了……”夏飞阳哽咽道。
这个噩耗,由他亲口带给马家,是一种担当、一种责任,否则马家只能永远蒙在鼓里,将马花花列为失踪。
马剑南、马彪大惊失色。马花花逾期未归,十几个随扈一人不见,马家对马花花的下落已做好最坏打算。这时听夏飞阳亲口说出来,一时仍然难以接受:“这这这……这是怎么说的呢?”
“小婿亲眼所见,花儿和马家十几个人,在北岭兽山,遭遇意外……”
夏飞阳不可能把事实真相明明白白说清楚,一来不愿马花花死后名节有损,二来合欢门不是马家能够招惹得起的存在。
等了半晌,不见夏飞阳再有细述详情的话,马家父子明白,其中怕有难言之隐,夏飞阳说不出口。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马家既然还认夏飞阳这个姑爷,身为丈夫的夏飞阳不愿说清妻子的死因,马家倒也不好逼他,除非彻底翻脸。何况马家还将马月月准备好了,要送进夏家呢。
夏飞阳也算有情有义,新妻未娶过门便遭不测,他还认马家岳亲,倒是难得。
念及从小视同掌上明珠的马花花音容笑貌,马剑南老眼含泪,长叹一声道:“是花儿福薄……罢了,你且将月儿迎过门吧!”
伸手扶起夏飞阳。
夏飞阳正色道:“小婿此来,绝非迎娶新人。一是向岳爷、岳父大人禀告花儿遇难消息,二是向马家明志,只要小婿活着,夏、马两家永为秦晋之好,小婿始终是马家姑爷,不忘花儿对小婿用情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