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翘楚便来到了青云殿请安。
惺惺作态的请安是假,前去东凌的朝堂讨要个说法倒是真的。
当天低三下四的求他们要问冷乔几句话,不肯,说什么已经处决了,现在冒出了这么一出?耍猴呢?
翘楚到时,帝、后二人正在商议冷乔逃跑一事。
“显然是有人暗中相助放了冷乔。”皇后忿忿道。
“谁?”翘楚一边径直走进了大殿,一边冷冽道。
她并未行礼请安。都是千年的狐狸,她根本意不在请安,这一点恐怕这朝堂之上众人皆知,她还费心演什么聊斋呢?
所以,翘楚也不必掩饰了。
身旁一位大臣猜测道:“会不会是……他的幕后指使者——北冽人?”
“不可能。”翘楚斩钉截铁否决道,“他的幕后指使者怕是比你更期望他早点死呢!又怎么会救他?”
说着,她又挑眉问钟离蓁:“是吧皇后?这样,才省却了后顾之忧?
况且,冷乔那次袭击我,还有你们所谓的处决,那都是北冽人来之前的事情了。”
“他们北冽人一直潜伏在宫中。你也来自皇宫,监视和背叛在皇宫之中还少见吗?”钟离蓁说着走到翘楚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但是,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我已派了士兵去寻找冷乔,并且,一定会找到!”
接着,钟离蓁又自顾自说着,试图把话题岔开:“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我要为涵儿和小楚萱举行一场游园会,现在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当然,游园会过程之中,御花园周边必需要多派遣人手保护。”
然而,翘楚却依旧不依不饶,又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她朝慕容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能找到冷乔,我们就能和他谈谈,问清楚,到底有多大的阴谋诡计在等着我!皇上您也说过的,冷乔只是一个小卒子。我请求,把他活着带回来。我相信您也同样需要知道答案……”
钟离蓁打断了翘楚:“冷乔是一个危险的逃犯,我们不能轻易的给你任何保证……他会不会攻击士兵?会不会被伤害或杀死,这谁也无法保证……”
慕容绥却无情地打断了她:“朕就给你这个保证。下令,尽量活捉冷乔。”
钟离蓁没有察觉,她极力的掩饰都被慕容绥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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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朝臣们都已退下,大殿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一阵静谧之后,慕容绥缓缓开腔:“听说冷乔逃跑的事情,你是最先知道的。昨晚,你亲力亲为的同国师大人一同探访了天牢?”
钟离蓁闻言心中一拎,回道:“是的,我当时立马就派出了侍卫去……”
“但你并没有及时告诉朕。”慕容绥面露不悦。
“噢……我可不想打扰你跟俪妃欢愉快活的时光……”钟离蓁面露拈酸吃醋的模样。
然而慕容绥并不买帐。他们之间早就没有恩爱,又何来嫉妒?吃醋?别的女人会,你钟离蓁是断然不会的。
“你忘记了?俪妃早先为了躲避你的奚落刁难,跑去了郊外的行宫?所以,你不会打扰到朕的欢愉。一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朕!朕也想知道,那小子会说什么!”
慕容绥稍作停顿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离蓁:“方才的用力过猛,显得你很有心机,又很没有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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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会。
慕容涵被小楚萱以及一群女孩围在中间,蒙上了眼睛,玩捉迷藏。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小皇子!”“小皇子!”在他耳边响起。他听声辨位,抓住一个妹子之后,便上下其手,自上而下一通摸下来。
只见慕容涵时而激越无比道:“这个姐姐皮肤好滑,是秋月!”
时而又摇头轻叹道:“这个妹妹身段还没长开,形容尚小,是夏姿。”
翘楚在四个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御花园。啧啧摇头感叹:“小小少年就如此会撩妹,不愧是慕容家的男人,长大了又是一祸害!”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婕妤闻言锁住了眉头。
接着,钩吻愁道:“最近宫中活动有些频繁,这东凌又有个装逼的规矩——大型宴会中衣服不能重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主子陪嫁的衣服都要不够换了!”
赤练安慰道:“别担心,话说还是主子的皇后婆婆体贴人。前天不是还命人来给主子量了尺寸,新衣服大概这两天就会给送过来。”
铃兰恨恨地瞥了一眼钟离蓁,恶狠狠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
翘楚连忙上前打断了她:“目前不可太过招摇。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她就是幕后黑手,但是要定她的罪,必须要有证据。希望能找到冷乔。”
铃兰依旧愤慨难平,但是稍作收敛:“看看这守卫森严的,钟离蓁说是为了防止逃犯袭击。好像冷乔当真乐意回来这里似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莫婕妤远远瞧见,皇帝慕容绥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一群盛装打扮的贵妇之中。慕容绥同其中一位美艳女子相谈甚欢,而他身旁的皇后竟也见怪不怪的不甚介怀。
婕妤关切的问:“皇帝在跟谁说话?”
钩吻瞥了眼皇帝那边,耸了耸肩道:“你也知道人家是皇帝,他乐意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反正,就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他同皇后已经相看两厌,而且,他唯一的宠妃俪妃现在也不在宫中。”
婕妤看见皇帝正朝她看来。连忙收起了探究和不悦,试图不紧不慢的绽放一个端庄典雅的笑。但是嘴角还没有缓缓展开到最美的弧度,慕容绥已经转过脸,不再看她,又同身旁那位美艳女子谈笑风生起来。
莫婕妤的诧异、不甘和怨怼都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翘楚眼中。
翘楚冷笑——哼,一个欲擒故纵,一个就快上钩。
男女之间的定律,不就是如此乏味残酷吗?
看透了,也难怪翘楚如此冷淡。从始至终,最为挠心撩人的悸动,都散落在了南凐。跟“周济”这个人一起消声匿迹了。曾经沧海,之后的她,也不算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执拗,而是,渐渐冷了心。
况且,前世今生她都很忙。男人这等祸害,没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