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辽兵再也没有偷袭石岭关,但赵元佐发给赵德昭的书信却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棉花糖)
他在信中详细的描写着本朝的无数忠勇之士前仆后继地攻城掠地的感人事迹:铁鞭王呼延赞哗啦啦一甩铁鞭子便将城墙上的五六个北汉兵卒的脑袋啪飞;而辅超身受十三处创伤依然不肯回营休息的铮铮铁骨。
赵元佐后来又来信,自己受到了军士浴血战斗的激励,他向皇上献计,可射箭入城招降北汉将士,箭射出去之后,城中宣徽使范超携家眷出门来降,在出城门之时,父皇以礼相待,却被城内飞簇而来的弓箭射死,父皇悲痛大哭,命士卒替其一家人置棺殓葬,并亲自到其坟前拜祭。
赵元佐还提到,自己在一次无意之中,竟然在城外俘虏了秘密回城的刘继元,但被捉住的刘继元却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便是北汉的皇帝。赵元佐于是押着在城下,让刘继元喊话摄政王出城投降。结果刘继元被摄政王一箭射死。尔后摄政王将一名容貌尽毁的男人擒到身边,说那才是他们真正的皇帝。
赵元佐来信之中,百分之百的只是讲述战争的激烈,一开始觉得这战争无比的刺激,可是时间久了,见的死伤逃亡的人多了,便心里面却有些莫名的厌倦滋生。他只是盼望太原城真能及早攻破,父皇一统江山,再也没有这国破家亡的事情发生。
元佐的来信之中,始终没有问及宋若情一句。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五月,春去夏来,时季变更天气多变,宋若情独自睡在帐蓬后,睡眠极为不踏实,一会儿梦见了初次与刘随相遇的往事,一会儿梦见了刘随站在城墙之上,不断地杀伐着搭着云梯一涌而上的宋兵,他的脸沾满了鲜血,唇线依旧冷冷地抿着。
宋若情坐了起来,不断地喘着气,双手颤抖地将脸上的汗珠抹去。
那个人,他能脱险吗?真的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吗?
宋若情披着一件衣服,巍巍颤颤地朝帐外走,走未撩开帐门,便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对话。
“王爷,前线传来消息。皇上已攻破晋阳城。”
赵德昭道:“皇上及众将军都还好吧?”
士卒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都还好,这是元佐皇子给您写的信,他问您及宋将军还有宋小公子好。”
赵德昭接过信道:“好,你退下吧。”
宋若情脸色如常地帐内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道:“元佐又来信了。”
赵德昭道:“嗯,元佐说我朝大军攻破隔晋阳城,刘继元已经投降,可是摄政王死守青玉宫,不肯投降。皇上正准备命人火烧青玉宫。”
宋若情不断地咳嗽道:“哦。也好,这仗快打完了,我们可以回京城了。”
赵德昭道:“嗯。你又咳嗽了,回去歇着吧,别着凉了。”
宋若情道:“德昭大哥,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再去看那花生开花了没有。”
“好。”
宋若情回到帐内,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径直出了军营,往马厩里牵出了一匹汗血宝马。
她一甩鞭子,骏马嘶鸣,如闪电般地出了宋军大营,守营门的士卒想要拦截也已经晚了。
赵德昭道“让她去吧。”
城墙之上,赵炅坐在銮驾之内,左右站满了跟随伐汉的将士们。
王继恩道:“皇上,这晋阳城号称为龙城,乃龙气聚集之地,臣以为只有彻底催毁了晋阳城,我大宋朝才能高枕无忧。”
赵元佐连忙跪下道:“皇上,儿臣认为万万不可,这晋阳城已是我大宋的国土,将来会是我大宋抗击契丹的严密屏障,求父皇切莫自毁长城,愿父皇施以柔政,恢复晋阳城以前的繁华。”
曹翰:“元佐皇子,您这是第一次参加对外战争吧,您对这北汉了解可没末将深刻,这北汉素来民风彪悍,宁死不屈,在今天好不容易才攻破北汉,如果我们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日后再有人在此黄袍加身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怎么办?先皇与皇上三下河东,下令讨伐北汉。先皇曾用计水淹晋城,但晋城却毫发无损,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将太原城攻破,以祭先皇在天之灵,怎么能让晋阳城再有复苏的机会呢?”
赵延美道:“皇上,臣赞同元佐皇子的做法,如今晋阳之主刘继元已降,我们没有必要毁城,请皇上为这晋阳城的百姓们着想,他们是无辜的啊。”
赵炅道:“众位爱卿有什么意见?”
曹彬道:“当年,我军灭南蜀时,进城后对南蜀进行抢劫杀降,引起的南蜀百姓的负命反抗。皇上,为避免重蹈我军覆辙,我军断不可晋阳城进行大肆屠杀夺掠啊,皇上。”
王继恩道:“皇上,这太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出了不少帝王将相,此地龙气聚集,皇上,您不可不防啊。”
赵炅道:“王公公说的有理。朕好不容易才将北汉拿下,实现我大哥的遗愿,传我的命令,命所有的百姓迁出晋阳城,给我火烧皇宫,水淹晋阳城,拔去系舟山的龙角。”
赵延美道:“拔龙角?”
赵炅道:“不错,朕要将系舟山的山头削去,让晋阳城彻底失去龙脉,让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与朕作对。来人啊,给我放火,烧了青玉宫,烧了皇极宫,毁了晋阳城。”
“是。”万千上万的将士手擎熊熊燃烧的火把,朝北汉皇宫放火。
“皇上......”
宋若情驾着骏马,两边的影像不断地闪过,渐渐地,人声鼎沸了起来。
宋若情看着被攻破的太原城。只见城墙上血迹斑斑,墙身被各种兵器削挖出各种坑坑洼洼的小洞,城墙上还有顽强抵抗的臣民在拼杀着。
“宁死也不降宋,给我杀啊。”一名满头是血北汉人青年不断地喊着,却被宋兵一刀砍坠到城墙脚下,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袭来。
宋若情再一打马,直往青玉宫而去。
太原城中,到处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到处是烧伤掳掠。
宋若情的白色的纱衣上不经意被染红了,如一朵绽放在昨夜的梅花。她只不断地打着马向前奔着,心里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夏哥哥,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