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道:【来找你的……你呢?】
甄荣道:【我也是来找你的。(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两人同时道:【真的?】
两人不禁同时大笑起来,同时笑道:【走,去喝一杯。】
于是两人笑得更是开心,扶着肩膀,又走回那饭铺,这时两人俱是心怀开畅,早已浑然忘了什么男女礼教之防。
但别人却如见着瘟神,见着怪物一般,远远就躲了开去,那位王掌柜,更是逃得不知去向。
甘宁与甄荣却更是得其所哉,自管在店里坐下,没有人招待他们,他们就喝自己葫芦里的酒,你一口,我一口……
甄荣知道:【不想你居然还记挂着我,还来找我。】
甘宁笑道:【我记挂着你?……嘿嘿,我简直差点儿就要急疯了,虽然一路寻来,却又不知能不能寻得着你。】
甄荣道:【我也正在着急,不知能不能找着你,但听得有人在路上胡乱揍人,我一猜,就猜着必定是你了。】
甘宁大笑道:【那厮那样一骂,我就猜着他骂的是你,那火气就再也忍耐不住,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揍他一顿。】
两人又大笑了一阵,笑声终于渐渐消沉。
甄荣忍不住道:【不知刘……】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下面的【新】字咽回肚里。
甘宁道:【你可是要问刘新?】
甄荣道:【谁问他?王八蛋才问他。】
甘宁叹了一口气,道:【你走了不久,刘新也走了,我只知道他要将你找回来了,哪知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他的影子。】
甄荣恨声道:【这种坏蛋,你等他干什么?】
甘宁道:【我可不是等他,我是等你。】
甄荣眨了眨眼睛,道:【真的?】
甘宁道:【自然是真的,我越等越着急,那张富却不住在问我刘新的武功,师承,来历,又问我是如何认得他的。】
甄荣道:【你倒了霉,才会认得他。】
甘宁道:【张富虽然问得起劲,我却懒得理他,但有他在一旁,我又不好意思走,幸好那时己有救星来了……】
甄荣道【是沈……是谁?】
甘宁似乎又叹了口气,道:【那人不是刘新。】
甄荣道:【我又没有问他,鬼才……】
甘宁截口笑道:【你问他本是应当的,你何必……】
甄荣却轻轻掩住了他的嘴,柔声道:【我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他了,真的!你……你相信我好么?从此以后,我只关心对我好的人。】
甘宁用他那一双宽大而坚实的手掌,将甄荣那只纤纤玉手捧在掌心里,痴痴地望着她,良久良久……
甄荣【噗哧】一笑,道:【那人是谁,你倒是快说呀。】
甘宁定了定神,道:【那人鬼头鬼脑,满面猾气,瞧他行路,轻功固然不弱,却偏偏装成一副生意买卖人的模样。】
甄荣道:【你可认得他?】
甘宁摇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一进来,就鬼鬼祟祟的在张富耳畔说了两句话,张富面色立时就变了,匆匆向我告了个罪,便随着那人去了,走得非但匆忙已极,而且还似乎有些张惶。】
甄荣皱眉道:【那人说些什么,你可曾听到?】
甘宁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会偷听别人的话?】忽然一笑,接口又道:【其实我是想偷听的,只可惜一个字也听不到。】
甄荣嫣然一笑,道:【你呀……你的可爱处,就在这些地方,从来不会假正经……】忽然皱起眉头,沉吟半晌,缓缓接道:【但那张富行事,倒神秘得很,他说的也仿佛从来没有一句是真话。】
甘宁颔首叹道:【此人端得神秘得很,昔日我本还不觉得,但我与他接近的时候越多,便越觉他行事诡秘难测。】
甄荣道:【每个鬼鬼祟祟的人,都是这样的,刘……刘新还不是如此……】脸上忽然一红,垂首道:【我可不是在想他,只不过拿他做个比喻。】
甘宁道:【我……我相信。】
甄荣道:【你们与刘新接近的日子不久,还没有什么,但我……我都觉得他行事的诡秘,只怕还远在张富之上。】
甘宁沉吟半晌,叹道:【的确如此,他的行事,的确更是令人揣摸不透,就拿此番他和张富斗法的这件事来说……唉!这两人的确都有一套,此刻两人看来似乎都已开诚布公,结为同道,其实,我看两人都隐藏了不少秘密。】
甄荣叹道:【谁说不是呢,起先,我还当刘新已完全信任张富,哪知他那些姿态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甘宁道:【如此说来,他岂非不但骗了张富,也骗了咱们……我真猜不透,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所作所为,究竟有何用意。】
甄荣苦笑道:【岂只你猜不透,连我也猜不透,这个人的所有一切,都被他自己锁在一扇门里,这扇门他对谁都不会打开。】
甘宁道:【你可知他这是为什么?】
甄荣道:【谁知道,鬼才知道。】
眨了眨眼睛,又道:【我真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像他这样的人,仿佛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假使世人都像你我这样但白,那有多好。】
甘宁失笑道:【都像你我这样,可也天下大乱了。】
笑容渐敛,沉声又道:【但白虽是美德,但有些人心中有着极大的苦衷,肩上又担负着极重的担子,你却叫他如何但白。】
甄荣目光出神的瞧着自己的指尖,沉默了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真好,竟还在为他说话……】
突然之间,她觉得此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这带着满身野气的汉子,实在比世上任何男人都要可爱得多。
虽然,就在片刻之前,她还觉得张千的黄漠、坚定、沉默与善于了解,是她最喜爱的性格。
但此刻,她却又觉得甘宁明朗,热情,狂野与难以驯服,才是真正男子汉应有的脾气。
她幽幽地出着神,暗自思忖:【若说世上有个人能在我心里代替刘新的位置,一定就是这只老鼠,他既然如此爱我,我何必再想刘新。】
抬头望去,甘宁也正在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的浓浓的双眉微微皱起,使得他那明朗而豪迈的面容,又平添几许稚气的忧郁之意,正像是玩倦了的野孩子,正坐在街头等着他母亲抓他回去。
甄荣突然觉得有一种母性的温柔自心底升起,浪潮般的温暖淹没了她的全身,不由得轻轻问道:【你在想什么?】
甘宁道:【想你。】
甄荣甜甜地笑了,一只手轻抚甘宁微微皱起的眉结,一只手紧抓着他的手掌,柔声笑道:【我就在你身旁,你想我什么?】
甘宁道:【我在想,这一天来你在干什么?是否寂寞。】他自远方收回目光,凝注着甄荣,甄荣也正在凝注着他。
甄荣道:【我不寂寞,有个人陪着……】
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不好。】
在这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情况中,她竟会跳起来,当真是有点煞风影,甘宁又惊又奇,又有些失望道:【什么事不好了?】
甄荣道:【这一日来,张千都在陪着我,但此刻,他却被费观那些恶人困住了,咱们得去救他。】
甘宁还是坐着,动也不动。
甄荣娇嗔道:【你听到了么?快走呀。】
甘宁道:【原来他一直陪着你,原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会想着他,好……好,算我错了。】
他的话酸酸的,带着醋意,而世上的多情少女们,又有哪一个不喜欢男子为她吃醋呢。
甄荣的娇嗔立刻化作柔情,嫣然一笑,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傻孩子,就是因为我是看你太高兴,所以才将什么事都忘了,但……但别人有难,咱们总该去救他呀。】
甘宁抬头道:【你见着我,真的高兴?】
甄荣道:【真的……真的……】
甘宁突然惊呼一声,一跃而起,道:【咱们走。】拉着甄荣的手,急奔而出。
甄荣摇头笑道:【真是个小孩子……】
两人携手急奔,甄荣不断指点着路途。
这雪原本有人踪,甄荣与张千方才奔行。一深一浅两行足迹,还残留在雪地上——浅的足迹自是张千留下的,深的是甄荣,到了荒僻处,突又多了一人足迹,便是那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金换不所留了。
甘宁追着这足迹奔了许久,突然驻足道:【不对。】
甄荣道:【什么不对?】
甘宁道:【这足迹在兜着圈子,只怕又是你们……】
甄荣一笑接道:【是我们的,只因……】
她这才简略地将方才经过之事说了出来,甘宁越听越是惊奇,两人边走边说,突然瞧见一片雪地上,足迹纷乱。
甄荣道:【就在这里。】
甘宁道:【这就是你们方才动手之处?】
甄荣道:【不错……但他们却已走了,莫非张千已被……已被他们所擒……】
突听甘宁惊呼一声,道:【你瞧那里。】
甄荣顺着他目光瞧去,面色亦是大变——雪地上零乱的足印间,竟赫然有一滩鲜血。
热血渗入雪中,便化开了,颜色变得极淡,再加上脚底泥污,若不仔细去瞧,实难觉察得出。
两人掠了过去,甘宁抓起一团染血的雪,凑在鼻子上嗅了嗅,浓眉便又皱了起来,沉声道:【不错,是血。】
甄荣颤声道:【如此说来他……他莫非已遇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