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合作?”
立铭瑄右手撑在下巴处,略带思量地蹙了一下眉头,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没有规律可言地轻叩着桌面,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又似乎是对他的提议,毫无兴趣。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好长一会儿后,他缓缓抬眸看向距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人,只见汪文博低了低眉头,而后朝他投来赞赏的目光,脸上有难以名状的得意之色,他回道:“立总裁果然聪明过人。”
闻言,他扬了扬唇,嘴角边浮起一抹若隐若现的不屑的冷笑。当真是汪氏子孙,在利益面前,个个都心怀不轨。这点小聪明也想跟他谈合作?真是可笑!
沉吟一会儿,立铭瑄停下左手手指轻叩桌面的动作,转而整个身躯往后朝真皮座椅上靠去,慵懒的动作带着几丝难以形容的魅惑,细长的桃花眼中染上了些许无法言明的情绪,似张扬,又如轻蔑,更像是漫不经心的敷衍。可他嘴角边噙着的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才分明让人捉摸不透。
汪文博的内心有了起伏,面前之人的情绪太过复杂,他无法看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直视立铭瑄向自己投来的视线。那道目光太过锋利,仿佛可以刺穿人心的匕首,叫人不敢迎视,只能避而不见,落荒而逃。
他不曾想过对面之人的气势会如此强势,明明只是一个沉思的动作,却暗藏了太多难明的汹涌澎湃,在此之前,他没有在真正的意义上与他有过接触,无法体会到外界的传言——那种如同魔鬼撒旦似的强大骇人气势,或许只是言过其实。而此刻,他终于知晓,传言非虚,立铭瑄的确是一个比撒旦更瘆人一般的存在。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开始的时候汪文博尚且能够泰然处之,静待立铭瑄再度开口,他自信他的提议足可以吸引到以利益为重的立铭瑄。可慢慢地,随着空气中凝结起来的冷酷因子愈发明显的时候,他的内心终于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立铭瑄这个人的思维方式的确是一个无法估算的意外因素。
原本独自前往立氏与立铭瑄商谈合作事宜便是毫无底气之事,所有的筹码中,最算得有效的当属汪氏与莫施的这一层血缘关系。就算从来没有亲情可言,但是他们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他想,无论如何,这个面子,立铭瑄总是要给的。
可在他尚未表明来意之时,他唯一有把握的筹码便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否定掉!否定得毫无退路可言,根本不曾有顾及过他们事实上存在的关系。没有了那一层关系护体,合作事宜就等于失去了成功的屏障,再谈下去也只是徒劳。
但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出路,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自救办法,不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必须要搏一搏,立铭瑄这个救命稻草,他是抱定了。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汪文博第一次有了怯场的心理,根本无法坦然地安坐在这场对弈的局中。
就在汪文博慢慢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的时候,立铭瑄终于再度开口:“那汪总就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吧。”
听此一言,汪文博像是在绝境中看到了四射而来的光芒,前一秒还因为看不到希望的阴郁神情,瞬间染上了喜色,双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激动神色。
天知道此刻的他内心有多么地兴奋!
他在心底努力让自己恢复起平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先前并无二样,待心情平复到正常轨迹时,他迫不及待地望向立铭瑄,用听不出异常的声音答道:“我尚且不管立总裁打压汪氏的具体原因,但我想,既然立总裁不喜欢汪氏,那么我们便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对于汪文博的话,立铭瑄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诧异之色,他淡淡地扫视他一眼,嘴角边的弧度越漾越大。
“哦?听这话,汪总似乎是对汪氏早有不满了?”他换了一个动作,淡淡瞥了一眼汪文博,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讥讽。
“我只是觉得,自王启军接手汪氏以来,并没有带给汪氏应有的蓬勃发展,也是时候易位他人了。”
汪文博没有直接回答立铭瑄的问题,而是从侧面切入,将汪氏多年来的发展现状做了简单的说明,最后将责任定给汪氏现任一把手汪启军身上,其引导能力不可谓不强。
这才是他所谓“协商合作”的内容。原来不过又是一个欲夺位的“司马昭”。汪家的子孙,果然个个皆如虎狼,毫无感恩之心,永远的利益至上者。
这一刻,他为莫施感到心疼。
“你们汪家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不干我何事。”立铭瑄摊摊手,尽量隐忍住内心的不满,只表现出一副对他话毫无兴趣的样子。
“我需要你的帮助。”汪文博急急说道。
“我不认为我有义务要帮这个忙。”立铭瑄拒绝道。
“汪氏与立氏向来没有合作,自然也就不存在生意上的纠纷,如果说因为汪氏损害了立氏的利益,从而导致立氏要大刀阔斧地击垮汪氏,这个理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成立的。而立氏与汪氏唯一一次的交集是在一两个月前关于令妹立铭珊的负面报道,那是由汪军的女儿汪茜碟主使所导致。你当然可以将这个罪名算在汪氏的头上,并且由此将汪氏打击到毫无翻身的机会。可是,仅仅为了一个立铭珊,这不是太牵强了么?”见他没有说话,亦不曾露出气愤之色,汪文博于是继续说道: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汪氏现在的局面都是由立总裁你所造成的。我在想,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汪氏,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有人愿意承了你的情,替你出头,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说到此,对于汪文博的来意,立铭瑄早已一清二楚,只是他并不急着揭穿他,因为他还想要再看看他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区区一个汪氏,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请人帮忙的地步吧。”
“所以这就到了我前面所说的合作了。你想要报复汪氏,我有更直接的方法,因为一个汪军而将整个汪氏都搭进去实在是因小失大,为什么不让我帮你,让汪氏成为立氏永远受益的合伙人?”
话音消弭,立铭瑄终于毫无风度地大笑起来。
若汪氏当真交给如此按捺不住性子且狼子野心的人掌管,才是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汪启军固然没有为汪氏做出丰功伟绩,但是一个能在若干年里都将汪氏集团产业链维持在较高水平线的人,又怎么能说是毫无能力、毫无贡献的呢?
反倒是汪启坚、汪文博父子,在汪氏多年,不仅一心想着鸠占鹊巢,还利用项目案亏空汪氏,拿着汪氏的资金偷偷在外面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空壳公司,简直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这便是汪氏注定会没落的原因,即便没有他立铭瑄刻意的刁难,汪氏距离换届之日也不远矣。他立铭瑄还不至于穷到需要一个空有其表的公司为自己赚钱的地步。
“对于你所说的,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需要。”
他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莫施看清内心的感受。尽管这个代价于汪氏而言有点大,却并不无辜。
“利润一切都好商量的。”
见立铭瑄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给他,汪文博不由地心慌了起来。
“我没兴趣。汪总,恕不相送了。”
立铭瑄开始下逐客令,他按下内线电话,很快,钟思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总裁,请吩咐。”
“替我送送汪总。”
他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挂下电话不一会儿的时间钟思雅便敲门进到了办公室。
还没等她询问,立铭瑄便开口了。
“送客。”冷漠的声音再度在空荡的空气中响起。
钟思雅了然地点头,走到汪文博身边,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礼貌道:“汪总,请跟我来。”
“立总裁,就算你不看我故去姑姑的面子,那么我表妹呢?你也不想她夹在我们两家之间为难不是么?”
汪文博彻底慌乱了起来。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但当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谈话时,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他试图用上那层最卑微的关系来说服立铭瑄,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很明白,除了立铭瑄,谁也帮不了他。
若这个时候他没有提起莫施,立铭瑄尚且觉得此人还有救,除了自负一点,性子急了一点,尚有可取之处,但当他把莫施牵扯进话题以后,他再也不能容忍!
汪氏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妄想利用他与莫施的关系来填补汪氏对莫施的亏欠!
他不容许!
“汪先生,我要警告你不要将我太太扯进你们汪氏如此肮脏的利益关系之中。你们汪家的家事,可不要牵扯到我太太,我太太姓莫,跟你们汪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立铭瑄的话中充斥着浓浓的呵斥之意,惊得汪文博正欲站起来的身子僵硬地坐了下去,不敢再说一句。
气氛降至冰点。
半晌,他再次开口:“我大概与阁下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还请自重。”
立铭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重,像是在隐忍着生命,停了一会儿后,他站起身,缓步踱至汪文博面前,用一种绝对且不容侵犯的**态度俯视他,掷地有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汪总你,我太太与我结婚前的身份是莫氏三小姐,嫁给我之后是立太太,从头到尾都跟你们汪氏没有一点关系,请你不要试图拿我太太做说服的理由。我太太只属于莫氏,更属于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