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旭很快联络到了严昊,此时,他正在女儿的医院里,陪小雨看病。一时走不开,请周逸安去医院找他。
工程的事拖不得,周逸安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的去严昊所说的那家儿童医院。
上了二楼,医院的走廊粉色明亮,可爱温馨。周逸安一眼就看到了严昊与柯蓉,两人在门外站着,眼都紧盯着门内,等着在里面做冶疗的小雨出来。
周逸安快走到他们面前时,严昊发现了她,把柯蓉扶到走廊上的沙发坐好才走过来。自始至终,柯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扇门,也不曾转头看周逸安一眼。除了那扇门,对一切漠不关心,如玩偶般任人摆布。
“柯蓉,她......”周逸安是见过柯蓉的,仪容姣好、涵养有佳的一位女子,怎变得如万念俱灰的样子。
“她还好,主要是担心小雨的病。”严昊用手揉揉脸,和周逸安走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顺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周逸安很想问他“你何时染上吸烟了?”,但看到严昊那一脸的倦容,只轻轻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不让吸烟的。”
“我知道,抽两口,提提神。”严昊低头猛吸了两口,然后,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里。转头对周逸安说:
“关于项目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
“市里的检查员一定要修改图纸吗?”周逸安一直疑惑这中间的很多问题,她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见严昊点头不语,又问道:“图纸设计是一开始就经过审核了,为什么现在又要突然修改图纸。”
“现在上面来人审核,说设计过于铺张浪费,虚报预算,被驳回来了。图纸当初是方市长点头同意的,我去找了很多次方市长,也想了很多办法,方市长只说是上面的意思,他也没办法,只能改图纸。”
“可图纸当初是我们精心设计的,对每一处的施工材料都是认真考量过的,怎么会有浪费一说呢?”
“呵呵!”严昊看见周逸安想破脑袋想不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傻丫头,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也没见你长进多少。”
自然地伸出手去,想去摸摸那一头柔顺的长发。伸到半路,两人都惊觉这语气太过亲密暧昧,不合时宜,不合地点。
严昊尴尬地收回自已的手,还有自已的心,对周逸安补充解释道:“不是图纸的问题,也不是设计上出了问题,是有人刻意找严氏的麻烦。只是,这次他们找的后台很大,藏的很深,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是谁。”
未回国前就有所耳闻,有些公司为打垮竞争对手,故意在对方得了标后,背后找人恶意捣乱,叫别人得标也做不成,只好吐出来。但亲身遇到还是很吃惊,“你是说有人故意这样做?”
“嗯,”严昊这段时间一人分身几人忙,家里医院三处,还有工程上的事要操心,暗地里又派人查谁在背后捣鬼,上面的人是谁。
“工地上也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如果查不到,是不是只剩改修图纸一条路了。”
“改图纸是捷径的一条路,至少能让工地先动起来。”严昊还有一半未出的话,改了图纸他们还会挑其它的问题出来,但工地动起来,才能保证项目如期完工。不然,如此大的项目工程,若不能如期完工,到时赔的不止是钱,可能还要负法律责任,甚至是坐牢也不足为奇。
君不见,这两年落马的官员还少吗,哪个背后不牵出一大串的商人,又几个有好下场。
看严昊冲她缓缓点了头,周逸安稍松了一口气,对严昊说:“修改图纸的事,我来对Leo说。先让图纸通过,工地尽快动起来。”
“哦,好,如果图纸可以尽快改好,那最好。”严昊迟疑了一下,Leo的脾气他见识过,刚被停工时,他就找过Leo修改图纸,Leo说什么也不同意,口口声声说他设计的图纸是完美的,无需再修改。沟通几次,无果。才想到去上海找周逸安,但始终没说出口。
“那我现在就回去叫Leo修改图纸。”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严昊说:“柯蓉那我就不上去同她告别了。等你有空,把小雨的病历传一份给我,GE有很多项目涉足医疗机构,我把资料给他们传一份,看能不能有好的冶疗办法。”
“......好......逸安,小雨的状况,我......请再给我一点时间。”严昊期期艾艾地开口。
“图纸的事,我会催Leo的,你就多陪陪小雨好了,柯蓉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你要多关心一下她。”周逸安装没听明白严昊所要表达的意思,故意按字面理解。
“......”知道周逸安的故意歪曲,严昊没有再进一步追问,只淡淡答应:“好。”
两人在花园分开,周逸安先离开花园去医院的大门,她能感觉到严昊的目光一直在后面注视着,僵直了身体一直走到离大门的不远处,估计严昊已回二楼了,才敢稍微回头看一眼空无一人的花园。
“啊!......对不起,先生。”周逸安顾着回头,和一个刚从大门进来的男人撞上了。
那男人身材高大,显然不是本地人,也是头一次来这,路不熟,四处寻找。可能是太焦急了,连周逸安的道歉也没听见,就急着奔向医院一楼大厅的导医台去。
估计又是哪一位来看病的小朋友家长,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出了医院的大门,周逸安不给Leo打电话,请他帮忙修改图纸。意料中的一通哇哇大叫,最后让周逸安陪他去法国大餐作为补尝。
挂完电话,又一次望向二楼个那个窗口,却意外地看见严昊站在窗口看向她的方向,目光直直的,不知望了多久。
周逸安心跳加速,如偷窥被别人发现了般,又似被严昊的目光灼烧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