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唇角一僵,眸中笑意更浓,“尊主玩笑了,梦儿姿色平庸,怎堪与尊主匹配?况且……”
她眸光一闪,柳眉微微蹙起,笑意渐渐收起,叹声道:“况且梦儿与木灵早有婚约,岂可弃他不顾?”
苍轩微怔,她果然还是惦记着那个慕紫礼,不过话语间却不似往昔那等冷漠,就连看向他的眸光,也隐约含了些模糊不明的情丝。
苍轩心有疑惑,只当是她不知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好趁他不备,逃出云水宫。
念及此,便有意扯开话题,想要压一压心间对她的渴望,“梦儿,这寒尘殿还住的惯吗?”
虽是有意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她眼底不时流出的柔情,却让他的心神一荡。
“此处僻静,殿内又宽敞舒适,自是甚好。”似梦仰头看着他,紫眸流转间,蓦然停留在了他微敞的胸口,眸光一缩,下一刻居然伸手缓缓覆了上去。
“还疼吗?”她问出这一句时,自己的脑子里都有些混乱,明知眼前的男子何等危险,但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
待她略凉的手指触上他才愈合的伤口时,他半俯的身子明显一僵,喉间发出一声沉吟,一把抓住了她覆在他胸前的手,顺势一带,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她内心挣扎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对苍轩的所为毫不反抗,仍由他这么紧紧抱着自己,耳边是他急促且炙热的呼吸声,犹如一根细软的羽毛不停地撩拨着她的心,又酥又痒,难以忍耐。
“尊主,梦儿喘不过气了……”
她原想要似平日一般大声骂他一顿,却发现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红透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苍轩,却并没有要将她放开的意思,只是抱着她手略微松开了些,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抬起,覆在他胸前的伤处,低声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只觉得阵阵暖意循着她的指尖,缓缓流淌进她的体内,让她原本微凉的身子稍微缓和了些。
也不知是为何,自从适才在寒尘殿醒来,她就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悄然流逝,只以为是苍轩对他施了什么咒法,否则他那等滚烫的体温,按理说她并不喜欢才是。
可眼下指尖的温热触感,竟让她有些不能自拔,仿若眷恋他的体温一般,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苍轩虽不明白她为何去了一趟梨花林后,对他的态度便有了惊人的逆转,可如今她这般,正是自己想要的。
从初见至今,已有整整三十七年,她每每面对他的柔情与好意,都一味地拒绝。
她虽一口咬定,早在百余年便与慕紫礼有婚约在身,并以此为借口拒绝他的情意。
可她离开的这段时日,他早已命人打探清楚,她从小与依风相依为命,不过去年中毒后才结识的慕紫礼,婚约之说纯粹是她信口胡说罢了。
原想揭穿她的谎言,可如今似乎并没那个必要了。
寒尘殿一殿三室,似梦所居的乃是正室,左右两侧为偏室。
苍轩为了能时刻都见到她,已从自己的寝宫搬了过来,却是住在了与正室相邻的偏室。
这一夜,他特意吩咐厨娘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又亲自去了一趟梨花林,在林子深处挖了一坛存了千年的梨花酿。
梨花林的花妖灵越原本就是授他之意,专门负责云水宫酿酒一事。
是以,虽对他亲自取酒一事颇为不解,按理这等小事平日里都是灵越代劳。
可今日尊主挖酒时,神情便很不一般,细瞧着竟是带着笑意的,离开时甚至破天荒地朝灵越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辛苦。
惊得灵越瘫坐在落花间,好半晌都没能晃过来神,直到月华洒落林间,蓦然一阵冷风吹过,他才稍稍清醒了些。
回想着,适才尊主离开时,确然对他道了“辛苦”二字,不仅如此,尊主还朝他点头笑了。
听闻尊主出身于凤族,天生容颜就比旁的飞鸟俊俏,往日里出入云水宫送酒时,自己都是低着头,偶尔撇眸偷看一眼,并不十分真切。
今日这么一见,果真是少有的俊美,那一袭红发频添许多妖娆之色。
就当灵越躲在花间,为苍轩的美色倾倒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灵越,今日梦儿可曾来过你的梨花林?”
灵越大约还未从适才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故而并未认出说话之人是谁,只是回转身来,没好气的答了一句,“我这梨花林延绵百里,离境内的花妖鸟妖素来喜欢来此闲逛,哪里知道你要寻的梦儿来没来过?”
言罢,迎头便送上了一个白眼。
恰巧月色正巧落在那人身上,照的他一袭碧蓝长衫泛着几许冷幽,那张泛白的俊脸却正是他苦思多日之人。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与那小蝶妖私奔了吗?”灵越认出来人,语气依旧带着不耐。
想自己这千年来,为了眼前之人,受尽相思折磨,却始终未能打动他的芳心。
他这两千年,一心一意爱着那只紫玉蝴蝶,完全没把他灵越放在眼里。
前时,听闻他与榆木林的慕紫礼拐了那蝶妖潜逃人间,今夜怎会出现在他的梨花林,细想来,他喜欢的那蝶妖貌似就叫梦儿。
灵越正好奇时,却听得空气中一声微叹入耳,循声一望,才发现眼前丈余处的梨树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衫男子。
夜色正浓,瞧不出他的模样,只听身前的人回转身冲着他道:“慕兄,可是咱们寻错了方向?此处花香弥漫,梦儿以往也时常来此玩耍,或许是当年留下的气息也未可知。”
灵越闻言微惊,低声道:“你是慕紫礼?你便是慕紫礼?就是你闯进云水宫中,将依风与似梦带出离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