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歌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看司徒墨然还在研究这面,立刻说道,“这汤可是店家熬了一宿的骨头汤,特别的香,别看看着普通,但是必须吃了才能知道味道啊。你把面和青菜拌一拌再吃,味道那叫一个美啊。绝对的浓香劲道。”
宁洛歌说完了自己便开始一边搅拌一边吃,挑起一筷子面条,提的老高,然后秃噜秃噜全都吸进嘴里,大声地咀嚼着,偶尔再吸溜一口汤,声音大的司徒墨然有些脸红。
见司徒墨然把手腕抬得老高,吃面的速度比没牙的老婆婆还慢,见他那个优雅的好像在吃国宴的样子,宁洛歌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大少爷,这面不能那么吃,要像我这样,大口的秃噜,大口的喝汤,必须吃出声音来,你看周围这些吃饭的,谁和你似的。你这样的吃法,就应该去那个金缕酒楼。”
“古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怎么能出声音?”
“啧啧,不是你要来体验生活的么?既然要体验,你就得来亲身感受,你要是来着就是为了坐着看我吃的,那你还用得着跑这么远么,在哪儿不能看啊。”宁洛歌有时候真的觉得,就司徒墨然这个智商,到底是不是策划杀了姜华一家的罪魁祸首。
“哦,好吧,我试试。”司徒墨然面露难色,他忽然觉得,即使是和父皇皇兄说话似乎也比这个要简单得多。他觉得他快要被自己给玩坏了。
“秃噜……秃噜……秃噜秃噜……吸溜~”司徒墨然尝试着像是宁洛歌那样吃了一口,忽然觉得挺好吃的,又吃了一口,果然是这样吃比较好,然后又大口吃了两口,学着宁洛歌的样子,喝了一口汤。
司徒墨然点了点头,好像是真的挺香的。
于是一条偏僻的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面馆的门口,一个红衣俊美男子和一个白衣清秀公子两个人抱着面碗放声秃噜,那声音简直是比隔壁吴老二半夜打得呼噜声还要响。
偏偏俩个当事人完全不自知,身边的空碗摞了一个有一个,旁若无人地吃得欢快。
最后,宁洛歌吃了四碗,司徒墨然吃了七碗,两个人都是吃得肚子滚滚的,宁洛歌付了银子,两个人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一脸的满足模样,竟然和这街上大多数吃完了晚饭的人表情一样地幸福安定。
宁洛歌一边拍打着肚子,一边看着身边的各色行人,忽然眼前多了一只布兔子,比昨天宁洛歌看到的那一个要小一些,但眉眼却无比熟悉,尤其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面熟。
“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生辰快乐。希望你像这只兔子一样,天天这般开心。”司徒墨然语气凉凉,一副颇为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多嫌弃宁洛歌似的,布兔子更好像是怕她不要似的,赶紧塞进了她的怀里,“丑死了这只兔子,你俩真是般配。”
“噗~这只兔子是你做的?”瞧瞧这兔子的做工,好粗糙~~~
“哪个幼稚鬼会做这种东西?这么难看,我只是在大街上看到比较像你,所以就给你了。不是你到底要不要?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不给了。”司徒墨然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要要要,白给谁不要啊。我很喜欢,长得很像我,这份生辰礼物,我稀罕得很。你不要和我抢,不然我打得你不认识你娘亲。”宁洛歌举起了拳头,作势要打某人一顿。
“我娘亲死了。”忽然,体司徒墨然说道。
“嗯?”宁洛歌像是没听懂,司徒墨然的亲娘不就是云国的皇后么?她记得他是皇后亲生啊,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她不清楚的秘密?
“没什么。我说,你该回去了。”
“今天天色还早啊,忙什么。”
“因为你若是不走,这些人恐怕会连你一块杀了。”司徒墨然的话落,周身忽然真气暴涨,进入了绝对的警惕状态。
而宁洛歌也蓦地抬头,看到了忽然出现在他们周围的数十名黑衣蒙面杀手。
司徒墨然环顾一周,脸上丝毫没有惊讶,反而还有些理所当然,似乎今晚若是这些人不来杀自己,那才是奇闻一桩。
“就这几个人么?”司徒墨然嗤笑一声,如狐的笑意从不曾退去。
话音刚落,忽然杀手数目骤然增多数倍,w而为首的黑衣男子更是最后从天而降,男子带着半面银色面具,高鼻薄唇,黑发半束半披,卓然出尘,气质高贵。
随着他凭空出现,空气中突然多了淡淡地似松似竹的香气。
“小丫头,你去旁边站着。”司徒墨然看了眼神色呆滞的宁洛歌,神色漠然。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宁洛歌像是才明白一样,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出现在这儿?当真是为了你胡编乱造的生辰么?既然你故意设局,那我何不将计就计?小丫头,你还太嫩了。”
司徒墨然摇了摇头,狭长的凤眼随着笑意渐深,微微翘起,有那么一瞬,宁洛歌觉得他眼中划过的神色,叫做悲凉。
“洛洛,过来。”赫连子谦站在不远处,看着久未见面的宁洛歌,远远的看着,觉得她好像是瘦了。
宁洛歌捏着还被她握在手里的布兔子,好像前一个那人说的话还言犹在耳,下一秒竟然便要拔刀相向。
纵然宁洛歌已经不是天真的孩子,可忽然出现的杀手确实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没有准备,我不会以多欺少。我们单打独斗。”赫连子谦声音清朗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徐徐动听。这声音宁洛歌听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带给她温柔缱绻,然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声音有朝一日也可以用来作为杀一个人的前奏。
“洛洛,站在一旁。”
“丫头,去那边。”
赫连子谦和司徒墨然纷纷开口,让宁洛歌去一边站着。
宁洛歌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赫连子谦是公平的。她点了点头,站到了安全的地方。
忽的,周围大风四起,飞沙走石,把赫连子谦和司徒墨然包围在了中央,赫连子谦不动,司徒墨然也不动,但两个人周身的气场却全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在比拼内力,这样的比拼杀伤力最强,对敌对己的伤害都极大。但这样,节省时间。
这是霸道而不要命的打法。
两个人闭上了眼眸,默不作声。宁洛歌只听到耳边狂风大作,由二人内力带起的旋风呼呼作响,风中刮带的沙石花叶扫了宁洛歌一眼,沙市刮得脸颊生疼,她急急地用袖子把脸挡住,却又连忙放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漩涡中心的两个人。
赫连子谦的功力她是知道的,而司徒墨然的功力虽然不弱,但是要打败赫连子谦恐怕悬得很,宁洛歌还没想好,如果司徒墨然输了,那她要不要救他一命。
漩涡中心的两个人衣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发丝飞扬,赫连子谦绝美的面容配上一身沉抑的黑袍,仿佛自地狱而来;司徒墨然一身红衣,容貌如狐,俊美非凡,即使是这个样子,嘴角仍旧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如降临人世的狐妖。
正当紧急关头,身边的风速度越来越快,一直在周围的黑衣人连连退后,宁洛歌因为退后的晚了一步,衣袍被飓风带起,“砰”地碎成了齑粉。
而赫连子谦和司徒墨然因为已经拼到了白热化,皆缓缓上升,漂浮在了空中。
黑衣人在四周警惕地给他们的主子护驾,而宁洛歌则孤零零地站在司徒墨然的那一边,但其实,她不是司徒墨然的朋友。他们也是敌人。
一阵异动突然在这片土地上响起,宁洛歌的听力向来比别人灵敏,她嗅到了血腥的杀气。
果然,天空突然出现了数十个白衣人,白衣人从天而降,把宁洛歌和赫连子谦等人全都包围在了杀圈当中。
为首的女子飘然落地,对着闭目的赫连子谦拱手作揖,“我等奉命行事,还请谦公子不要为难我等,今日司徒小子必须死在这里,否则我等难以复命。”
赫连子谦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周围发生的事情他都能够感受得到,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听到女子声音的时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给我上!”白衣女子手臂一挥,数十个武功高强的白衣人直直的向司徒墨然而去。而此时的司徒墨然分身乏术,竟然是毫无反击之力。
此时的赫连子谦和司徒墨然若是收了内力,便都会被自身的内力反噬,二人都会重伤。
宁洛歌已经感觉到了赫连子谦和司徒墨然在渐渐收势,二人竟然都默契地选择不再伤害对方。
然白衣女子已经拔剑攻到了司徒墨然的面门,若是司徒墨然不反击,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那一刻,手中的布兔子让宁洛歌浑身一怔,这个男子虽然对别人都很差劲很差劲,但是他们很谈得来,他还送她小玩意,即使他对别人有万般的坏,可他是她的朋友,即使他利用她,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