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曾入军伍,也曾讨伐黄巾,这匹黄骠马便是张老汉讨伐黄巾时的坐骑。
从伍数年,虽无大功,也有苦劳。
军队长官看张老汉可怜,又与那匹黄骠马感情极深,在张老汉退伍的时候便做主,将那匹黄骠马赏给了张老汉。
数年来,张老汉一直与那匹黄骠马相依为命,穷困时自己吃不上一口饭,都要让那匹黄骠马吃上好的草料,可见感情之深。
而那郭明便想把这匹黄骠马据为己有,此马虽已年迈,无法征战沙场,骑上它却也有炫耀之资。
良马永远都是良马,就像藏獒,他即便年迈,也是藏獒,带出去同样有面子。
他虽有家财无数,良马却难寻,如果不是这样,郭明也不会看上那匹不能征战的老马。
待张老汉被拖出大堂后,郭嘉又道:“郭从事,你家里有些东西忘了扔,退下吧。”
郭嘉之前就已知晓,张老汉与郭从事谁在说谎,刚才已分马之计相激,郭嘉心中已经确认。
抓贼拿脏,郭嘉苦于没有证据才出此下策。
郭明岂会听不出郭嘉的言外之意,官官相护,他以为郭嘉也是如此,是在出言提醒自己。
不敢托大,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太守挂怀。”说罢,便退出了大堂。
郭嘉对身旁的汪大力使了个眼色,汪大力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
“带下一位状人。”郭嘉又高喊一声。
堂内又走进来两人,一位四十余岁的儒生,另一位是个相貌粗狂的中年汉子。
两人行礼跪拜后,郭嘉道:“所告何事,细细道来。”
“禀大人,俺是杀猪卖肉的,这厮路过我家摊子,既然偷我银两,还请大人替我做主。”那相貌粗狂的汉子说道。
“竖子,竟敢恶人先告状。”那儒生冷哼一声,拱手道:“禀太守,此獠贪恋我家女儿姿色,几次提亲都被我拒绝,因此怀恨在心。
今日我去买肉时遇到此獠,他又提出此事,我不从,他便出言威胁,要侮我文名,还望大人明断。”
郭嘉问道:“可有证据。”
那汉子道:“禀太守,小人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竖子,竟敢侮我!”儒生又道:“同为文人岂会做鸡鸣狗盗之事?还望太守明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堂内吵个不停。
“啪!”郭嘉一拍惊堂木道:“既说他偷你钱财,那么钱银几许,放在何处!”
那汉子犹豫一下,抬手一指那儒生胸口道:“太守,白银两钱,就放在他胸口!”
钱,古时重量单位。
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十钱。
有个成语叫半斤八两,是说重量一样,旗鼓相当的意思,古代一斤是十六两,半斤就是八两。
那儒生又道:“太守,我怀中虽有银两,却不是从他处所得,还请太守明断。”
“那么,取清水来!”郭嘉冷笑一声,心知两人已经中计,不管偷与不偷,水来后就见分晓。
堂下二人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太守还会变戏法?取一盆清水就能知道谁在说谎?
“那汉子,你说那儒生偷你银两,儒生说没偷,那么我来问你。”郭嘉又道:“买卖银两都由你亲自接手,是也不是?”
“是!”那汉子抬头诧异的看了眼郭嘉,心中却有些糊涂。
郭嘉又道:“左右,将那儒生身上所有银两投入水中。”
左右照办,儒生不敢反抗,那汉子疑惑。
“用盆清水真的可以知道是谁在说谎?”袁建有些好奇。
等左右将那儒生身上的银两全部放到那盆清水中后,郭嘉又道:“那屠夫,你上前仔细看看水中可有何物?”
“这水中还能显现出我在撒谎不成?”那屠夫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定眼一瞧,盆中水依旧清澈。
郭嘉又吩咐左右上前观看,结果和屠夫看到的一样。
“左右,将儒生的银子取出。”郭嘉等银子取出后又道:“把屠夫身上的银子放入水中。”
郭嘉又让屠夫上前观看,那屠夫一看之后脸色大变。
屠夫身上的银子放入水中后,本来清澈的盆水上层飘起了一层油脂。
屠夫污蔑儒生本就心虚,看到事情败露顿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太守,小人知错了,下次在也不敢了。”
屠夫的银子经过他亲自接手,终日翻肉,手上必然带有油脂,在一碰银两,手上的油脂一定会粘到银子上。
而儒生身上的银子放在清水中后却没有飘起油脂,足以揭穿那屠夫的谎言。
郭嘉一拍惊堂木喝道:“左右,拖出去,仗二十!”
就在左右将那屠夫拖出去的同时,汪大力押着郭从事进入大堂。
“啪嗒!”汪大力将手中提着的旧马鞍往地上一扔,大笑道:“军师,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被我人赃俱获!”
“好!”郭嘉微微笑了笑,看向郭明问道:“还用再审么?”
郭明拱手求饶道:“还望太守开恩,下官在也不敢了。”
郭嘉断喝一声:“罚俸半年,送于那老汉,将郭明拖出去,仗四十!”
“郭太守饶命啊,我们可是本家。”郭明哭丧着脸求饶,他口中的本家是指两个人同样姓郭。
郭嘉冷哼一声,道:“知法犯法,仗势欺人,我没扒了你这身官皮就算不错。”
……
……
郭嘉在这一天中处理了十多件这种疑难的案子,前来伸冤的百姓无不眉开眼笑,可算遇到一个并公执法,刚直不阿的好太守。
次日中午,郭嘉终于把数日来积压的政务全部处理完毕,和汪大力一起来到渤海城中一处不错的酒楼中吃饭。
汪大力先去方便一下,剩下郭嘉一个人坐在客栈中点菜。
“佟掌柜,今儿的饭菜不合小爷胃口,你看咋办吧!”一个颇为无赖的声音在郭嘉耳边响起。
那掌柜连忙赔礼,没收取那个无赖与他同伙两个人的酒菜钱不说,还送上了一坛好酒。
那两个小无赖接过酒坛,笑着拍了拍那个掌柜恭维的笑脸后扬长而去。
路过郭嘉所在的饭桌后眼前一亮,领头那人手快,一把抓住郭嘉放在饭桌上的湛卢剑。
“放下!”郭嘉左手一按剑鞘,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