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貂城内城,王族城堡内,一个富丽堂皇、亮如白昼的大厅上。各种金银器皿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水果糕点滚得到处都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精致的瓷器碎片。
在大厅的中堂上,一个身穿紫色长衫,腰缠黄金蟒带,长相与金达有五分相似,颌下留着飘逸长须的中年人,面色铁青的坐在软椅上。这个中年人正是金达的父亲,名叫金彪是金貂城的副城主。
他面前那张宽大精致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张画像还有一些残留的糕点碎屑,画像上画的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年,仔细一看赫然正是余生。
在金彪左下首的软椅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中年人,身穿暗金色长衫,腰间缠着一条大红色莽带,鼻子下留着两撇小胡子,下巴上还有一簇山羊胡,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
金彪在金氏家族排行第三,狗头军师模样的中年人则排行第五,正是金彪的五弟金刚。虽然在气质上与金彪截然不同,但在相貌上还是可以看出几分相似的。
而在大厅上,还跪着一个身着白衣、腰缠黑带,衣服两臂绣有双瞳金貂图案的人影。只是,因为这个人低垂着头,双膝跪在地上,所以一时看不到他的相貌。
“画像上的人就是杀死我儿的凶手?”双眼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画像,金彪沉寂了一会之后才慢慢的开口问道,语气冰冷得仿佛从九幽地狱里冒出来的一般。
“是的,大人。我们已经让奇云号上船员确认过了,一共245人都肯定这个人就是凶手。”跪在地上的人影答道,声音沉稳略带有些嘶哑。而他所说的奇云号,正是余生今天乘坐的那条海船。
“他为何要杀死我儿。”金彪再次开口,冰冷的声音之中蕴藏了无穷的怒火,仿佛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
“回大人,凶手名叫余生,是世子从大海里救上来的,凶手身边还有一只魂兽。世子很喜欢那只魂兽,似乎想要收购那只魂兽,但却被凶手拒绝了。据我们推测,凶手很可能是害怕世子报复,所以才趁世子不备偷袭了世子。”跪在地上的人答道,声音显得越发小心谨慎了。
“似乎?推测?可能?”金彪重复着这三个不确定性用词,语气一个比一个冷,明显对这样的答复很不满意。
“回大人,因为在奇云号上从始至终都只有古尘一个人贴身保护世子。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世子、古尘和那个凶手最清楚。如今凶手和古尘都逃脱在外,属下也只能从那些船员口中得到线索,然后再加以推测。不过,属下可以肯定,凶手的杀人动机跟属下的推测绝对相差无几。”跪在地上的人似乎被吓到了,脑袋咚的一声敲在地上,整个人匍匐在地,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了。
不过,他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古尘畏罪潜逃了。原来,按照金貂城的规定,主人死了作为贴身护卫是必须以死谢罪的。也就是说,古尘如果不逃,便是死路一条。可是,古尘明显不想给金达陪葬,所以奇云号刚一靠岸,他就趁机逃之夭夭了。
“就算你推测出杀人动机又如何,凶手是如何杀死我儿的,古尘当时在干嘛,那两百多个废物又在干嘛。为什么当时船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人对我儿伸出援手。”金彪怒目圆睁的暴吼着,砰的一声一掌拍在了余生的画像上,不但将画像拍得粉碎,就连底下那张精致桌子都被拍得四分五裂。
“因,因为当时船上的人都没想到凶手会对世子下毒手,所以没有防备。至于古尘,他当时被凶手的魂兽推入海中,然后就一直没有现身,直到凶手逃脱之后古尘才回到船上。至于他那段时间究竟在干嘛,目前我们还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我儿都被杀死了,你们什么都不清楚,那我要你们何用。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废物,凭什么死的是我儿。”金彪蹭的一下从软椅上站了起来,疯子般冲跪在地上那人咆哮道。
“三哥息怒,现在要紧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捉拿杀害达儿的凶手和古尘那个叛徒。”一旁的金刚看不起下去了,连忙柔声劝道。
哐当一声脆响,金彪甩手把一块圆形的碧玉砸在大厅上,声若寒冰的命令道:“把金貂右卫全都给本王调出去,封锁住内城和外城的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让环城卫给本王挨家挨户的查,本王就不信找不出那个凶手和古尘那个该死的叛徒。”
“是。”跪在地上那人连忙拾起碧玉,捧在手心里。那是紫金彪的身份象征,金彪可以随意乱丢,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金刚补充道,“尤其是沿海地带,要着重搜查。还有四个卫城,也要派人封城搜查,以免有漏网之鱼。另外通缉令也要下达下去,凡是提供凶手消息者,赏红色魂玉500颗;凡是杀死凶手者,赏红色魂玉3000颗;凡是生擒凶手者,赏红色魂玉5000颗。还有古尘的通缉令,他是我们金家的叛徒,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他的赏格一律翻倍。”
“生擒古尘者,赏魂玉50000颗,其他的就按照老五说的去做。本王要让古尘求生不如求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我金彪的下场。”金彪杀气凛然的说道。
“是。”跪在地上那人连忙领命,然后问道,“大人,奇云号上的那些船夫还有古尘的家眷该怎么处置?”
“既然我儿都死了,他们还有何颜面活着。都杀了,还有他们的家人,全都给我杀了。”金彪神色疯狂的吼道。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千条人命即将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而身死魂灭。
“属下明白了。”跪在地上那人应罢,便转身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三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啊。”金刚轻声劝道。
“我金彪就达儿这么一个孩子,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金彪说着,无力的倒在了软椅上,双眼红彤彤的蕴满了泪水,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看着金彪伤心欲绝的样子,金刚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金彪本是个强硬的性子,哪怕在他这个弟弟的面前,也从来不曾露出丝毫软弱。如今却是这么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可见金达的死对于金彪的打击确实很大。
未免金彪思子成疾,金刚转移话题道:“三哥,调动金貂右卫的事,需不需要跟大哥汇报一声。”
“汇报?为什么要向他汇报,金貂右卫是我的人,我想调动就调动。而且,我儿的死,他金虎也脱不了干系。”金彪恨恨的说道。
“三哥,你的意思是说,达儿的死是大哥在背后下的手?”金刚迟疑着,“可是,从事情的始末来看,不像大哥的手法啊。”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他下的手,古尘为何会无缘无故背叛我,有能力让古尘背叛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而且,整个家族的青年一辈之中,只有我家达儿和他家的金泰才有资格竞争城主之位。为了把城主之位留在他们家,金虎有什么干不出来的。”金彪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即便这事真是大哥做的,我们手中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啊。”金刚皱着眉头说道。
“老五,你向来注意多,帮哥哥想想办法,该怎么抓金虎的把柄。”金彪直起身子,咬着牙说道。金虎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只要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脊梁骨一下子又回来了。
“嗯,三哥,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不如把古尘的家眷送去给老大处置吧。”金刚阴测测的说道。
“老五,你是不是糊涂了,把古尘的家眷送给老大,不就等于送到古尘的手上,到时候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金虎摇着头,一脸不快的说道。
“三哥,如果老大真的把家眷送还给古尘,那我们不正好一箭双雕,既能抓住古尘这个叛徒,又能抓到老大勾结古尘暗害达儿的证据。到时候,即便老大是城主,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了。”金刚得意的笑道。
金彪双眼精光一闪,思索了一会之后继续问道:“如果老大不把家眷还给古尘呢?”
“那我们就逼迫老大处死古尘的家眷,只要老大的手中沾染了古尘家眷的鲜血,三哥觉得古尘还会给老大卖命吗?这样不但能够除掉古尘的家眷为达儿报仇,还能够破坏老大和古尘之间的关系,不也是一箭双雕嘛。”金刚笑得越发得意了,就跟偷着鸡的黄鼠狼一样。
“好,老五你果然没有让三哥失望,就按你说得办。”金达一巴掌拍在软椅的扶手上,脸色涨红就跟打了激素似的。当然,这次他可没有使用暴力,所以软椅的扶手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拍碎
“不过,这还不够。我金彪只有达儿这一个儿子,既然他让我断子绝孙,我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他杀我的达儿,不就是为了城主之位嘛,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五弟,你们家柯儿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资质并不比达儿差多少。我们还有时间,完全可以全力栽培他。合我们两房之力,我就不信培养不出一个压过金泰的继承人。”金彪神色双眼闪烁着锋芒,神色有些疯狂的说道。
“真的。”金刚脸色一喜,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样不好,所以连忙推让道,“可是,柯儿比金泰足足小了十岁,又才刚刚进阶到融体阶段。要想压过金泰,难度不小啊。”
“呵呵,困难不就是用来克服的嘛。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就合我们两房之力,全力扶持你们家柯儿。”金彪僵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但他毕竟才刚死了儿子,皮能笑得出来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