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惠,一看就是韩国人的名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姓氏也好名字也好,都是一样。据说在大韩民国的大街上掉下来一块牌子砸死的人里面一定有一个姓金的,可见金这个姓氏在韩国是如此的烂大街。而恩惠这两个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决定了她这辈子悲催的命运。
这辈子?没错,是这辈子。
恩惠是个重生or穿越的姑娘,或者可以这样来讲,从正常的世界睡了一觉之后进入了电视剧的不正常世界里。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在于恩惠后来认识的好友——白盛英。你绝对想象不到看着你的闺蜜逐渐长出一张小三脸是一个怎样复杂又辛酸的过程,尤其是这位发小有着与电视剧中完全不一样的温婉又大气性格的时候,其中的忧郁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白盛英有着一张……《妻子的诱惑》中变态小三的脸,可和那部狗血电视剧完全不同的是,她是某某企业的大小姐,有着一个美满又幸福的家庭,还有个英俊多金没有烂桃花的老公。
真是个令人嫉妒的家伙。
可就是这么令人嫉妒的家伙却离了婚,因为没有爱情。或者可以这么说,因为家族联姻,白盛英嫁给了一个有钱有能力又有风度并且没有拈花惹草的臭毛病的富二代,在逐渐相处的过程中她爱上了这个富二代,可诡异的是这个富二代并没有爱上她,他甚至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于是百般努力却依然看不到一点希望的白盛英和她老公和平友好的离婚了。
她爱上了她的老公,而她的老公却不知爱情为何物。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
个屁。
那混蛋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多的大叔了,居然还玩“思无邪”这种适合十岁小孩以下的玩意,真是混账的精英男。
明明现在小学生都把“撒啷嘿”当口头禅了。
板着一张脸,金恩惠总是表面淡定的腹诽着所有人,尤其是欺负了被她规划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的人,包括她这辈子软弱无能的亲妈,她这辈子端庄大气的死党,她这辈子精明能干的老公——最后一项现在划去。
嗯,对,她也离婚了。
一个星期之前,在异国他乡,恩惠的老公,现在该叫前夫,寄过来一份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恩惠没有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面对着茶几上那几张薄薄的纸,分外的凄凉。
她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渣男的呢?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恩惠瞬间接受不能。
果然精英男都是XXX。
曾经的曾经,她嗤笑白盛英的前夫不懂爱情,现在遭报应了吧。原来爱情懂得太多也不怎么样,姓张的混蛋就是因为太多情了才会磨灭了她的青春之后找人来取而代之。好吧,她以后再也不鄙视盛英看人的眼神了,她金恩惠的眼神比盛英还次呢,真是让她情何以堪。
整个人缩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恩惠干巴巴地瞪着眼前等离子显示屏的超大电视,上面播着催人泪下的韩剧、日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当时租的时候只问了句“能让人哭的”,内容什么的并没太关注。可惜现在真是一点想哭的意思都没有,顶多是用眼过度的酸涩感。
真是冷血的家伙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别人。
脚下一阵暖融融的触感,一只沙皮狗趴在不高的沙发上,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脸上的折子随着动作颤颤悠悠的,似乎是在摇尾乞怜,唾弃着自己的主人,又或者是前主人。
恩惠低下头,俯视着这个陪伴着自己几年的小家伙,或者现在应该叫它老家伙了。
“包子,”呼唤着沙皮狗的名字,恩惠顺手把自家的宠物两只前爪抓了起来,放在怀里,语气熟稔地用中文对着一只韩国狗喃喃自语:“当初真是没有给你起错名字,现在我跟你一样成了狗不理了。话说我能看上张混蛋是不是因为当时我的智商刚好跟你一样?”
名叫包子的老狗呜咽了几声,落爪从金恩惠的身上爬到了沙发上,在扶手上准确的落地,摆着高昂的姿态,慢悠悠的巡视回自己的领土,进了狗窝就不再出来了。
狗似主人型。
“看来不是跟你一样,是跟它一样。”冷淡的嘀咕着,金恩惠看了一眼沙发,缩回了沙发的角落里,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动作和刚才的包子颇为相似,十足的乌龟样。
这间房子的窗帘本来是白色的轻纱,后来因为男主人不满意才在里面又增加了一层绒布,按照这种布的厚度,无论是什么样的颜色都可以完全的遮挡住外面的阳光,哪怕阳台外的是全幅大海景也一样不灵光。没点灯的屋子配合着闪亮的电视屏幕,映衬出沙发上的女人青白的脸色。
十足的鬼片现场。
“唰”的一声,厚厚的窗帘被拉开。如同整个世界重新被点亮,阳光透过薄纱射入别墅里,华丽的家居摆设再一次得以重见天日。而这间房子的女主人,现在唯一的主人,穿着邋遢的家居服,不适应的用手遮挡住刺眼的光亮,四处布满的垃圾食品袋和矿泉水瓶,以及饿到挠墙的沙皮狗,充分的体现出主人这几天颓废的生活状态。
“真是够了,你打算一直这样活着吗?”
白盛英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优雅,沉稳,带着对别人的体贴关照。
捂着眼睛的恩惠叹了口气,是啊,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的。金恩惠,只是金恩惠,不再有人会养她,也没有人说要照顾她,更不可能再有什么恩惠需要报答。
“当然……”恩惠眯着眼睛看着一身白色OL装束的好友,那明显的担心几乎全写在脸上,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混蛋让自己的好朋友这么难过,他凭什么值得让她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勾着唇角说道:“当然不是。金恩惠又不是四肢残疾,当然不需要别人照顾。”
这骄傲的语气一出现,白盛英就知道她那傲慢无礼又可爱的好友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好朋友什么的,不就是这么简单么。
飞机飞行在属于它自己的航线上,周围包裹着云层,慢慢地,飞机高过云层,透过经济舱的窗口只能看到底下一望无际的白云和四周空旷的蓝天。男人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没什么奇特的景色,显然这毫无变化的风景让他更加的无聊,索性干脆在脑子里想着一些千奇百怪、不着边际的想法。
盯着白白的云层,修赫不厚道的想,如果能够看到它们快速变化的样子,世界末日会不会来?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就在尹修赫快要无聊到变态的时候,身后的座位上传来的熟悉语言的声音,修赫向后瞟了一眼,是两个韩国的女孩子。一个长得很精致,一个长的很普通,都是青春洋溢的年龄,看起来像是花一样的女孩子。
可惜,在他心目中最美的那朵花已经有人了。
修赫有些自豪的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华已逝却优雅依旧的女人。
“姐姐,你实在太厉害了!”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不断赞叹着,就跟夸人的话不要钱一样,一个劲地往身边的女孩子身上砸着。嘴巴没有停过的同时,眼睛也天高海阔的四处张望着,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模样,对什么都好奇的很,恨不得每样都摸摸,又或者每样都尝试一下。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
被叫做“姐姐”的女人一边蔑视地看待着身旁的人,一边享受着跟飞机一样被捧在天空中的优越感。果然,带她来是对的,至少给自己增加了不少“乐趣”。
“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何况……我们是好姐妹嘛。”
李真熙轻抚自己柔软的长发,面上温柔地笑着,白皙的脸庞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妩媚感。
“没错!”孝兰深表赞同,仍旧不自觉地喋喋不休:“能和姐姐当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这一次真熙没有再回应,只是送给孝兰一个笑容。她已经开始有些腻味朴孝兰没完没了的小题大做,难怪哥哥不肯和她们一起,看来下次找跟班应该找个聪明一点的,可是太聪明的她又不放心,毕竟当年她也是从跟班过来的……
小动物总有些自己的直觉,大概是察觉真熙的不对,膜拜完了的孝兰终于转换了话题。
“对了,姐姐,你这次来巴黎是要参加那个出租汽车生意的聚会吗?”
短暂的惊讶,李真熙发现她还真的小看了这个跟班:“你是怎么知道鲍狄埃社长的聚会的?”
孝兰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看了一眼李真熙,似乎是很怕她生气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音量都小了很多,十分小心翼翼:“是金前辈告诉我的。”
“哦?”真熙笑容更深了,因为孝兰态度,更因为她提起来的这个人:“你不需要这么害怕。那个……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哥哥最后选择的是我,而不是那个……大婶。”
想到了自己的胜利品,真熙软软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哥哥已经跟那个女人离婚了,现在是怕影响不好才没有公开。就算她来巴黎也一样没用,未来的社长夫人——是我。”
心情不错的李真熙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嘴角的微笑和脸上洋溢着的自信显示着她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女人,她的命运她要自己主宰。
倾听者修赫望着蓝的几乎透明的天空,一点没有贵公子架子的在飞机上有吃有喝。
为什么今天没有雷阵雨呢?真应该下个雷什么的。
背着自己的行囊出了闸口,修赫很不幸运的被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到了,他站得很直所以没有倒,手里的背包倒是掉在了地上。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对面男人的手机。
“哥哥?!”惊讶惊喜又熟悉的女声,是李真熙。
修赫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跟他相撞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身一看就是名牌的西服,浑身打扮一丝不苟,还有那冷冰冰硬邦邦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一种应该让他亲切的感觉。可惜这种感觉因为李真熙这个女人的出现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勾起一边的嘴角,缓缓地微笑,真是漂亮的微笑,尽管跟他满嘴的胡须有点不太搭。讽刺的学着李真熙的口气,修赫也叫道:“哥哥?”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眼光。
西服男人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修赫,修赫的穿着并不是特别出挑,以为他是故意挑衅,这么多年他偶尔也会遇到这样的人,从善如流的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刚刚的确是我在忙着谈生意没有看路,你需要经济赔偿我也可以理解,所以……说一个价钱,就当做我的赔礼。”
真是……太像舅舅了。
然而修赫的视线一转又落到了李真熙身上,他冷冷的笑了笑。
不过舅舅才没有他这么无耻。
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背包,修赫同情地看着那个西服男人:“钱吗?不必了。你实在太可怜了,穷到只剩下钱了,把你唯一的钱也要过去,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什么呀!”身边的李真熙生气的抱怨着,皱着眉有点厌恶地看着眼前留着恶心胡子的男人,居然敢说她的哥哥,真是奇怪又没有礼貌的家伙。
西装男人——张修赫,倒不是很介意,随意的瞅了一眼那个潇洒离开的人,之后就没再注意。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