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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当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放在自己肩头,李玖仿佛被烧伤一般跳了起来,一边高喊一边拍掉那个东西,跳起来就要缩在一边,不想却是跌进了一人的凉丝丝的怀抱。李玖不知道那是人是鬼,更加激烈地扭动起身子,企图脱离那人的怀抱,不顾一切地低头咬向一块素白的衣服。
“嘶……团子别乱动,不然就该摔湖里了!”
李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咬,那人冷嘶了一声,这才忍不住疼出声劝告,压低了的温柔嗓音经过了变声也是明澈悦耳,却是她一把熟悉的声音。
那人抱着自己愈发用力,李玖却不再挣扎,感觉着那人抱着她走了两步,似乎走到了安全平稳的地方才放下了她。李玖抖了抖身子,松开了嘴里已经被自己咬得不成样子的一块布,小心地睁开眼睛偷偷瞄去,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波明湛带着笑意的眼睛。
“慕,慕辞……”
面前的慕辞一脸无奈的笑意,对上李玖小心翼翼的试探脸上的笑扩大几分,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两把,低声调笑了一句不是我还能是谁啊,看你被吓成这模样刚才要不是我抱着,你自个非要挣扎进湖里不可,那水冰凉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是病刚好么。李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完全的沉下去,一把扑进慕辞怀里紧紧抱着,刚才可是把她吓坏了。
“二哥哥,你怎么在啊……”
李玖方才担惊受怕的这一番,发现了身边有人陪着也是挡不住方才的惊心动魄,扑在慕辞怀里还在止不住地轻颤,一边颤抖地抬头扫过四周,看到假山下层层叠叠的阴影忍不住又颤了颤身子,更紧地抱紧了慕辞的身子,带着哭腔问了一句。
方才李玖站的地方靠近太液池的湖边,青石铺就的岸边也没有什么阻挡,慕辞不过是碰到了李玖,她就战战兢兢地往一边跳。眼见就要跌进湖里前慕辞才急急忙忙地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安抚,抱出了危险的地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听了李玖的问话几乎都要被气笑了,反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我进了监门卫。
慕辞今年夏天的时候参加了三卫一营的选拔,顺利地进了监门卫上将军赵微门下。因为受了赵微将军的赏识,现在已经是监门卫的一位直长,也算是一起进入监门卫的一届兵将里职位最高的人了。
慕辞进了监门卫,却是从七月末才开始进了屯营跟着兵将一起值守宿卫宫城,那时候就惦记着寻个机会往慈安殿寻李玖。只是他负责值守的地方一直是西宫门附近,与后宫相去甚远,偶有一次进了信和殿偏殿或者长信殿值守,也不曾遇到李玖,只是听说慈安殿的九郡主不小心染了病卧床休养,纵然有心看顾碍于种种也是不得顺心遂意。
李玖一听这句话就皱起眉头,迷迷糊糊地想到似乎听谁提起过,慕辞参加了这次三卫一营选拔,好像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让今上颇为赞许。对了她想起来就是今上说的,她和李玉衡一起去信和殿偏殿缠着今上想要出宫玩耍的时候,今上就提了几句那时候最为轰动的三卫一营选拔之事。
“知道啊,那是在这里值守么?”
小心地抽了抽鼻子却问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李玖红了脸低声说一句,又低头看着慕辞衣襟上一大块看不出什么模样的走兽绣纹,这才反应过来她还紧紧地抱着慕辞的腰,连忙后退一步收手。
“我还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开我……”
慕辞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就调笑了一句,被她瞪了一眼也不觉得如何,反而心里像是被撩拨一般地动起来。他们站的地方委实不好,且不说身后就是溺死过后妃宫人无数的太液池,单是这秋夜里的凉风就让李玖冷得瑟瑟。慕辞看着她缩着肩膀的模样,直接拉着她的手去了假山后面避风的地方,又把身上等到外袍解下来给她裹上。
“这晚上天冷,前不久还听说你染病,现在就敢穿这么少出来,要是再病了可该如何……”
李玖被冷得厉害了,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抱紧了那件带着余温的外袍,对着慕辞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不算冷。原本在御花园的时候人多,李玖只顾着生气恼人也不觉得冷,来了这阴森森的太液池才觉得有些冷,又吓出了一身汗被凉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发凉冷得瑟瑟发抖。
慕辞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抱着暖着,一边又忍不住埋怨几句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慕辞在太液池值守了半夜,身上也没有多少暖和气,抱着李玖跳动了全身的内息才觉得暖和,随即把李玖搂的更紧一边摸着她的后背。
敬王妃去世后,敬王就请辞前往单于都护府镇守戍边,从此没有回来过。此后敬王府就和支离破碎的散架家族一般,又发生了不少的龃龉事,最后多亏了今上及时把李玖李璟带进宫,才免去了不少杂事。只是李玖进宫后慕辞就没怎么见过她,也因为许多事情被慕府老太爷管制得厉害,两人这几年不过远远的见过几面而已,慕辞纵然心里念想也无法表露,现在对着怀里的李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
李玖这两年长高了一些,幼时圆滚滚的模样现在也有了女孩子的圆润身形,瞧着也比以前长开了一些,五官愈发和故去的敬王妃相似,现在就能看出几分日后的绝色丽容。慕辞对着这带着昔日痕迹,又比以往艳丽漂亮的脸禁不住有些失神,把怀里的李玖搂的更紧,不想怀里的人居然扭动得厉害。
“怎么了,乖乖的不要动好不好?”
慕辞温柔地哄了一句,而后摸了摸那依旧带着凉意的头发。许是年岁不比从前的缘故,李玖已经许久没有绑过圆润喜人的团子髻,今晚更是孙嬷嬷特意绑的双珠髻,散下的半数长发瞧着和那些及笄少女差不多的模样,孙嬷嬷还细心地插了一根玉簪。
李玖不说话,却又不甘心地扭动着身子,对着慕辞询问的目光才噘着嘴说了一句你抱得好紧啊,不舒服。就算慕辞这般抱着暖和,可是被抱得太紧也是觉得不舒服。再说十一岁的女孩子,就算是懵懵懂懂的也是懂了一些矜持和羞涩,对着自己的未婚夫也晓得了收敛和矜持,被这样抱着纵然李玖大大咧咧,也是忍不住偷偷地红了脸。
闻言慕辞赶紧松开一些,咳嗽着问了一句现在怎么样了。被放开的一瞬间李玖就觉得寒风袭过,紧赶着主动缩进慕辞的怀里,回了一句好冷。慕辞看着他的模样笑得如同偷腥了的猫,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安慰了几句不冷,我抱着你呢这里不冷。
两人在这边瑟缩了许久,李玖才想起来问一问慕辞是在监门卫么,为什么以前在信和殿偏殿没有见过他。李玖和李玉衡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信和殿偏殿缠着今上撒娇,讨些恩典出宫玩耍,或是被今上领着去大臣的府邸里去。故而李玖去过信和殿偏殿多次,最常见的就是绯红衣袍的金吾卫守卫,偶尔换成一身白袍的监门卫也没有见过慕辞,慕辞既然进了监门卫怎么会没有见过呢。
慕辞哪里好意思说因为他没有进信和殿偏殿里面守卫的资格,就算是轮值站岗,也不过是站在离信和殿偏殿百步远的距离守着,信和殿偏殿的里面都是进了监门卫两年的兵将才能进去值守的。这些规矩李玖和慕辞原来是不晓得的,慕辞也是进了监门卫后,被监门卫的长史安排值守时才知晓的。慕辞想了想最后解释了几句他都是在宫门处值守的,长史安排的时候没有排去信和殿偏殿。
李玖仔细想了想,又皱着眉头抱怨那位监门卫的长史讨厌,最后又想起什么一般,眼睛发亮地说了一句监门卫的屯营离东宫好近,她和李玉衡去探望瑛太子和璟世子的时候可以去找慕辞。
监门卫的屯营和东宫只隔了一道宫墙,李玖隔几日就会和李玉衡一起去东宫探望不安分的李璟,那不就顺路可以探望慕辞了么。监门卫和金吾卫的兵将都是居住在屯营里,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值宿宫里,平时也是不能回家。李玖这边美美地想着,以后在宫里就能和慕辞玩耍如幼时一般,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连带着在慕辞怀里也高兴地扭动了几下。
“别乱动,仔细压着我了……”
慕辞的身子一瞬间僵硬起来,拍了一下不愿安分的李玖低声警告了一句,而后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得轻易移动。李玖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又不是纸糊的压一下也不会轻易坏了,压着又能怎么样。慕辞连声说着压不坏就不疼了么,压疼了啊。李玖这才支着胳膊从慕辞怀里起来,坐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现在不冷了啊!”
此刻风停,夜空的那轮月亮仿佛更漂亮,李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喊了一句,也不觉得冷了干脆甩了身上慕辞的外袍,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快起来啦,今晚的月色很美呢。慕辞无奈地起身拾起地上的外袍,抖干净后也放弃了坚持自己的洁癖,干脆地穿上。
今天可是中秋节啊,月色怎么会差。慕辞笑着感叹一句,又趁着李玖抬头的时间捉过她的手,原本冰凉的手被他暖的也是温热,确定了李玖不冷慕辞才放心地收回手,转头看着抬头的人,五官精致的侧颜在夜色里带着说不出的别样。慕辞看着看着就觉得失神,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而李玖早已经无聊地蹲在地上揪着快要枯黄的杂草。
可能是到了换班的时候,慕辞刚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听起来是监门卫屯营那个和自己换班的一位。慕辞看着那盏灯笼摇摇晃晃地走近,赶紧出声应了一句,而后匆忙地拉起李玖的手往外走去,刚好与那远处的人相反。
“我待会儿要和同僚换班,团子听话你先回去举办宴会的地方,乖乖回去好不好……”
李玖不高兴地噘嘴,只低声说了一句不好,要你送我回去。慕辞看着那人来得更紧,情急之下不知如何劝说只哄了一句听话,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待会儿我和他换班后就回来找你。李玖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含含糊糊的话,慕辞看着她低头以为是同意了,夸了一句后就赶紧跑出去应着同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