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苏九从正门直接进了纪府。
一路过去,无人敢拦!
锦枫见苏九淋着雨进来,气势冲冲,不由的替他家主子捏了把汗,上前请安,“少夫人!”
“纪余弦呢?”苏九问道。
“长公子、”锦枫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书房。
苏九抬步走过去,一脚将书房的门踹开。
“咣”的一声,纪余弦坐在巨大的书案后,倏然抬头,随即,眸子里滑过一抹笑意,面上却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夫人回家的方式好特别!”
苏九走进去,特意往屏风后看了看,问道,“浅秋呢?”
“过来,我告诉你!”纪余弦对着她妖气的眨了眨眼。
苏九又往前两步,心中的烦躁未去,脸色也不太好,“少耍花样!”
纪余弦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拉进怀里,声音含笑,“吃醋了?听到浅秋在我这里,这般怒气冲冲的来找为夫质问。”
苏九撞在男人胸口上,大眼睛瞪着他,“吃什么醋?我药吃完了,是来找顾老头拿药的,顺便问问长公子什么时候把浅秋送回去,我还要听她弹曲呢!”
纪余弦也不点破她,伸手按在她胸口上,轻吻她额头,语气宠溺,“最近胸口又疼了?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苏九不回他,只眼珠四转,“浅秋呢?你还没回我!”
“她不在纪府!”纪余弦低着头,一说话薄唇便碰在她鼻尖上,姿态亲昵,“我让她去给羽衣坊的绣娘们弹曲了,听着曲子,那些绣娘就不会像宝贝儿这样心烦气躁。”
“你故意的!”苏九眉头一皱,脱口道。
“故意的什么?”男人妙目灼灼的看着她,低声问道。
苏九一下子反应过来,水眸气恼的瞪他一眼,挣扎着要在他身上下去。
“别动!好,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我想你了!”纪余弦按住她,不断的在她耳垂旁轻吻,“我去了几次苏家都没见到你,我想你了!”
苏九烦躁的心突然便平静了下来,似被沙沙软软的秋雨湿润,变的妥帖柔软。
纪余弦抚了抚她半湿的头发,心疼道,“下着雨怎么也不知道打伞?”
“不要你管!”苏九枕在男人肩膀上,听上去似依旧怒气未消。
纪余弦笑了笑,抱着她起身,坐在矮榻上,拿了干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
“等一下,先去吃饭,洗了澡再换衣服。”男人动作温柔,口气带着哄慰。
苏九懒意洋洋的靠在他胸口,语气有些撒娇的道,“不,我还要回家呢!”
“今晚不回了,顾老配药也需要时间,免得还要送来送去的。我派人去苏家知会岳母,不让她等你了!”
苏九睨他一眼,送药需要跑来跑去,送信不需要吗?
“晚上冷,夫君给你暖身子,好不好?”男人声音性感诱惑,温热的呼吸喷在苏九脸上,说不尽的暧昧。
苏九胸口酥软,整个身子窝在男人怀里,闷声道,“那你不许碰我,不许扰我睡觉!”
男人顿了一下,才低笑应声,“好!”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知道苏九在房里,难得两人相聚,锦枫不让下人进来打扰,房间里的灯没点,一片幽暗混沌。
窗外的雨依旧未停,淅沥沥的从青瓦屋檐上落下来,打在芭蕉叶上,几乎听到了雨珠溅开的声音。
整个天地间似都是这细润的声音。
那般清脆,悦耳,让人从心底都舒畅起来。
“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晚饭都是你喜欢吃的。”纪余弦捏着苏九的下巴,轻吻她唇角,柔声问道。
苏九靠在他胸口,懒懒摇头,“不要,别动!”
纪余弦顿时不敢再动,只抱的她更紧些,手掌一下下抚着她长发。
两人拥抱的坐在暗影中,似时间停止了一般,谁也不再说话,静谧中只有两人的心跳,跳跃,交汇,和着沙沙雨声,成为这暮色秋雨中最动听的旋律。
……
吃完饭,回到卧房天已经黑透了。
苏九拿了衣服去洗澡,告诉纪余弦不要跟过来。
水温正好,苏九脱了衣服坐在白玉池里,看着水雾弥漫,放松的闭上眼睛。
突然水声一响,苏九倏然睁眼,男人已经覆身过来,揽住她的腰身,低头吻在她唇上。
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舌头一起送入她嘴里,水雾氤氲中,苏九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
“我没不听话,我是给你送药的!”男人微微离开她的唇,**着上身,白皙紧致,宽肩窄腰,额前的碎发湿润的落在精致的眉眼之间,红唇艳艳,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顾老头配药不是需要时间?”苏九嗓音沁了水汽,微微暗哑。
“这是为夫提早准备的!”男人俊美如妖,
长睫上凝了细小的水珠,潋滟闪烁,性感魅惑。
苏九眸子里水波荡漾,喘了一声,将男人往池壁上一推,扑身吻上去。
纪余弦用力的抱住她柔软细滑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发了狂的回吻。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敏感,他都那般熟悉,奉若珍宝般的亲吻上去,感受少女在他身下的战栗,无限满足充溢他的胸口,胀满的似要裂开。
每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他都无数次想象曾经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在难耐的疼痛和刻骨的想念之中入睡。
梦里都是她的影子,醒来却依旧满室孤寂。
如今,终于他又拥她入怀,似是死过一次才换来的幸运,他拼了命的想呵护住。
不管是苏九,还是苏月玖,她只是他怀里的女人,被他挚爱的女子。
苏九身体软成了水,被他托着含在唇里,她急促的喘息,声音柔媚,带了微微泣声,“你说过不碰我!”
“为夫只答应你在床上不碰!”男人声音暗哑湿润。
“纪余弦、”少女委屈的喊他。
“乖!”男人吻上来,覆在她后背上,嘶哑问道,“为什么还是不肯?”
“我害怕!”少女声音娇媚轻颤。
“怕什么?”男人低低哑哑的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倒像是个小姑娘一样怯懦了。
苏九双臂趴在池壁上,闭着眼睛摇头。
“那想吗?”
苏九脸色潮红,紧紧咬着下唇,半晌,几不可查点了点头。
“那、我想办法给你纾解,好不好?”男人粗喘问道。
少女将脸埋在手臂内,偷偷看他一眼,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男人眸色一深,吻了吻她暴露在水上圆润的肩膀,俯身入了水。
水波一动,苏九猛然咬紧了唇,白皙剔透的肌肤渐渐变成粉红色,在水中如莲绽放。。
低低而急促的呼吸声,穿透水雾和微雨的秋夜,和着雨声,徘徊如歌。
男人的吻炙热而深邃,烙下的都是他的影子和气息,融进她的血液中,生生世世都不能再消去。
……
被抱回到床上的时候,少女已经虚软的没有力气,裹上被子靠近里侧,离男人远远的。
“我困了,不许再扰我!”少女的声音带着满足后的慵懒。
“没良心的丫头,利用完为夫了开始过河拆桥。”男人俯身咬着她耳垂微微用力。
苏九瞥他一眼,笑道,“纪长公子的口技还不错,和楼里的小倌不相上下,重要的是,还不要银子。”
纪余弦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按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苏九,你敢让那些人碰你,我直接将整个清楼灭了!”
苏九的软处被纪余弦捏在手里,痒麻难耐,急声道,“纪余弦你放手!”
“说,有没有让他们碰过?”纪余弦咬着她耳垂逼问。
上下双重的折磨,让苏九浑身难忍,水眸恼怒的斜着他,“若碰了呢,你嫌弃?”
纪余弦凤眸幽幽的看着她,目光复杂疼痛,“你知道,我不可能嫌弃你,可谁若碰你,我一定杀了他!”
苏九看着他沉痛的眼睛,胸口突然也跟着疼了起来,她翻身埋进他怀里,噗嗤一笑,闷声道,“只揉过头算不算?”
他若入了她的魔障,那她也入了他的魔障,除了他的亲近,别人的,都无法忍受。
萧冽也不行。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吻技太好了?
苏九勾了勾唇角,双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纪余弦脸色略缓,依旧阴沉似水,“揉头也不行!只有夫君可以!”
“行,行!你现在只要让我睡觉,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苏九困倦的含糊嘀咕。
纪余弦这才满意了,低头在她耳朵上一吻,“乖,睡吧!”
“纪余弦,你真的告诉我母亲不回去了吗?”睡觉之前苏九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嗯,已经派人去了,岳母让下人回话,你在纪府住几日她都不担心!”纪余弦低笑道。
“呸!”苏九笑骂了一声,却觉得她母亲也许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她现在可巴不得自己赶快被纪余弦收了。
哪有这样的母亲,母女两人刚刚相认,难道不应该痛哭流涕的抱住她不放才对?
苏九胡思乱想着,闻着熟悉让人踏实的水莲香,渐渐进入了梦想。
秋雨一夜未停,室内暖香,苏九睡的很安稳。
醒来的时候,天色暗着,时辰却已经不早了。
苏九浑身酸软的往床里翻了一个身,很快又被男人抱了回去。
少女下巴搁在男人胸口上,懒懒睁眼,刚睡醒的声音微哑,“纪余弦,你今日偷懒了,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去书房。”
“怕我一走,你又不见了!”男人容颜俊美,抬手轻抚她的发顶。
“还在下雨?”苏九问道,
“是!”
“那我今日不走了,陪你一日。”苏九咧嘴一笑。
男人顿时妙目闪烁,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若是这样,那就让这雨一直下才好!一直下到我们都老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咦?纪余弦,外面的雨不会是你找人从屋顶上泼下来的吧?”苏九挑眉问道。
纪余弦,“……”
吃了早饭,两人在书房看书习字。
书房的摆设未变,连苏九之前坐的椅子,和用的文房四宝都在原来的地方。
两人坐在那里,好似又回到了苏九和纪余弦学字的时候。
一切如旧,人是否也还能回到当初?
苏九写了一篇字,纪余弦拿过去,笑道,“让为夫看看,偷懒了一年,有没有退步?”
苏九一手拿笔,一手托着下巴,歪头得意的看着纪余弦,
“怎么样,是不是进步了?”
纪余弦笑瞥她一眼,“差强人意!”
“你那是嫉妒!”苏九把纸抄过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佳”字。
纪余弦凤目闪烁,莞尔笑道,“为夫就喜欢夫人这天下为我独尊的样子!”
苏九笑容越发得意。
“也喜欢夫人一被夸就相信的单纯样子!”纪余弦笑意愈深。
“噗”苏九一口茶喷了出去。
喷了男人满身,看着男人笑容僵住,满身水渍的样子放声大笑。
纪余弦唇角颤了一下,伸手将笑的放肆的女人拉进怀里,俯身封上她的唇。
笑声戛然而止,苏九看着男人深沉的凤眸,浑身酥软无力,低吟一声,闭上眼睛和他唇舌嬉戏。
男人本想惩罚她一下,然而一沾她的身体便失了心智,唇舌不由的加深,纠缠的难舍难分。
他中毒太深,早已无药可救了。
双手一托少女的腰身将她放在桌案上,男人炽热的吻顺着她精致的下颔吻下去。
女子的肌肤柔软细腻,含在口中沁香盈齿,那般让人痴迷,无法自拔。
外衫被褪下,脖颈上细带一勾,湖绿色绣了连枝的肚兜缓缓滑落……
苏九身体微微后仰,紧紧咬着下唇,抚着男人的墨发,哑声道,“纪余弦,这里是书房、”
“嗯、”男人百忙之中敷衍的用鼻音回了她一个性感的音调。
“我们还要做事呢!”苏九继续没有什么底气的抗议。
“为夫正在做。”男人暗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吮吸的吞咽声,暧昧成狂。
苏九微微颤抖,眸中若有春水荡漾,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突然伸手将男人推开,看着他红唇艳艳,满目情潮,身体顿时一软,滑落在他双腿上,仰头吻上他红唇。
她喜欢他动情的样子,一样无法自拔。
少女双腿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揽上他脖颈,用力而痴迷的吻着男人。
这样的姿势让少女越发收腰挺胸,所以男人吻的很不专心,含波的凤眸无法控制的下瞟,似饿了十日的野狼。
“纪余弦、”苏九突然离开他的唇伏在他肩膀上,喘息道,“你看,我们在一起根本无法专心做事。”
纪余弦轻轻侧头轻吻她的脸,“宝贝儿,我爱你!”
苏九眸底一震,缓缓转头。
四目相对,浓烈的情感在视线中纠缠,纪余弦突然觉得,苏九定然也是喜欢他的。
不过刹那,苏九却已经移开目光,从他身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嫌弃道,“衣服还湿着,去换衣服吧。”
“让为夫看看夫人的是不是也湿了,要不要一起换?”男人一语双关,声音暧昧,伸手探向着苏九的裙下。
苏九恼怒的抬手将他拍开,“色胚!再乱动,小爷灌你一壶春药把你扔进清楼里去。”
纪余弦委屈的看着自己强悍的夫人,“为夫一定宁死不屈,只为夫人一人守身如玉!”
“噗嗤”苏九笑了一声,拿了笔继续端正的写字,摆手道,“快去把衣服换了。”
他前胸的衣服被她口水喷湿,等下于老或者锦枫进来,还不知道怎么误会?
纪余弦目光柔柔,在她头顶吻了吻,在起身往后面的屏风走去。
外面细雨沥沥,苏九写着字,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完成一个优美愉悦的弧度。
桌案靠窗子的位置放着一副半卷的画,苏九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上面。
起身将画拿起来,放在桌面上展开,熟悉的面孔一点点在画上呈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画中的她坐在窗外的廊下,正仰头看着旁边一株桃花,桃花灼灼,那花影一直映到她眸子里去。
男人画技精湛,样貌几乎和真人别无两样。
苏九嫣唇一抿,目光突然落在画中人的唇上。
那唇色鲜艳,竟似真的胭脂。
眸子一闪,苏九将画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淡淡脂粉香,的确是女子用的红脂。
这府中,只有一个女子,就是四少夫人陈玉婵。
这画是他两人一起作的?
若是两人一起作画,那画她做什么?
所以是故意有人为之。
苏九目光渐深,轻轻将画卷起。
突然门被敲了敲,随即吱呀一声打开,穿着玉色百蝶穿花云锦裙的女子提着食盒走进来,熟稔的反手关上门,轻步往里面走。
待看到坐在桌案后的苏九,女子顿时一怔。
目光由惊愕到失望到了然,复杂的看着苏九,不过一瞬,脸上便带了激动的笑,急忙上前两步,“少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苏九咧嘴一笑,“四少夫人,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没见少夫人,妾身一时都不敢相信少夫人回来了。”陈玉婵眉眼中俱是笑意。
苏九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四少夫人还是喜欢做点心?”
陈玉婵讪讪一笑,“是,公子喜欢吃这点心,妾身闲来无事便做一些给公子送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放在桌案上,眼睛一扫,看到屏风下暗影闪动,目光微闪。
“这些也都是以前少夫人爱吃的,少夫人回来了,那妾身以后还天天给您做!”陈玉婵柔声道。
“不用,我只在这里一日,不用麻烦了!”苏九道。
“少夫人还要走?”陈玉婵惊讶的抬高了声音。
“是!”苏九点头。
陈玉婵犹豫了一瞬,道,“妾身有些话也许没有资格和少夫人说,但是妾身斗胆开口,请少夫人留下来吧!”
不等苏九回应,她继续道,“前几日妾身其实是见过少夫人的,看到少夫人在清楼门口,和几个男子在一起、”
陈玉婵脸上一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尴尬,“所以,妾身没敢上前和少夫人请安。少夫人不知,您不在的时候,公子一直都没忘记您,少夫人不要再让公子伤心了。”
苏九淡淡抬头,目光犀利的看着面前似为了自己好的女子,眼尾顺着她的角度扫去,正能看到屏风后男人的影子轻闪。
看来,这个在纪府中最柔弱,最无辜的女子原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也许是纪府中许久没有女主子,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苏九挑眉一笑,“那日你看到我和其他男子在一起,有没有告诉纪余弦?”
陈玉婵忙摆手道,“妾身没有,妾身一直盼着少夫人和公子能好好的,自然不会做这种挑拨龌龊之事。”
“其实告诉也没关系!”苏九无谓的笑,“别说只是看到我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就算看到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他也不能将我怎么样!所以四少夫人实在是多虑了。”
陈玉婵猛然一怔,惊愕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嚣张到说这样的话,如此有恃无恐,简直是在向她炫耀,纪余弦爱惨了她,就算被背叛,也离不开她。
“少夫人,怎么可以这样说?”陈玉婵似是无法相信的道。
“你不信?不信可以亲自问他!”苏九笑了一声,喊道,“长公子衣服换好了吗?”
房间内有片刻的寂静,换了外袍的男人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身姿欣长风流,容颜俊美,狭长的凤眸浓黑如墨,淡声道,“玉蝉以后不必来送点心了。”
陈玉婵似慌了一下,忙道,“妾身不知道公子在房内,胡说八道,请公子原谅!”
“出去吧!”纪余弦淡声道。
“是!妾身告退!”陈玉婵对着苏九和纪余弦两人福了福身,转身退下。
纪余弦坐在木椅上,拿了账册开始翻开,脸色温淡,并没有什么气恼,然而气氛却似突然便冷了下来。
两人沉默不语,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方才暧昧亲昵的气息仿佛根本不存在过。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上落下来,天气却愈发阴沉的厉害,秋风萧瑟,带了清寒之意。
快晌午时,雨终于停了,苏九将自己写的字和笔墨都收好,淡声道,“我回去了!”
“嗯!”纪余弦微一点头,拿了披风给她穿上,“天气冷了,自己保重身体!”
“好!”
苏九唇角浅浅一勾,长睫半垂,没再看男人,抬步往外走。
刚下完雨,街上行人稀少,一片萧条。
落叶满地,碾压成泥,随着车轮滚滚而去。
苏九坐在马车里,目光如暮秋一般沉寂,藏着一抹隐痛,随即眼睛阖上,再看不到任何情绪。
马车在门前停下,苏九一下车就见门口蹲了一个男人。
看到苏九回来,男人忙往墙脚里又缩了缩身子。
苏九过去问道,“你是谁?”
男人不知道已经在这等了多久,浑身已经被细雨打湿了,紧张的看着苏九,“俺是来找俺媳妇的!”
苏九眉梢一挑,恍然笑道,“你媳妇?苏月秋?”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
“等着,我让人去叫她出来,跟你回家!”苏九道。
男人浑浊的眼珠一亮,“你真的能让俺媳妇跟俺回家?”
“也许吧,试试!”苏九笑了一声,转身进门了。
穿过垂花门,刚一进内院,就看到游廊内侧一身影闪躲了起来。
苏九直直走过去,女子见掩藏不了,才走出来,小心道,“月秋见过长姐!”
苏九道,“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找他媳妇,月秋妹妹出去看看吧。”
苏月秋脸色一变,立刻道,“长姐,我不要和他回去,我不要回山里去!”
苏九为难的皱眉,“那怎么办?你都嫁给人家了,是人家媳妇,孩子的娘,咱们苏家总不能不说理,老是不交人啊!”
“长姐!”苏月秋突然跪在地上,慌张道,“长姐,冒充你的事是我不对,您别跟月秋一般计较。小的时候都是长姐护着月秋,您还记得吗?月秋愿意为奴为婢伺候长姐,也不愿回到山里去。”
苏九思忖道,“若是做下人留在苏家,还是说的过去的。但是你知道咱们家现在没那么多主子,下人却多,总不能都留下,你和你母亲只能留下一个,你觉得该谁留下?”
苏月秋立刻道,“长姐,让我留下吧!我还年轻,比母亲有力气,比她能干,您把母亲赶出去,让我留下吧!”“那你母亲可就要流落街头了!”苏九看着她道。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长姐的事,就算流落街头也是报应,长姐,你把她赶出去吧!”苏月秋急声道。
苏九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但是二夫人毕竟以前也是府里的人,长姐我心软啊!这样吧,你和你母亲暂时都留下,一个月后,谁做的好谁留下,谁做的不好,让我不满意,就被赶出去,怎么样?”
苏月秋点头如捣蒜,“好,我一定努力做事,让长姐满意!谢谢长姐!”
苏九笑了笑,抬步去了。
进了花厅,找了下人来,拿了些碎银子给门外的赵升,让他先回家,一个月以后再来。
接下来几日苏九突然安分下来,每日陪着大夫人画画练字弹琴,乖巧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中间和大夫人进过一次宫,被昭平帝招进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御赐的金牌,有了这牌子,苏九以后可用随时进宫。
大夫人见苏九这样被昭平帝喜欢,不知是喜还是忧,把牌子帮苏九收了起来,怕她越发嚣张胡作非为。
果然,安分了几日,苏九便又每日的不着家了。
听说苏家大公子苏谪在清楼里为了和人争一女子,大闹清楼,结果等抢了他女人的人一出来,立刻跪了下去。
搂着他喜欢女子的人,正是苏九。
大夫人听了下人议论,气的脸色发白,打算等她回来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再这样下去,哪还有半分女子的模样,简直快成了纨绔恶霸。
偏偏,伏龙帮的人都宠着她,上次苏九和朝中一官员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胡大炮直接带了几个亲兵进城,把人家打的亲娘都不认识了。
那官员在朝中为官,虽然是个六品,但好歹也是个京官,咽不下这口恶气,去林府尹那里告状,次日就被太子邀请到家里喝茶,然后没两日就被调出京去了。
这事被百姓添油加醋,传的满城风雨,苏九爷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了。
大夫人正一个人生闷气,就听下人来报,纪长公子来了。
大夫人忙迎出去。
纪余弦坐在花厅里喝茶,旁边放着一个硕大的红木箱子。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纪余弦听说了苏九做的那些荒唐事,把聘礼送回来,要退亲了?
自己夫人整天不务正业,毫无女子的端庄和为人妇的自觉,就算退亲,纪府也是站理的。
大夫人自知理亏,面上讪讪发窘,温和笑道,“余弦怎么有空过来?”
纪余弦放下茶盏,长身而起,唇含浅笑,“见过岳母大人!”
这一声岳母大人,大夫人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至少知道纪余弦不是来退亲的。
“自家人不必客气,快坐!”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从容了几分。
“玖儿在吗?”纪余弦问道。
大夫人干干一笑,“玖儿她最近生意忙,所以不常在家。”
纪余弦了然轻笑,“是,她身体不好,劳烦岳母大人多照顾一些。”
“是,放心吧!”大夫人感动的道。
纪余弦将一青花瓷瓶放在桌案上,“这是顾神医配的药,让玖儿每日按时吃,还有,让她不要喝酒,不要着凉。另外”
他长眸扫向旁边的红木箱子,“天气冷了,我让羽衣坊做了玖儿的冬衣,还有一件披风,劳烦岳母大人叮嘱她穿。”
大夫人握着那瓷瓶,喉中突然有些梗塞,抬头看向对面的文雅俊美的男子,郑重道,“余弦,我替玖儿谢谢你!”
“自己夫人,何需言谢!”纪余弦笑了一声,起身道,“既然玖儿不在,那我便告辞了!”
“余弦、”大夫人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九这般任意妄为,伤害的不仅是纪余弦的颜面,还有他的心。
可是不管她怎么做,这个男子始终这般的包容,让大夫人即愧疚又欣慰,她的女儿能得一人如此相待,是怎样的幸运?
“大夫人是想问我为何对她这般纵容?”纪余弦回眸浅浅一笑,俊雅温雅,“因为没有什么情况能比那一日我看到她中箭落崖更糟糕了。玖儿像是个孩子,受了伤以后变的有些叛逆,她任性也好,乖张也好,我愿意疼她、宠着她,只要她高兴就好。没有办法,就像她说的,我就是犯贱,没有她活不了!”
男人语气缓慢,风轻云淡,并没有如何深情的慷慨激昂,然而,他每一个字,都那般自然的说出来,仿佛天生理所当然便如此。
大夫人忍不住泪目,哽咽点头,“玖儿她会想明白你的感情的。”
“她一早便明白!”
纪余弦淡淡道了一声,转身去了。
天快黑时,苏九才回家,一进内院,苏文谦正在门外徘徊,似是在等她。
苏九只当没看到,径直往大夫人房里走。
“月玖!”苏文谦忙招手快步上前,满面慈爱的笑容,“月玖,等一下!”
苏九负手转身,素颜清绝含笑,“有事吗?”
苏文谦站定,笑道,“为父有件喜事想告诉你一下。”
“哦,什么事?”苏九问道。
“你两位兄长找到事做了,这一次是正经事,在一个书画铺子里当二掌柜,事情体面,挣的也不少!”苏文谦高兴道。
苏九浅笑点头,“的确是件喜事。”
“不过、”苏文谦有些尴尬的张嘴,“你兄长两人既然是去做二掌柜的,又是这样文雅的地方,穿着自然也应该讲究些,所以为父和你商量,在账房里支些银子,给他们每人置办一身好料子的衣服。”
苏家的院子是苏九买的,府里上下大小事情的支出都是苏九出银子,苏文谦虽是家主,但在这个家里凡事都已经是苏九做主。
管账房的先生,凡是银钱进出,都要看到苏九或者大夫人的手章才肯给银子。
即便是苏文谦也不行。
“这就不必了吧!”苏九思忖道。
“为何?”苏文谦讪讪的笑。
“你想,能让他们两人去做二掌柜,这铺子的东家脑子和眼神肯定都有问题啊,这铺子能做久了吗?说不定两日就关门了,费钱做衣服穿两天,不值得啊!”苏九认真的说完,抬步继续往后院去了。
身后苏文谦脸色由惊怔到涨红,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有那样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败了祖业,又找回来一个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女儿。
怪谁?
只能怪他自己没教养好儿子,又亏欠了这个女儿。
而如今又靠着女儿养着,连说一句重话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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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完了妖孽,多写一点两人互动的甜蜜,马上开始虐玉珑,咔咔!《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
简介:穿越古代算什么,穿越蛮荒驯野人,找个首领做老公,没羞没臊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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