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晨脸色无比冰寒,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顾才风能够逃出的范围了,也就是说,若是以白光门的残阙和罗晨所在的点为半径画一个圆,顾才风肯定没有逃出这个圆的范围,
然而这个圆的半径已经接近八百里,即便是排除白光门山门的范围,也实在是太大了。??火然?文???.?ra?n?en`org
“该死的,我一定要抓到你,”罗晨寒声道,
身躯勐然一闪,罗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心中满是怒火,即便是大海捞针,也要把顾才风给找回来,
……
山谷之内,庄园之中,幽篁花树间,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小楼,
“玉雪姐姐,”
萧芝瑞站在萧玉雪的尸身之前,泪水簌簌而下,
她跟这个堂姐关系极好,虽然萧玉雪资质极差,只有武者八层的实力,并非是萧家的核心,却是她极为亲近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固执的护着萧玉雪了,而如今见到她惨死在自己家里,凶手居然是她自己的丈夫,萧芝瑞自然是极为伤心,
萧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也是极为沉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军出征之前,无疑令白光门大失颜面,这件事情,必须要掩盖下去,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萧媛媛跟萧玉雪不算熟悉,她站在那里,淡雅美丽的小脸上也是有着一丝黯然之色,
也不知是因为萧玉雪的惨死,还是罗晨的离去,
良久,三人终于是走出小楼,离开了这个山谷,
这样的事情,宗门内自然会有人来处理,而以三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做这些事情的人选,
……
片刻之后,小楼地面的角落里,一块石板悄无声息的开启,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跃了出来,缓缓走近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白衣女子,
青年英俊的脸上,有着一丝深深的悲哀,
轻轻地握住了女子的手,青年的脸上,也有着一丝泪光闪现,
“玉雪,你真傻,”
顾才风看着神态安详的女子,喃喃的道,
“我并不喜欢你,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顾才风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宛若是不存在一般,
天剑门楚家调制的龟息丸,价格并不算高昂,虽然白光门和天剑门彼此敌对,可是以萧玉雪的地位,有着这样的东西并不意外,
而那个深藏于地下数十丈的密室,也隔绝了武师的感知能力,纵然是罗晨和萧峰,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密室之内一个小小的管道,既可以通风,也可以听到上面的一切,
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萧玉雪已经是拼尽了一切的努力,
顾才风想起之前的画面,眼底的悲哀之色更加的浓郁,
……
半个时辰之前,小楼之内,
“夫君,想要从这里逃走,可并不容易,万一被门主发现了,追上你之后,可是极为危险,”白衣女子素手轻握长刀,盈盈浅笑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英俊青年惶急道,
“既然动员令已经下达,想来那个罗晨也一定要立刻返回栖霞宗,”白衣女子浅笑道,“门主师兄为了讨好罗晨,恐怕会要把你交出来,现在夫君想走,可就晚了,再说门主师兄可是一直监视着你,想要离开山门绝不容易,”白衣女子温婉笑道,
“难道我只能在这里等死么,我是夏溧城顾家唯一的后裔,我绝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英俊青年吼了起来,
“夫君莫急,听我的安排,你会没事的,”白衣女子浅笑着,提刀走了出去,
另一座小楼之内,响起几声女子的惨唿,然后又归于沉寂,
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萧玉雪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刀,斩杀了庄园内所有的侍女,
蘸着侍女新鲜的献血,在那张羊皮纸上,萧玉雪写下了那几个大字,
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楼,精心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做完这一切之后,萧玉雪拿出了一柄匕首,
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经是插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中,
“玉雪,你干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孩子,”顾才风惨唿一声,
“夫君,你觉得门主师兄来了,会放过我们的孩子么,”白衣女子惨笑道,“只要你活着,就会有很多孩子,夏溧城顾家,也不会绝后……”
“这样每个人来到这里,都会以为你杀了我逃走了,震怒之下肯定很快去外面抓你,这里反而是安全的了……”
“让你背负一个杀妻杀子的骂名,可是这也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等到他们走了,你再悄悄的离开这里……”萧玉雪微笑着道,气息越来越虚弱,
“玉雪,你真傻,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顾才风颤声道,
“夫君,我知道你不够喜欢我,你梦里总是叫那个柳依萱的名字,可是……我是喜欢你的啊,”白衣女子温柔笑着,“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死,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这是几枚龟息丸,你吃了之后,三个时辰之内,只要自己安静些,没有人能找得到你,咱家的密室无人知晓,应该会很安全,若是我猜得不错,门主师兄他们很快就会来这里,等到他们离开之后,你再悄悄的跑出去,就不会有人抓到你了……”
“夫君,这辈子能遇到你,玉雪真的很开心……”
长刀一挥,已然是割破了自己的喉咙,萧玉雪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清秀的脸庞上,有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
一切都和萧玉雪预料的一样,萧峰和罗晨来了,又走了,
“玉雪……”顾才风看着那张安详的小脸,忽然感觉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痛疼,
他并不喜欢她,从来就不喜欢,
即便是在萧家族人里,萧玉雪的容貌也不算出众,若非是她的身份地位,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而婚后的所谓柔情蜜意,日夜挞伐,与喜欢无关,不过是他为了夏溧城顾家的开枝散叶,而做的努力罢了,
他的心中,唯有那个眼眸清澈干净的柔媚少女,
即便是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也依然是柳依萱,
那个腰肢内有着无穷能量的美丽少女,早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内心,不管是尹华婉,还是萧玉雪,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萧玉雪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然而她却似乎并不在乎,
这种不在乎,在顾才风看来,或许是不够喜欢,
“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强壮的男人罢了,”顾才风曾经这样想过,
而此刻,她安详的躺在他的怀里,却令他的心刀割般的痛疼,
……
想起那个眼眸清澈干净的柔媚少女,顾才风的心中又是一颤,
“柳依萱的好处,进入之后才知道,”这是昆玉宗的强者中暗地流传的一句话,
而他恰好就是曾经进入过她的一个,
进入之后,便再也无法忘怀,
“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那日决战之时,出现的是柳如雪而不是她,”
“依萱……她现在还活着么,”
这一刻,顾才风突然起了一种冲动,要立刻返回天南以南,找到那个眼眸干净清澈的少女,
纵然是身死,亦不足惜,
正如萧玉雪所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死,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轻轻地松开了怀里的女子,顾才风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歉然,
“玉雪,对不起……”
“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啊……”
“不过至少我知道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死,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
“什么夏溧城顾家,什么开枝散叶,去他娘的吧,”
没有丝毫犹豫,顾才风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山谷,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玉雪依旧是躺在血泊之中,神色无比的安详恬静……
……
暗夜之中,顾才风向着南方匆匆而行,英俊的脸上神色无比坚毅,
放下心中执念,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刻,顾才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
回到天南以南无疑极为凶险,可是他已经毫不在乎,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热血,”顾才风心道,
他的脸上,隐隐有了几分光彩,仿佛去迎接一个极为盛大的节日,
他并没有选择最近的逃离白光门的路线,而是直接横穿白光门山门,走向了连接天南山脉南北的远古通道,
这一刻,他没有一丝畏惧,
……
这一夜,白光门之内注定无法平静,
像这样大规模的动员,根本无法瞒过天剑门的耳目,事实上萧峰也没有瞒过天剑门的意思,动员令针对的是整个家族,
最先接到决战消息的是贪狼军,然后是山门内萧家的所有族人,
年轻人自然极为兴奋,有些老者则不免有些忧惧,母亲们看着热血沸腾的儿女,心道这一战之后不知能有几人回来,伤心之余去偏僻处悄悄抹眼泪,却没有阻止儿女赶赴战场的意思,
这一战,白光门将会倾尽全力,白光门萧家和天剑门楚家,最后只可能有一个存在,被血洗的要么是金鳞城,要么是天剑门的山门,覆巢之下无完卵,她们身为萧家的族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暗夜之中,萧媛媛孤独的身影轻轻掠过,看到了一个个母亲眼角的泪痕,心情不免变得更加的黯然,
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山谷深处,萧媛媛停了下来,
这里有着一大片背靠山壁的建筑,散发着无比浓郁的血腥之气,凌厉的杀气直冲云霄,宛若是实质一般,就连飞鸟都不愿从此经过,
这里便是白光门内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机构,刑堂,
刑堂本身,也起着监狱的作用,除了责罚犯了门规的族人之外,后面的山壁之中,还关押着众多的罪人,
这个地方,萧媛媛来过很多次,她只是停顿片刻,便迈步轻轻走了进去,
正在屋内眯着眼喝酒的刑堂长老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举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穿过血腥阴森的庭院,萧媛媛走入一个山洞,山洞幽暗曲折,隐隐有着水声传来,
走入山洞深处,水声更大了,出现在萧媛媛眼前的,是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不知通向何处,水流湍急,暗河之中,有着数根粗大的铁栅,围成一个粗糙的铁笼,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铁笼之内,河水已经浸到了他的脖子,翻起的水花不时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被长长的乱发盖着,根本看不清面目,肩头穿着沉重的锁链,从前胸穿透血肉直到后背,然后连在头顶坚硬无比的山岩之上,而他的双手,也是被铁链紧紧捆缚在一起,
那人影低垂了头,仿佛已经睡着,他的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并不强大,然而却是被以这种姿态关在了这里,每时每刻都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着那个头发灰白的身影,萧媛媛心中微微一酸,
身上的那些陈年伤痕,就是眼前的这人造成的,然而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恨意,
……
“母亲,我来看你了,”萧媛媛眼角微微湿润,轻声说道,
那水流中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歪着的脑袋轻轻一转,灰白的长发之下,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庞,
虽然脸上有着一丝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无损她的容貌,那灰白的枯草似的长发,反而衬得这张脸庞更加的美丽,
然而这张无比美丽的脸庞上,却有着一双怨毒之极的眼眸,目光落在萧媛媛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感,却有着无尽的冷漠,
“你来干什么,”女子冷冷道,声音竟然是无比的清脆,宛若空谷莺啼,极为动人,
“这么多日子没见了,媛媛念着母亲,自然就来了,顺便给母亲送来了几样最喜欢的吃食,”萧媛媛轻声道,小手上出现了一个托盘,
托盘之上,是几样极为精致的点心,还有几条穿在铁钎上的金黄烤鱼,
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萧媛媛走入河水之中,河水却仅仅没到她的膝盖,女子所在的区域,显然是被特别挖深了的,为的是让她受到更大的痛苦,
萧媛媛轻轻蹲下身子,任由冰凉的河水冲刷着自己的娇躯,然后自托盘上拿起一尾烤鱼,放到了女子的嘴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