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这年头的学生都以写字好看为荣,林郑娟的字在镇上的初中能够称得上第一,在这个班里却只能算得上中等,她一笔一划地写得很认真,横平竖直的,与试卷上的黑色新宋体没什么区别。
耿老师慢悠悠地在班里转来转去,在见到林郑娟的试卷时他在心里点点头,字虽然写得不算是特别好,但却格外顺眼就是了。
林郑娟在第一节课上了一半的时候就写完试卷了,她拿出一张干净的草稿纸,把试卷上的所有题再重新核对一遍,这一核对,果然核对出了问题,最后一题证明题中的倒数第二个步骤错了,林郑娟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小卷透明胶带,把错的地方粘掉,再写上正确的。
耿老师在讲台上看见了,再次在心里点头,林郑娟是他带的班级里唯一一个从外省来的,教科书不同,家庭又和别家的不一样,耿老师最怕的,就是这个好孩子自己跑歪了。
下课铃声响了,林郑娟把卷子交到讲台上,和跟在她身后的池秋一起去上厕所,走之前林郑娟叫了一下袁向媛,袁向媛应了一声就来了,她没有叫安婉婉,安婉婉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裘凤兰见到了,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安瑶瑶为什么要找林郑娟麻烦,裘凤兰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了,要说安婉婉什么误导性的话都没有说,那她是半点不信的,她和安婉婉从小时候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安婉婉什么样,她看得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地讨厌安婉婉。
还记得二年级的时候,安婉婉被老师任命为班长,老师不在的时候就要求她管纪律,谁说话都不行,当时她们都特别的听话,那节课谁也没说话,结果呢,她们班好几个都被罚了,大家都觉得冤枉,可老师根本就不相信她们,从那时起,安婉婉在裘凤兰的印象里就是个爱告瞎状的无耻小人。
袁向媛就是个大笨蛋,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信,现在好了吧,被安婉婉带进沟里了吧?不过能让媛媛看清安婉婉的真实面目,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说起来她和安婉婉算是孽缘,从小学到初中两人都是同学,她有啥黑历史,安婉婉都知道,同样的,安婉婉有什么黑历史她也都明白,也正是因此,两人两看两相厌。
林郑娟她们和班上的人一起往楼下去,一路上她和袁向媛的回头率特别的高,原因无他,两人的穿着实在是太靓丽了。
“媛媛,你的衣服裙子是谁给你买的啊,好漂亮啊,还有你的头发,这个发型真是太美了,我都想去剪头发了。”苏丽丹也去上厕所,正好遇到袁向媛她们,才一见面,她就夸上了。
袁向媛被夸得身心舒坦,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裙子是我奶奶给我做的,衣服是我大娘托她单位同事从上海带回来的,头发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这个头发是娟子给我设计的呢。”说完她摸了一下头发,“不过你还是别剪头发了,你看以前的头发多丑啊。”
苏丽丹看了一眼走在袁向媛身边的林郑娟,她抿抿嘴,把袁向媛拉到一边,“你不讨厌你后妈带来的孩子啊?”
袁向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讨厌啊?”
苏丽丹恨铁不成钢不地看着她,“你不怕她抢走你爸爸你哥哥啊?”
袁向媛噗嗤一乐,“哎呀,丹丹你好幼稚啊,我们都多大了,安心了安心了,我不怕的,我相信他们,再说了,娟子也不是那样的人。”
苏丽丹白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因为林郑娟这人她相处得不多,实在没法说,说过了,媛媛和她处不好闹别扭了,那就是都是她的错了,她可不想里外不是人。两人手挽着手往厕所走,“婉婉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
袁向媛抿抿嘴,道:“我就不信你没听说。”
“听说了,可是我想听你说呢。”
袁向媛和苏丽丹也是好朋友,在小学她们就是同班同学,到了初中她们才分开的,袁向媛很信任她。
袁向媛说完了,苏丽丹瞪大眼睛,“安瑶瑶是不是有毛病啊,那天林郑娟什么都没说好吗?”
“可不就是,那句不会做饭的女人是废人这话是我说的,她没敢来找我麻烦,去找了娟子,真不是东西,欺软怕硬。”袁向媛很气愤,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今天袁向媛才没有理安婉婉的。
苏丽丹拍拍她的手,“也没敢来找我啊,我附和的。”苏丽丹的父亲在部队里官职并不大,刚刚到营长,可她爸年轻啊,才三十出头,以后不论是在部队发展,还是转业前途都不会差,“婉婉怎么能这样子啊,什么都和她姐姐讲,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姐姐是什么德行,怎么还回去和她家人这么说啊。”
袁向媛听着,没有反驳,因衣服发型漂亮而被夸赞的喜悦一点点的散去,心情渐渐地低落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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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课回家,袁向媛拉着林郑娟的手不让林郑娟掉队,林郑娟也是头一次和袁向媛的那帮朋友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袁向媛的性子好,男孩女孩都爱和她玩,林郑娟一直站在她身边,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的关注,其中之一就是那晚上和她们一起看球的那个小胖子。
“媛媛,你姐姐被欺负了,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揍安瑶瑶一顿啊?”小胖子严波三挤两挤的,挤到了袁向媛的身边。
“就是啊就是啊,当初咱们都说好了,欺负你姐姐就是在欺负我们嘛。”有人附和。
袁向媛脚步一顿,然后道:“不用了,她也被她妈妈打了。”
严波和他的那几个朋友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其实,想揍安瑶瑶很久了。
回到家,郑又荣已经在家里了,她今天没有做饭,而是在餐桌前擀面条,在餐桌前的桌子上,放着西红柿,猪肉,黄瓜等食材,林郑娟一看,就知道她要做炸酱面了。
袁向媛洗了脸换了鞋下楼,走到餐桌前问郑又荣,“荣姨,你买辣椒了吗?”
郑又荣在擀面条的手顿了下来,“没有买,为什么要这么问,你要吃辣椒吗?辣椒吃多了上火,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但擀面条的手到底是没那么利索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她的闺女,从小到大,就是吃着辣椒长大的,但是来到了北京,她却从来没有给她闺女准备过辣椒。
郑又荣面条擀不下去了,她把面条揉成一团放到盆里醒着,在盆上面再盖个盖帘,然后去厨房洗了手,解下围裙挂在厨房门边的挂钩上,拿起在沙发上的包:“家里电视柜里有饼干,要是饿了你就吃点啊,我出去一趟,娟子呢?”
袁向媛到茶几上倒了杯水,“娟子在楼上呢,她那个朋友又给她写信了。”
郑又荣穿鞋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最后什么也没说,出门了。
林郑娟在楼上拆开了顾仲斌的信,顾仲斌的信上说,他被打了,林郑娟脸上浮现出担心的神色,顾大伯和大妈下手可重了呢,顾仲斌他没有被打坏吧?
担心只是一瞬,林郑娟又再次往下看去,下面顾仲斌写的都是一些小事情了,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在生活上遇到的难题,或者才读过的一篇好文章,一首好诗句。
林郑娟读完,心旷神怡,她忽然好想念顾仲斌,不知道顾仲斌身上的伤好点了吗,家里答应他去参军了吗,顾大伯顾大妈身体还好吗?顾大哥结婚了没有,珍珍学习进步了没,她家的大猫和大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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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安县高二一班的顾仲斌和林春军又在吃饭后到了学校后山,学校的后山树木都被砍掉了,现在除了裸露在外的树墩儿和石头就是挂着长长穗子的狗尾巴草。
顾仲斌随便找了个高点的树墩儿坐着,随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林春军不愿意坐,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狗尾巴草长得高,他一蹲下去,草穗子飞了漫天,都糊他脸上了,顾仲斌哈哈大笑。
“笑屁啊笑。”林春军愤愤地站起来坐到一边的石头上。
“屁有什么好笑的,笑你。”
林春军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顾仲斌也慢慢地止住了笑,等顾仲斌完全不笑了,林春军才进入了今天的聊话主题。
“咱们的那个事儿,你有办法了吗?”
顾仲斌摇摇头,“没有办法,家里不同意。”顾仲斌这两个周末一放假就回家去,他妈半点不想理他,他爹倒是和他说话了,就是那个语气,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