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9月24日,几乎就在霍夫曼在靶场选定STG43和铁拳的同一日,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苏联最高统帅部正在召开战局研讨会议。
“斯大林同志,最近一段时间内前线发生了非常奇怪的变化,我们起初以为这是偶然事件,但现在综合起来考虑却让人捉摸不透,我觉得您非常有必要了解这些情况。”新任命的最高副统帅、原红军总参谋长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大将目光炯炯,正在作开场发言,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人紧张起来。
“好吧,亲爱的康斯坦丁同志,您要告诉我一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呢?”约瑟夫?斯大林面色微变,但还是和颜悦色地准备倾听。
最近一段时间斯大林同志的心情不错,德国内部清洗“叛国集团”的事情他已通过内务部知道了相关情况,贝利亚报上来的情况很完整,包括了所涉及的人员名单和全部背景资料,特别是对涉及军事领域的人员介绍更是非常详实。虽然盖世太保在清查过程中顺便把苏联潜伏在德国的“红色乐队”间谍组织也挖了出来,逮捕了不少苏联间谍,但斯大林对此却表示无所谓,他更关注这场清洗本身。他认为希特勒在自寻死路,在重复他前几年干过的事情,虽然斯大林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大肃反是肃错了,但在心底未尝没有过后悔,特别是战争时期如此被动的局面下更感觉人才的可贵,总觉得当初将这些将军杀得太多、太快了,应该留下一些才好。如果那些经过内战考验、经验丰富的红军高级将领还在,这一年多来的战事不会打成这样。当然这种情绪他是不会在同志们面前流露出来的,他钢铁般的意志不容许有动摇、怯弱的时刻,他独揽大权的地位也不容许他有片刻的迟疑和后退。他走在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上,别说后撤,往回看都可能是粉身碎骨,只能咬着牙坚持向前走——无论对错。
“在北线杰米扬斯克附近。半个月前德国人向我们发动牵制性的进攻后遭到了加里宁方面军的迎头痛击,在进攻乏力、推进无果的情况下,法西斯军队突然失去了动力,主动撤离了这个突出部。目前战线已经拉平,我们收复了近200平方公里的土地,并解放了3个师的防守兵力;在战线中段的勒热夫、瑟乔夫卡、维亚济马地区,8月上旬德军装甲第2集团军向我西方面军左翼的第61集团军、第16集团军结合部发起进攻,我军节节抵抗、步步为营。在上述区域形成了巨大突出部,敌我双方多次交手,战况十分激烈,但本来略占上风的德国军队在这个月中旬突然向后撤退,甚至于主动放弃了这个突出部,从前天接到的一线情报来看,这条战线同样被拉平,我军收复了包括上述三个城市在内的大片土地。”
顺着朱可夫的教鞭一路下移,拿着烟斗的斯大林微微点头,插话道:“这样一来。是否意味着德军暂时放弃了对莫斯科一线的进攻企图?”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是这样。”朱可夫继续说道,“更关键的变化在战线南段,本来敌军部署是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两个方向同时进攻,8月下旬,德国人已完全占据了顿河西岸的所有地区,他们与斯大林格勒的距离只剩下60-70公里,并且其先遣部队在逐步渡河。其中,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从战线中央的卡拉奇方向,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从南面的阿克塞方向进攻,北翼动作稍缓但仍然在8月末迫使我们撤退到顿河右岸……”
“等等……”斯大林仿佛想起了什么。“8月27日时你们告诉我前线情况危急,我当初下达了将第24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和第66集团军拨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命令,是否基于上述理由?”
“正是如此,我们当初的想法是复制1920年追击波兰匪帮的做法。利用增援兵力同时协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原有部队,从谢拉菲莫维奇的顿河战线发动进攻,冲向罗斯托夫,切断南线所有德军的退路,我们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各集团军原定于9月6日发动反突击。但这个命令后来执行得虎头蛇尾,因为德军最后缩回去了。”朱可夫用无奈的口吻说道,“从那时开始,无论是敌第6集团军还是第2装甲集团就都开始了有意思的收缩,在我们试探性的进攻之下,敌军不但从卡拉奇、阿克塞方向退了回去,连顿河两翼地段,包括科捷利尼科沃、下齐尔斯卡亚方向的德国人也已准备撤退。上周我们又进行了一次攻击,结果发现德国人完全撤离了。”
“撤离?”斯大林站了起来,手中把玩烟斗的动作也停止了,他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这是为什么?我记得你们对我说反击作战进展顺利,普遍将斯大林格勒方向的敌军击退了30-80公里,我还为此还给崔可夫同志发了嘉奖令。”
朱可夫脸上一红,当初汇报胜利的人员也有他,现在反过头来说这不是胜利而是敌军主动撤离的又是他,这环节着实不太好打圆场,不过他很快想到了托词:“当初我军沃罗涅日方面军首先对匈牙利第2集团军发动了猛烈进攻,迫使德国第6集团军抽调兵力加强匈牙利人的防线,然后我们再向斯大林格勒方面敌军进行反击。反击很成功,几乎达到了各项作战目标,甚至于推进距离比我们预先设想得还要更多一点。但我们被德国人的做法蒙蔽了,将敌人主动撤离的动态判断为我们反击得手。结合事后内务部同志的情报我们才知道敌人指挥官已发生了变化——保卢斯被希特勒拿掉了第6集团军司令官的职务,魏克斯接替克鲁格担任了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官,现在敌人重新组建了南方集团军群,并且以曼施坦因元帅兼任集团军群和第6集团军的司令官——这种调整说不定是他上任之后做出的。”
“曼施坦因?”斯大林在回味这个名字,“是占领黑海和克里木的那个德国元帅?”
“就是他!”
斯大林忽然想起来,贝利亚报告上写了这个人事变化的,现在联想起来一考虑,德国人很多动作都让人奇怪。
“曼施坦因有什么新动作?”
“没有,或者说,我们暂时看不出来。”
“这情况倒是让人出乎意料啊。”斯大林仔细看了一眼地图,总结道,“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整个作战态势在2周内发生了特别重大的变化,本来是呈现钳形攻势包夹斯大林格勒的敌军主力——第6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忽然缩了回去,他们利用1周的时间边打边撤退主动撤离了阿克塞、科捷利尼科沃、科特卢班等地区,并主动脱离了与我军接触。换句话说,敌军对斯大林格勒的威胁其实已经解除了?”
“您的判断完全正确。”朱可夫不露声色地恭维了对方一句,“目前德国大致沿着顿河流域形成了一个面向斯大林格勒的弓形大突出部,这个突出部的南部边缘在罗斯托夫,北部边缘在沃罗涅日,里面至少有70万以上的德国及其仆从军,他们背后是顿涅茨河走廊,不过德国人没有争夺顿河两岸登陆场的意思——他们一个月前明明已获得了两岸地带,结果现在又随意地还给了我们。我甚至有一种大胆的想法,德军对这个地区也没有坚守意图,倘若我们攻击力度再大一点还能够继续向前推进。”
“这个情况你们应该早点向我汇报。”斯大林面露不悦,“如果你再不说,我还以为我们依旧在斯大林格勒沿线与德军紧张对峙呢。知道敌人步步后退,我们就应该抓住机会及时向前进攻而不是傻乎乎地和他们眼瞪眼。”
“情况可能并非如此简单。对斯大林格勒方向的德军行为总参谋部一开始判断是曼施坦因收缩当面兵力而准备增援高加索战场,但从高加索方向的敌情来看,这个判断也要打很大一个问号。”朱可夫没有接斯大林的话,反而巧妙地岔开了话题,“李斯特的A集团军群已占领克拉斯诺达尔,他们本来是向高加索山区和格罗兹尼方向加速推进的。但据可靠情报显示这些德国部队同样在收缩,特别是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集团军将重心放在稳固从克鲁泡特金到格奥尔吉耶夫斯克铁路沿线一带,这一地段大约还有30-40万左右德国部队。如果将两者联系起来看待,则形成了一个圆弧度更大的突出部,其主要支撑点北起罗斯托夫,南到索契等黑海沿岸城市和高加索山口一线,里面包括斯塔夫罗波尔、迈科普、克拉斯诺达尔等重要枢纽,背后是刻赤半岛和克里木半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