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柳依依就起了床,在小绿的帮忙下换好衣服鞋子,洗好脸,整理好妆容,梳洗完毕。
倒不是她故意要欺负童工,只是她某些方面比较大咧咧,再加上这身子的头发太长,她又不会自己整理,只好让小绿帮忙打理。
小绿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本来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好像在欺负小绿似的,但她把这一切事务交代给小绿打理之后,小绿反而一早双眼就亮晶晶的,心情更好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见到小绿是这种受虐的体质,柳依依也就忍下了心中的小小愧疚感,随她去了。
“小绿,爷醒了吗?”柳依依神清气爽,笑意盈盈地问道。
这个爷,指的就是独孤锐。
没办法,角色扮演就要开始了,这次逛街,除了是她的私心使然,另外就是要促进两人之间所谓的夫妻的互动,免得在方成谨面前演戏的时候穿帮。
当然,因为昨晚独孤锐答应了今天会带她去逛街,她一整晚就兴奋得几乎睡不着,今天还没等鸡鸣,她就醒来了好几次。
“姑……夫人,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三遍了。”小绿摇了摇头,对柳依依这样激动的心情表示不能理解。
经过昨晚秦伯的再三叮嘱,小绿对柳依依的称呼,也从“姑娘”变成了“夫人”。
如今,给柳依依梳理的发型、穿的衣服,都均是已婚夫人的装扮,贵气又不失大方。
“是吗?有三次了?那他到底起来了吗?”
在王府,独孤锐是坚持每天早起练拳的,如今身份转变成一名富商,不知会不会就偷懒了?
柳依依想着,反正也不想等下去了,干脆迈开步子,打算出门去找他。
不曾想,门在这时候被打开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刚踩进来,伴随着一阵凉风扑面,柳依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貌似今天的天气还是蛮凉快的?
“看来,夫人的病确实没有大碍了。”低沉的男音传来,隐藏着淡淡的调侃:“不过大病初愈,夫人还是要多穿一件才好。”
说着,脱下身上的黑色锦裘大衣,顺手披在她的身上。
想着可以出门了,柳依依心中充满喜悦,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精力充沛,哪里会有半点前两天的病恹恹?
只是被独孤锐这么一弄,那样一件起码是她体型四倍的大衣,硬生生套在她的身上,如同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娇小了。
见独孤锐还是昨晚的模样,满脸胡须,肚满肠肥,庞然大物也。
柳依依忍不住:“爷,你一定要长得这么惊险、有创意?”
定定盯着他几秒,努力等肚子里的笑意压下去之后,柳依依翻了翻白眼,颇为无力地道。
经过了昨晚的冲击,今天再看到他这样的尊荣,起码她可以不再笑场了。
然而,今天两人要一块出门逛街的,他挺着肚子,一米九的身高宛若一个大巨人,衣着神态都与平时相去甚远。
她毕竟是清秀小美女一枚,两人体质悬殊,她站在他的身边,很有压力啊。
美女与野兽的结合,很招惹人的眼球的。
忍不住,她抬眸又望向他的肚子,弧度十分明显,似乎怀胎九月就要生了:“噗……你这里面都塞了什么?”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要笑场了。
“夫人,才刚起床又对为夫动手动脚,莫非是嫌弃为夫昨晚没有满足你?”他的五官几乎都隐藏在胡子下了,只余下那琉璃般的眸子,看不出表情。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宛若小黄文的调戏语言,真的是那个冷清的独孤锐说的?
柳依依怔了一下,伸手想摸上他的脸,扯下他的胡子,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
只是才到半空,她的手腕被他的手给擒制住了:“别闹,先下去吃早饭,吃完我们再去逛街。”
柳依依撇了撇嘴。算了,看在快要能逛街的份上,她就收敛一下,免得他出尔反尔,那就不好了。
小绿站在一侧,耳朵红红的,见爷和夫人打情骂俏,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当自己是隐形的。
只是这样的情况,接下来她会经常看到,也要快快习惯才是。这样一想,她便默默看向秦伯,学着他如何面不改色。
客栈的早饭没有那么快,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几两银子的打赏,热气腾腾的包子小米粥便先上了桌。
用过早饭,天色仍早。原本以为这时候的市集也会比较冷清没人气,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古色古香的街道,路上不时地有人从身边穿梭而过,或提着篮子、或者肩上搭着扁担,路旁已经有人摆好了摊子,杂七杂八,商品琳琅满目。
耳边,小贩的吆喝声不绝如缕,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有活力。
她只是随意逛了逛,这看看那瞧瞧,随意看了几样小物品,天就大亮了。
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肩并肩,踵并踵,熙熙攘攘,路也越来越堵,如不是独孤锐在身边,只怕她都被人撞到好几次了。
她和独孤锐走在前面,小绿和陈正刚,则是左右分开站在两人身侧——略靠后半步的地方。
柳依依刚好看到一个摊子的玉佩,其中一个懒蛇造型的玉佩深得她心,一面目不转睛看着周围的摆设,一面笑着和小贩讨价还价:“你好,这个玉佩怎么卖?”
“夫人真是好眼光,这可是西域进来的好玉,碧玉通透,内有虹光萦绕,满室皆辉,成色上佳……”
这些话其实不是他说的,只是偶一次他听到一读书人形容好玉的话,暗暗记在心上,然后背熟,张冠李戴用在自家的玉上,每每都能忽悠人。
“先告诉我价格。”柳依依不愿听他啰嗦,直接问道,虽然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小贩顿了顿,话停了下来。
这个夫人似乎不喜欢听人唠嗑,再看身边有丫鬟小厮,想必也不是穷苦人家,便把价格提得略高:“五十两。”
陈正刚上前一步想要给银两,就被柳依依用恶狠狠的目光盯退了:打扰她讲价乐趣的,杀无赦!
独孤锐见陈正刚退了回来,以为她是心疼银两,淡淡道:“不过是五十两。”
这玉佩这般粗糙,他根本看不上,只是她喜欢的话,五十两买个开心也无所谓,他们又不是差这么点银两。
“对呀,五十两很便宜的,这位爷就是爽快,难怪有福气娶到这样貌美的小娘子。”小贩笑眯眯,看这个大胖子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原本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心里替这个小娘子可惜,如今一看,这个大胖子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花钱就很舍得。
柳依依微微抬眸,瞅了下眉开眼笑的小贩,这才偏过头睨了独孤锐一眼,语气颇为阴阳怪气:“爷,虽然你这种对我‘有钱花随便花’的豪爽深得我心,很值得发扬光大,但是,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呢?”
话音刚落,众人心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看样子,夫人(姑娘)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玉佩,只是随意问问?
见独孤锐和陈正刚都消停了,柳依依才又拿起一个青竹造型的玉佩,笑眯眯地道:“那这个呢?”
小贩心想果然如此,这个夫人只怕看中的,就是这个青竹的玉佩,之前拿懒蛇玉佩不过是做做样子吧。
便更是提高了价格:“这个更贵了,要一百五十两呢。”
“这么贵?”柳依依似乎很是惊讶。
“是呢,这个可是和林将军家的儿子——林天云神医同种的玉佩,不要看只有这么小一块,但听说可辟邪,这玉可养人的。”
“不要。”这回,不等柳依依回话,独孤锐就主动拒绝了。
她的玉佩,为何要和林天云是同一种?他不乐意。
小贩脸上的微笑差点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心中一个不爽:尼玛,刚刚才称赞他大方,没想到才加了一百两,他就不乐意让小娘子买了?
真是越有钱越抠门,这个一无是处的大胖子!
柳依依心中也是不爽,独孤锐这样的行为,完全打乱了她要砍价的步骤,她还怎么将懒蛇玉佩买回去?
小贩人微言轻,不好得罪独孤锐,毕竟有钱是大爷。但他看得出来,能治这个大胖子的,只有身边这个小娘子了。
只腆着脸问道:“那夫人您看……”话就停在这,意犹未尽,至于后面的意思,请自行补充。
柳依依见小贩双眼忽闪忽闪的,满是期待,知道他在怂恿她要振妻纲,如果独孤锐不是在身旁的话,他想必会直接说了:“这玉佩真的不错,但是你家大爷不愿意,您要不要治一治他,把玉佩买下来?”
这样一想,柳依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看不清表情的独孤锐,她才要回答,这时,一个还在变声期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娘子,长得真俊。”
“乍一看很美,仔细一看,更美呀。”
“小美人,怎么能嫁给这么一个胖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如跟我们回去?我们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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