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自然也不是傻的,轻重缓急还是能分得清的,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道:“我是说,咱们荣亲王府又不是损失不得一个帕子,芷姐姐干什么这么着急,小姐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青黛心里不解,不就是一个帕子么,他们暗月还有那么多呢。芷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太小心翼翼和死板了。
“你这个妮子。”白芷用手指点了点青黛的额头,无奈的摇头:“一个帕子是没什么,但那毕竟是小姐的贴身之物,小姐又是未出阁的女子,身份还如此特殊尊贵,这帕子若是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只怕会横生一些祸事,若是再给小姐按上个‘私相授予’的罪名,纵使我们荣亲王府位高权重,也会对小姐的名声造成一些影响的,最关键的,若是有人因此察觉到了小姐的其他身份,只怕会给韩家,给小姐到了祸患。”
“而且……小姐的所有贴身衣物,还有这手帕香囊之类的物品,均是出自巧儿姑娘之手,在这世上,均都是独一份的好东西。而这些东西,小姐向来不假借于他人之手,必然是有着原因的。”说到这里,白芷轻轻皱了一下眉:“总是,这等东西,还是早些找到为好。”
“啊,那怎么办啊!”青黛一听,这可能会给他们家小姐惹什么祸端,顿时显得比白芷都着急,小脸更是一下子因为着急变得通红:“那芷姐姐,我们再好好找找,小姐那么好,可不能让那些贼人污蔑了去。”别的她不懂,可什么事私相授予她还是明白的,这么一闹,小姐的闺名一下子就坏了大半。而其他身份,自然指的是暗月之主和千音仙子云舞愔,然而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个被皇室所知晓,只怕都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青黛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黛儿,你别急。”白芷无语的拉住青黛,刚刚这妮子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居然比自己还着急:“这里我们已经找遍了,不可能会有的,若不是被人捡走了,就是被风吹倒其他地方去了也不一定,而且就是被人捡走了也不一定就知道那是小姐的帕子,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姐还惧他们不成。”
“也是。”听着白芷的话,青黛微微安静下来。
“说起来,巧儿姐的手艺的确是鼎好的呢,不愧于小姐的琴艺并成为天下九绝之一呢。”说到这里,青黛挠了挠头:“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小姐所用的这些贴身之物,为何都要经过巧儿姐的手才行。”
最关键的是,巧儿姐竟然还全部应承下来,这么多年来,竟然真的一手包办了小姐所有的衣物与贴身用品。
“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该我们知道的,自然就会告知我们。”
“哦。”青黛应了一声,神色似乎有些失望,随即又道:“可是手帕到底怎么办啊?”
白芷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只是自己这心中为何隐隐缀着不安?
青黛挠了挠头:“要不然我们就让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但凡叫得上号的人,人手一条,我就不信还有人会怀疑到小姐的身上。”青黛握着小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样:“青黛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一定会。”
听到青黛的‘主意’,绕是白芷也觉得有些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芷姐姐,你怎么了,青黛的主意不好么?”青黛不解的看着白芷,不解的挠了挠头,她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啊,扩大怀疑面积,分散注意力……
“好,很好……”白芷强忍着笑意说出这三个字,便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是,太费钱了,呵呵呵,最关键的是……你这主意让是让巧儿姑娘听见了,她会撕了你的……”天脉宫唯一传承下来刺绣一脉,天下九绝之一,如果成了人手一条的大路货……
她已经可以想象巧儿姑娘被气的铁青脸……
“呃。”青黛似乎也是想到了得罪巧儿姐的后果,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手举过头顶:“我什么么都没说,呵呵,我什么都没说……芷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巧儿姐,不然青黛就死定了,巧娘好凶的。”
“你还知道啊。”白芷翻了个白眼:“可不要在背后乱说巧儿姑娘的坏话哦,连小姐都要叫巧儿姑娘一声师姐呢,再说人家也是有人罩着的。”而且还是武林盟主。
青黛吐了吐舌头,但是一想起巧儿姐那神乎其神的针法,还是打了一个冷战,她是再不明白,明明坐在那里一副温良贤淑大家闺秀的摸样的女子,怎么一放下绣品,就如同……
用小姐的话来形容,就是——河东狮吼,而且还是吼一吼,高楼毁三毁的那种。
看的她的小心肝实在是心惊肉跳……。
可她就不明白了,小姐的大师兄怎么品味就那么独特,自从被巧儿姐揍了一顿之后简直是没事一天三次的往前凑。
难道这就是小姐所说的受虐倾向?
“好了,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找。”
“嗯。”
待白芷和青黛离去之后,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的仲离才是缓缓走了出来,神色略显的有些复杂,许久之后又低下头,看了手中的手帕一眼:“巧儿姑娘,天下九绝之一。莫非是那云巧秀?”他轻轻的笑出了声:“天脉宫七脉,锦绣一脉的传人……”
“云舞愔……再加上那奇特的天然居,与那天衣坊……事情果然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想到这里仲离缓缓展开手中的锦帕,那手帕质地极佳,摸上去手感更是极好,在手帕的右下角有着一团精美无比的刺绣图纹,那傲然鲜红的梅花图样在那雪白手帕之上,便如同白雪红梅,相得益彰,而将手帕翻过来之后,手绢的背后便赫然是一首小令。
——云朝暗绣歌沐雪,清秋流年付韶华。
一首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只是随意拼凑起来的诗句,但,真的仅仅是这样么?
看来这个夙凤郡主的身上有着许多的秘密,想到这里,仲离已经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欲将那手帕扔掉,以免沾惹麻烦,但是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看了一眼那手帕,然后轻轻拿起,闻了闻:“这种香味……”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与一般姑娘用的熏香全然不同,味道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闻,若不是他自幼便对各种味道敏感,也不会察觉,而且这香味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以确定的是,他必然曾经闻到过这种味道。但却很可能不是近期,故而才会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
白芷回去时,宴会依旧没有结束,她却只是神色如常的走到韩沐清身边:“小姐。”
看到回来的是白芷,韩沐清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没有找到?”
白芷微微点了点头。
“算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想到这里,韩沐清又环视了一眼四周,发觉刚刚自己看到离席的几人,都已经回来,但个个神色如常,看不出来什么。
钟离临倾打了一个酒嗝,喝的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只隐隐约约看到身前站着一位白衣姑娘:“嗝,白,白芷姑娘?”
白芷行礼,然后淡淡道:“不知五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钟离临倾喝的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直起身子,便去拉白芷:“阿雪,阿雪,是你么,阿雪?”
白芷往旁边退了一步,神色恭敬,眉目淡然:“五皇子认错人了,奴婢白芷。”
钟离临倾一手扶住额头,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歉意道:“抱歉,我认错人了。”说着,钟离临倾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你怎么会是阿雪呢……”
“阿雪就算活着,也不会想见我的。”说到这里,钟离临倾已经是苦笑出声,随即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坐了下去,似是喃呢般的唤着‘阿雪’。
白芷见此,也只是微微敛眸,然后再一次站在韩沐清身边,仿佛连半个目光都不曾落在钟离临倾的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离临倾又一杯一杯饮下了多少杯酒,白芷才是缓缓叹气道:“五皇子殿下,还是少饮些酒吧,想来林小姐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定然不希望五皇子殿下这般。”
钟离临倾却依旧只是想想:“白芷姑娘,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黄泉路,奈何桥么?”
“奴婢不知。”
“不知待我百年之后,是否还能再见阿雪一面……”说道这里,钟离临倾摇了摇头,笑容愈发的苦涩:“可就算真有那奈何桥,阿雪也定然是不会在那里等着我的。”
“她定然还是在怪着我的……”
“哈,杯中酒已尽,相思泪无穷,一点一滴入心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