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北棠看着朱雀,眉头稍挑,似乎是有些诧异朱雀会突然来找自己,但他只是淡淡开口问道:“何事?”
朱雀紧抿着嘴,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是缓缓道:“暗月那里,针对剑阁下达了追云令。”
“追云令。”北棠眼眸邹然一眯,唇角也渐渐勾起一抹微笑:“呵,看来小清儿是真的着急了呢。”
追云令这种东西,与火云令一样,暗月从来不轻易下达,他隐隐约约记得,暗月上一次发出追云令,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针对的目标似乎是一个江湖门派。
那个门派仅仅减持了不到半个月,就彻底消泯。
北棠抬起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那个时候的暗主,似乎还是……师娘?
“既然如此的话……”北棠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冥宫没有任何的动作好似不太好啊,是不是,朱雀?”说着,北棠的眸子已经微微眯起:“那就也下一道格杀令好了。”
“说起来,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剑阁的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着北棠轻轻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对于二十六年前的,晋王逆谋,与谢家堡战役,你知道多少?”
闻言朱雀眉头微微皱起,回忆了一会,才是缓缓道:“我曾听家父提起过此事,说是二十六年前,晋王联合谢家堡意图谋反,失败之后,晋王流放,谢家堡也被朝廷出兵围剿,说起来,好似还是当今圣上与荣亲王领的兵呢。主子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想到这里,朱雀眉头微微一跳,忽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似乎听说今日东市大街上发生了命案,死了九名留守司巡城侍卫,还有四名街痞流氓,当然,大理寺给的解释是,双方发生口角,然后斗殴而死。但是对于这个解释,显然除了普通百姓,没有人会相信。而主子又问起晋王逆谋案与谢家堡战役,莫非这两者有着什么联系?
北棠微微点了点头:“那这几日,洛阳城内可有进来可疑人员?”
朱雀皱了皱眉:“这几日,暗主加大了暗月对于京城的监管,留守司的人也是轮流巡城守班,即便是我们的人也要小心翼翼,根本没有精力关注这些,而且这些日,京城内的各处势力也格外的安静,不见那一处有什么行动。如果主子需要的话……”
北棠却是微微抬起手,制止住了朱雀的话:“不必……针对剑阁的行动,自有冥宫的人负责,而你不要有任何多余的行动,你的人就更不要动,否者引起钟离皇室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仅一夜间,洛阳城内,注定风云变幻。
翌日,韩沐清一早起来便是去找北棠与赫连虞,却没料到,竟然见到了苏雪丞,顿时不由得诧异道:“苏大哥,你也在啊。”
苏雪丞微微笑了笑,笑声温柔:“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雪承怎能让清儿一个人受累,自然要履行接待使臣的义务,陛下也特许我这几天若无要事禀告,可以暂不上朝。”说着苏雪丞已经看向韩沐清身边的白芷:“白芷姑娘。”
白芷盈盈一拜:“见过苏大人。”然后又是对着北棠和赫连虞行了一礼:“见过两位殿下。”
韩沐清看着北棠和赫连虞,淡淡开口道:“不知两位殿下今日可有想去之地?”
赫连虞背着双手,想了想:“你们洛阳城内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苏雪丞思考了一番,才是缓缓道:“不如去城西的蔚波湖,那里景色是洛阳一绝,现在也恰好是景色最宜人之时。”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苏兄在前面带路了。”
……
到了蔚波湖,众人这才发觉,来蔚波湖观光游玩的人并不少,而蔚波湖的景色也的确如同苏雪丞所说,湖面一眼望去微波粼粼,澄澈清透,上有画船泛舟,湖边荷叶似云香不断,偶尔有三两条各式小鱼游过,别有一番趣味。这蔚波湖四周种了柳树,柳条随着微风摇摆,婀娜多姿。又有楼台亭廊,蜿蜒曲折,其中美人或坐或立,抬手掩面轻笑。正当时应了那一句‘堤上游人逐画船,拍提春水四垂天,绿杨楼外出秋千’虽然现在,已然是夏季。
北棠赞道:“果然好景色,难怪里来着风流骚客,都喜欢在这湖边或吟诗作对,曲水流觞。”说着,北棠微顿,向斜前方看去:“前面的,可是五皇子殿下与三皇子,七皇子殿下?”
闻言,韩沐清和苏雪丞都不由得向北棠目光所看到的方向,的确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画舫船头,坐着三个人,正是五皇子钟离临倾,前日刚刚归京的三皇子钟离临尘,以及七皇子钟离临修。而三人也好像注意到了自己,让船夫将画舫停靠了过来。
钟离临修看到韩沐清,面上一喜,连忙道:“清儿,你怎么来了。”
“本来今日清早还去荣亲王府找你,想要叫你一起过来,去了之后才知道清儿你已经出门了,却没想到反而在这里遇到了。”说着,钟离临修才想起在场的可不仅仅只有她与韩沐清两个人,甚至还有宁越的太子与公主,顿时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尴尬。
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便是一起返回了画舫之上,索性五皇子的这艘画舫够大,即便再上去五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韩沐清有些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们怎么想起到这蔚波湖来泛舟?”
钟离临修轻微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陪着五皇兄,五皇兄每年总要来这里几次,这艘画舫就是五皇兄为此特意差工人建造的,为此还挨了父皇的一顿骂呢。”说到这里,钟离临修不由得侧头向钟离临倾看去:“据说当年,五皇兄同林家嫡女在这里有过几次偶遇,因而皇兄会常常来这里,有的时候就坐在船上发呆,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可据我所知,五皇子殿下早已经纳了侧妃,府中姬妾也是纳了一个又一个。”如此,又何苦说着情深,毒茶人心?说着,韩沐清撇了一眼站在船尾的白芷,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船头,身侧放了两坛子酒的钟离临倾,终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董侧妃吧,那是父皇赐的婚……”钟离临修叹了一一口气:“当年,林国公府灭门之后,五皇兄就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是寻死觅活,也不吃饭,也不出屋,谁劝都不好使,后来是良妃娘娘跪在五皇兄面前,以死相逼,五皇兄才松口。等着情绪平稳之后父皇便是赐了这门婚,其实本来赐的是正妃,可五皇兄说什么都不同意,又要寻死,父皇便让人绑着五皇兄完了婚,但终归是没敢让董侧妃当那正妃。”
“因为谁都知道,五皇兄留着那正妃之位是给谁的,而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
“娶了董侧妃之后,五皇兄便好像开始破罐子破摔,日夜流连那烟花巷柳之地,但凡是有一点像那林家嫡女的,都是娶了回来,放在府中。”
“那时候将父皇气的,差一点就将五皇兄贬为庶人,是母后开口,才让父皇放弃。”
“后来五皇兄就不闹了,我听雪承说,父皇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五皇兄偷偷的娶了个牌位,当然,几乎没人知道这事,五皇兄就叫了三两个人,偷偷办了这场婚礼。五皇兄想把林家嫡女的牌位放进祖祠,结果被父皇抓了正着,气的父皇拿棍子打五皇兄,可五皇兄就只会死死地护着那牌位,也不躲,也什么都不说,回去之后就大病一场。”
“病好之后,倒是不再闹了,可人住在东苑,而那些侧妃姬妾什么都都给撵到西苑去,在中间隔了道墙,再没有去过,父皇和良妃娘娘也不再管,索性由着五皇兄的性子,只要五皇兄不再寻短见,是和一个牌位过一辈子,还是看着那么一群出身卑微,不知来历的女子,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这属于皇家秘闻,是不可能让百姓知道,宁可让这洛阳城众百姓都说五皇兄是怎么怎么*,流连花丛。”
听着钟离临修的叙述,韩沐清也不有的轻微的叹息,然后又看了钟离临倾一眼,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前日六国宴上,五皇子一口一口灌着酒,却在白芷过来时候,一把拉住白芷。
——“阿雪,是你么,阿雪……”
可她也更为清楚的记得白芷的回答。
——“这不是回不回得去,恨不恨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隔了一个林家,这是一道鸿沟,我在这头,他在那头,往前迈上一步不会走到对面,只会掉下那深渊。”
——“小姐,那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