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万灵山主峰逍遥殿内,周敬仁端坐于主位宝座之上,然却有一丝愁容浮现眉间,倒显得有几分焦急,手下还坐着四大长老之一的薛和,只是薛和也和周敬仁一般面带愁容,似是等着什么。
不出一会儿功夫,殿外便是有一名门中弟子欠身而至,先是行了一礼,后才道:“启禀掌门,西面方圆百里没有发现这三人。”
“嗯,先退去吧。”周敬仁点了点头道。
“是。”那名弟子也是三两步走出了大殿。
原来,今日一早周敬仁是想看看吕明昊的伤势可有好转,现在段家竹不在,他这做师伯的自然是要对其多加关照,不料在门口呼唤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心中担忧便破门进了去,却发现屋内半个人影也不见,而且屋内整齐,就像夜里吕明昊根本没睡在这里一般。
周敬仁顿时疑虑起来,这吕明昊昨日受伤颇重,即便是给他服了些万灵派的独门灵药,也是需要数天工夫方能痊愈,为何此时却不在屋中休息。
思量一下,周敬仁便招来几名万灵派弟子,令他们去找一找吕明昊,将其带回来好生休养。
但找了半天,派出去的人却没有一个见过吕明昊的,这令周敬仁顿时有些担忧了,这吕明昊身子这么虚弱能跑去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真不知如何向段家竹交代了,因此便招来了更多弟子搜寻吕明昊的下落。
然而不久之后,薛和却也有些急匆匆的找来,周敬仁一打听他为何事而来,却又有些惊异的得知薛和的两名弟子郝达和王天胜也都纷纷没了下落,这番巧合固然有所联系,不禁更令周敬仁心生忧虑,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祥之感萦绕心头。
周敬仁蹙眉思索着,只盼快些找到他们三人,也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终于,到了正午时分,一名青年弟子连嘘带喘的跑进了逍遥殿,原本寂静的大房子里又有了些许躁动。
“启……启禀……”那弟子此时满脸是汗,唇干眼直倒像是从不进的地方拼命跑来一般,连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了。
话未说完,便是被周敬仁按住肩头,一层淡金光芒从掌心散发,一点点融入那弟子体内,顿时令弟子恢复了许多。
“何事,慢慢讲。”周敬仁收回手掌,却是有几分焦急地问着。
薛和也是走来,紧紧盯着这名弟子,看见后者脸上哪一种若隐若现的惊慌,也在是难以镇定,毕竟那可是他苦心栽培的两名弟子,他怎能容其有所闪失。
“主峰东面发现吕明昊三人。”
“带老夫去!”闻言,周敬仁二话不说,便是将那弟子提了起来,脚下轻点,直接飘飞而出,转眼间竟已成了个拇指大的黑点向东方掠去。
薛和见状,也怠慢不得,紧随着跟了过去。
凭空一声呼啸,树林中有两名弟子抬头望去,见了来者是周敬仁三人,顿时整了整衣冠,向前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将他们引至数丈远的一颗大树下。
走去一看,愕然便是吕明昊一副极为狼狈的模样,正斜靠着树根酣然睡着,只见他此时披头乱发,脸上大半都被泥土掩住,身上衣物更是破烂不堪,尤其是袖子、裤腿处,就同是被撕下去一般,胳膊、小腿全都是裸露在外。然还不仅如此,透着衣物破裂痕迹,便是能看见他几乎浑身上下都是有着淤青伤痕,显然是曾与人有过一番激斗。
正在周敬仁打量着吕明昊身上伤势时,却是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悲戚哀鸣所扰,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正是薛和那边传来。
周敬仁眉头一簇,薛和身为职权长老,一生阅历无数,鲜有如此令其有悖常态之事,当下周敬仁心中更添了几分不安,便连忙朝薛和走去。
走近才看见,薛和正有些颤抖的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人,而这两人一黑一胖,显然正是薛和的弟子,郝达和王天胜。
但周敬仁上下打量着他们,虽说二人身上也都是有所损伤,但看这样子却是比那边的吕明昊好了不少,至少他们还算得上是衣冠端正。
“薛师弟,这……”周敬仁俯身询问道。
薛和转过身,却见他一双苍幽瞳中竟是有着难以遏止的悲恸之意,声音微颤的道:“他们……他们全身筋脉尽断啊……”
“什么!”周敬仁也是一惊,忙伸出手去探测郝达二人,果不其然,郝达二人全身上下筋脉骨骼尽数粉碎,此时就如同两滩烂泥一般,难怪那两名弟子只将吕明昊挪动了位置,而未敢碰触这二人。
周敬仁此时也是脑中思绪烦乱,但他毕竟身为一派之首,只得先劝慰了薛和几句,便是令那两名弟子背负着吕明昊,而他自己则是用真气托着郝达、王天胜二人,将他们带了回去。
虽然他心中疑虑甚多,但当务之急是先将他们耳朵伤势稳定为妙,因此也不敢多有停留,以免耽误治愈。
薛和则是神气低靡的跟着,虽说万灵派底蕴丰厚,有诸多灵丹妙药,又有先人留下的疗伤驱痛之方,但如若筋脉骨骼尽数断裂,那即便是凭周敬仁拼尽全力也是复原不得,兴许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回到主峰住处,周敬仁先是给郝达、王天胜二人腾出一间屋子,然后找了一大堆的疗伤药物给他们服下,先稳定了下情形,便也将吕明昊送回房中,分别命几名弟子将他三人好生照看。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周敬仁便是传令,召集另两大大长老前去逍遥殿商讨。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逍遥殿上便是齐聚了周敬仁以及除了段家竹的三位长老,此时他们面色凝重,都在蹙眉思索着什么,尤其是那薛和,更夹杂着几分悲戚恨意,整个大殿却像是空无一人般冷清寂静。
“诸位长老,对此事有何见地?”周敬仁轻叹一声,四下询问着道。
韩炎道:“这件事颇有蹊跷,一来,这吕明昊原本就有伤在身,却为何和他们同时失踪;二来,两位师侄究竟为何被人下了如此狠手,竟让他们筋骨尽断,即便日后能续上一口气,怕也只能昏睡在床,生不如死了。”
听到此处,那原本平静了些的薛和顿时又是猛地眼角抽了下,这可真是说到了他的痛处,怎奈他十数载寒暑相授,最后竟是落得个这般结果,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周敬仁微微颔首,刚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听韩炎又是接着说道。
“还有这第三。”韩炎有些惋惜的看了看一旁愁苦薛和,“为何郝达、王天胜落得这般结果,而吕明昊却只是完好无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怔,他们先前都没有过多在意,但此时却不禁推敲联想起来,吕明昊他们三人在一个地方昏迷,却唯独吕明昊免了这断筋挫骨之痛,这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
“启禀掌门,吕明昊带到。”
几近傍晚,逍遥殿外终于有着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寂静已久的紧迫之感,众人也都打起了精神,纷纷循着声音向殿门外望去,只见吕明昊正跟在一名青年弟子身后恭敬候着。
“吕明昊,进来。”周敬仁道。
吕明昊此时还是有着诸多不解,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还未作何休息,便被眼前这同门师兄带了过来,问他有什么事,那青年弟子也说不知道,弄得吕明昊倒是有了几分忐忑。
进入殿中,吕明昊恭谨的站在大厅中央,不知何故,他竟是被这股冷寂气氛压抑的连抬都不敢抬。
“明昊,昨日之事你可记得?”周敬仁一脸肃色的将他看着。
吕明昊见周敬仁这般神色,心中骤然一紧,便又向其他三位长老看去,只见他们面色也都是有着几分难看冷肃,尤其是那薛和,原本在吕明昊眼中就是一具可怖模样,此时更是面色铁青,多了几分厉色。
此时吕明昊心中甚是困惑,不知为何他们竟会摆出这般姿态,但他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对郝达三人的欺辱进行隐瞒,昨夜之事,即便现在令他想其,都是极为的后怕,更是对郝达、王天胜的所作所为已是恨如头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在面前众人将其告上一状,以泄心中愤恨。
“掌门师伯,我昨夜原本是在房中歇息,后来……”就是这般,吕明昊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殿内的几人听着他这说辞,都是脸色连变,按他这意思,难不成吕明昊竟是时常被郑迪他们三人为首的同辈弟子欺负羞辱,这可当真成了令他们震惊的丑闻,想想他们万灵派受到天下英豪的推崇赞叹,却出了这等极不光彩的事情。
那薛和顿时更是萎靡了几分,听得吕明昊所说,此时他这张老脸可真是不知该往哪放了。
然而,在众人沉寂片刻后,周敬仁又是突然问道:“你说你晕倒了,可是属实?”
被突然这么一问,吕明昊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说的句句属实,但看周敬仁的样子却像是有些怀疑似的在质问他,这究竟是为何?难不成他们是想包庇郑迪三人?
心中忽然闪过那样一丝念头,吕明昊更是心生恼怒,便加重了几分声音道:“弟子确是昏了过去!”
周敬仁皱了皱眉,然后与沉声静坐这的薛和相视一眼,道:“那便就好,只不过……”说着半截,周敬仁便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微微打量着吕明昊上下。
在场众人都是对昨日吕明昊的那致胜宝物印象颇深,若是用他那法器也并非不能以一敌二,而将郝达二人重伤,可是若如此推定,却也有些不合情理,这才让周敬仁犹豫了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掌门师兄,我堂堂天下大宗,竟出了这等卑劣行径,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依我看呐,这三人就应该先受重罚,再将其逐出师们,以免玷污了万灵派的名声。”此时却是白悦玲将话给截了去。
白悦玲一向泼辣性子,此时也是对郑迪他们三人的行径倍感不齿,便也不顾一旁的韩炎、薛和的面子,出口怒斥说道。
吕明昊则是顿时对白师叔又多了几分好感,他原本心中想着周敬仁他们若是存心包庇郝达他们,段家竹也不在山上,定是没人为他伸冤做主了。可他万没想到,这平日里与师父一向不和的白师叔竟然会站在自己这边,看来白悦玲虽说为人蛮横,但也是是非分明的,这不禁令吕明昊心中添了一丝暖意。
周敬仁自然是明白为何白悦玲这般激动,即便是他自身在听得吕明昊这番苦诉后,也都是忍不住怒气翻涌,但他却并未在意白悦玲所想,只是微蹙着眉,缓缓道:“郝达二人已成了废人。”
“废人?”听罢,刚还对之愤恨的白悦玲也是微微一惊,便问道,“师兄,你……你将他们废了?”
旁边的韩炎也是一下将目光投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周敬仁。
在众人眼中,周敬仁一向亲善和蔼,即便门中弟子有何过错,却也都是从来着轻而罚,从未有过什么严苛厉刑。这般话语从周敬仁口中吐出,究竟还是令人有些瞠目的。
周敬仁轻叹一声,道:“这倒并非老夫所为。”
他话刚说着,白悦玲、韩炎甚至是吕明昊也都是一脸诧异的看向薛和,难不成这等事情竟是他们的师父忍痛而为?
但刚一看去,就见薛和脸上虽说带着苦相,却并非是那种痛心模样,反而更有些怒气压抑,显然是另有其人的。
“我将明昊唤来,便是想要问个清楚,不过既然并非明昊所伤,那恐怕这件事就另有蹊跷了。”周敬仁淡望着殿外,沉声道。
白悦玲和韩炎都是一怔,郝达二人被废,既不是吕明昊与其拼斗所为,也并非薛和、周敬仁对其施加惩罚,那究竟是何人将其重创。
韩炎心中微微一紧,道:“掌门师兄,莫不是有魔教妖孽潜入我万灵山中?”
此言一出,白悦玲和薛和顿时眉头一挑,一丝惶色闪过,不禁想起了当年那场大战,心中余悸尚存,此时却又听得这番猜测,不禁都是有些紧张了。
周敬仁也是脸色微沉,道:“我正是担心如此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从脸上神色看得出异常凝重,而吕明昊这般年岁,可对那大战不甚了解,倒也并无多少惧色,但却是依旧有着一些困惑挂在脸上。
“掌门师伯,郝达二人是受了何种伤?”在一众人沉寂之时,吕明昊又时有些怯生的问道。
周敬仁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薛和,道:“他们已经被人打碎了全身的骨骼筋脉。”
“全身!”吕明昊陡然一惊,这番手段可真是狠辣之极了。
惊讶过后,吕明昊却又觉得心中一阵怪异,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些许的愧疚之意,虽说郝达二人昨夜对其施以加害,但此刻他却完好站在此处,而那两人则是只能在床上昏迷不起,许是他心中那一丝善念,又或许是他向来的怯懦谦卑,吕明昊隐隐中便是将此件事怪罪到自己身上。
轻咳一声,周敬仁看吕明昊脸上这般细微变化,有些恳切语气道:“明昊啊,你看这他们二人都已成了这般模样,就当作对其惩戒罢……”说着,还是看了看薛和的脸色。
然而还不待周敬仁说完,一旁薛和站起身来,走至吕明昊跟前,竟是带着几分企盼之意愧疚说道:“吕师侄,这几年让你受此等屈辱,实属老夫教导无方,才教出了这两个不肖之徒。但他们现在已是落得这般,若是师侄心中有怨,便让老夫来偿吧。”
薛和固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虽说郝达、王天胜已是受了这等重伤,但毕竟乃是外人而为,并非因吕明昊而受到门中惩罚,但奈何爱徒心切,薛和又怎还忍心让郝达他们再受折磨,更何况他一生磊落,岂会做出包庇弟子的事来,因此才在百般无奈下,向吕明昊这般说着。
吕明昊一听,顿时连摆着手道:“薛师叔,使不得,使不得!我怎敢让师叔替他们受罚呢。”
“薛长老所言正是,我堂堂万灵派出了这等丑事,也的确与我们这些老头子脱不开干系,等郑迪伤势好转,我也会让他去找你负荆请罪。”此时出言的,正是韩炎,只见他也是有着几分愧色,徐步走了过来。
“这……两位师叔,他们如今被伤成这样,那也是因我而起的,既已如此,就当他们受了门中重罚罢。”吕明昊道。
见他们三人如此,周敬仁倒也是放了心,这件事没能让吕明昊对他们迁怒,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既然如此,明昊,你身上的伤势不轻,便先回住处好生调养吧。”周敬仁开口微笑道。
今日这些事实在令吕明昊有些头痛,便也没犹豫,应了一声,就要退出殿去,不想再参与这些烦人的事,而他临出门时还听周敬仁刻意嘱咐道:“今日之事,暂且不得与他人提起,切记。”
点了点头,吕明昊便大步迈出了逍遥殿,顿时一股如释重负之感升起,伴着黄昏暖日,扬长而去。
而当他走后,逍遥殿里似乎有时少了生气一般,四个人都是面沉如水,俨然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敬仁轻叹一声,道:“不知这凶手究竟是否魔教中人。”
韩炎道:“若不是那便最好,只是除了魔教,又有谁会对我万灵派弟子下此狠手?”
“不错,与我万灵派结怨如此之深的,怕也只有魔教了。”白悦玲也是说道。
“那便是说,魔教中人已经藏身于我万灵山中了?”周敬仁眉头更是紧了几分,喃喃自问道。
薛和恨声道:“掌门师兄,魔教如此行径,可绝不能轻饶了他们啊!”
只听正座上“咔吧”一声,周敬仁手中的茶盅便是骤然粉碎,化作一蓬白烟飘散,而那只沧桑手掌也是紧紧握着,整个手臂都是有些颤抖起来。
另外三人见周敬仁这般样子,顿时都不禁深吸了口气,虽说周敬仁并为过多表现,但韩炎他们可是熟知周敬仁的脾气秉性,此时一向和声和气的周敬仁正是怒意滔天,不过这倒或多或少令韩炎三人有些心生畏惧,因为这整个万灵山中,便唯有他们这种老资历的一辈才见识过周敬仁在盛怒之下是何其可怖。
“魔教中人竟敢到我万灵山作祟,伤我弟子,老夫定要将这要将这妖孽生擒!”周敬仁颤着声道,仿佛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一般,一届渡劫境高手可终于是动了真火。
周敬仁虽说平日里和颜善语,一副包容万物的胸襟,但正所谓龙之逆鳞,触之必死。周敬仁能忍万事,却唯独容不得有何对万灵派有丝毫不利,如若伤其弟子,不论是谁,周敬仁也定会亲自去为其讨个公道。也正因如此,才令得他们万灵派与风雨堂多年来颇有不和。
众人见他这样,也没敢插嘴,只是片刻后,周敬仁才沉着声道,“不过现在正值武斗盛会,若是派遣弟子在山上大肆寻找,必会惊动风雨堂和金罡门的人。让他们知道此事必然不好,还是要谨慎些,别搞出太大动静。”
韩炎也是微微颔首道:“师兄所言不差,若是惊扰了风雨堂和金罡门的人,难免有风声走动,打草惊蛇,必然让那匿于山中的贼人察觉,从而遁走,天下之大,日后在想抓到怕是难于登天了。”
薛和深吸了口气,道:“全听掌门师兄安排,不过还望抓住元凶后,定要交予老夫处置!”一边说着,薛和便又忍不住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看得周敬仁也是有几分不忍。
“好,抓了那贼人后,一切便由薛师弟处置。”周敬仁声音中也是带着一些慰藉,“当务之急,要先加强门中防范,白师妹,你且先回西山照料一众女弟子,以防魔教妖孽乘虚而入,至于前来主峰的那些丫头,便先由老夫看管罢。”
白悦玲站起身来,道:“那便有劳掌门师兄了。”说罢,就是快步出了逍遥殿,向着西面疾驰飞去。如今出了门中弟子被袭这等事,他们可都不能掉以轻心,再加上西山女弟子离主峰不近,更令白悦玲有几分心急如焚,所以当下也没考虑主峰处的柳筱莹等弟子,连忙赶了回去。
“二位师弟,就请尽快召集一些修为高些的长老、弟子,分散到山中搜寻那恶人下落,切勿大张旗鼓,打草惊蛇。另外也要派人加强山中警备。”此时,周敬仁也转身对静静等着他下令安排的韩炎、薛和道,“当然更不能让风雨堂和金罡门的人得知此事,一旦风声传入旁人耳中,对我派名声也是多有不利。”
在吩咐了他们之后,周敬仁还是不忘刻意嘱咐,如今因为这武斗盛会接连几届万灵派都是被另两派压在头上,这天下第一的威名早已日渐衰败,若是让人知晓了有人胆敢在万灵派的地界偷袭其门中弟子,这可是难免又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以致周敬仁不得不谨慎行事。
言毕,韩炎二人也都是会意地点着头,然后便向殿外走去,准备周敬仁吩咐的事了。
而那韩炎行至门口,却又突然顿足转身,一脸焦急的向周敬仁走来。
周敬仁也是纳闷,便上前问道:“韩师弟,你怎么突然如此啊?”
“掌门师兄,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与我交代的山下东面有一妖怪作乱之事?”韩炎急切道。
周敬仁屏息一想,道:“确有此事,我记得那天是托师弟你处理的,如何,妖怪可否除了?”
“当时恰逢迎接风雨堂和金罡门两派的人,山上诸事繁杂,我便派了金莫勹前去,只是这已有十日之久,却未见其归来,我……我怕他有所不测啊。”韩炎说着说着便是越发担忧,也难怪他会如此,刚刚便是发生了薛和弟子被袭一事,他即便再如何心境平和,此时怕也与惊弓之鸟无异了。
周敬仁一听,也是有些惊讶,“什么,还未归来?”
“是啊!”韩炎此时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所以我想请师兄能准我即刻下山……”
韩炎担忧之中也是夹带着一些歉意,此时正是万灵派的紧张之时,他却要离开,无疑是给周敬仁加了担子,但奈何金莫勹也是他苦心教导了二十年的弟子,他可不想让其落得个跟郝达、王天胜一样的结果,这才硬着头皮开了口。
“去吧,莫勹无恙便好。”周敬仁轻叹一声,准许了他。
“多谢师兄!”韩炎顿时一阵感激,撂下这句,便出了殿门,化作一道流光向东掠去。
剩下周敬仁一人,望着灰暗的天色,摇头叹息道:“段师弟啊,早知如此老夫就让你缓些时日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