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思就这样看着顾言西,他深深地吸气,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回到曾经那个冷静而锐利的顾言西,可是他终究是忍不住。
“啊!”
他转身,右手一拳锤在玻璃门上。
“哗啦啦啦……”玻璃猛地碎裂,满地都是,在地板上,还有滴滴点点的猩红色。
程思思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口,可是她刚刚抬脚,他就怒斥:“不要过来。”
他转过身来,疯狂地看着她:“你不配!”
只是三个字,却击溃了程思思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看着他摔门离开,看着满地狼藉,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要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不能呼吸,她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跪在满地的玻璃上,鲜血缓缓地从她的膝盖里流出来,血红一片。
可是她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她的嘴里只有不断的重复的话语。
“顾言西。”
“顾言西。”
“阿言……”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我爱你,阿言。”
膝盖撕心裂肺地痛着,可是她似乎没有感觉。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猝不及防地就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她好像在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有自己牙齿的痕迹,她揉揉自己的心脏,麻木了,痛过了极点,也就,没有了感觉。
“嗡嗡嗡……”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程夫人的电话。
可是她却不想去接,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再承受更多。
她就这样拔了手机的电池,把它扔在地上,她靠着阳台,看着天上的明月。
顾言西,就算我们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模样,我却还该死地爱着你,一如既往。
-
顾言西坐在兰博基尼里,他对拳头上鲜血不管不顾,他的脑海里只有她绝情的话。
“是,顾言西,我,从来没有真正用心。”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总是这样,每一次幸福几乎触手可得,可是却让他们更加痛苦。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他穷苦出身,自小父母就身亡,他一直被寄养在亲戚家里,被视为拖油瓶。
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小心翼翼,穷苦而黑暗的日子让他野心勃勃。他本来可以一直按照自己的规划走下去,到最后,他就能够一往无前,他也就没有弱点。
可是他却偏偏该死地爱上了她。
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弱点,以至于这些年来,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只是为了当初他与她一起设想过的未来。
筹建一个公司谈何容易,更别说是完全没有后台,白手起家的顾言西。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游走在生死边缘,最后他都撑过来了,可是却败在了她的手里。
他不停地催眠自己,说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可是这该死的将来,他把头垂在方向盘上,碰触到喇叭,响亮的鸣笛声中,他的声音被掩盖:“可是我们没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