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双岩觉得超市里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很有趣,明明已经怕的不行,偏偏还要强自撑着。
“你手里的匕首是我的!它刺穿过你师父的小腿。来!我现在连动都不能动,有种的,就上来刺我一刀!别只会靠着墙,尿裤子!”
“你没有种!你师父林若尘也没有种!他只会躲起来,逃出盛京城!只有你那没有卵蛋的师父,才能教出你这样没有卵蛋的徒弟!”
童双岩大声的吼叫,即便是个孩子,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踩压自己仇人的变态快感。
小郎的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起,梗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多高。他真想上前,一刀割了这个残废的舌头,可他怎么也迈不开步。
一个中年妇女,沿着街边走来,手里去偷偷将她剁肉的菜刀,背在身后。
打砸抢的大军,一进入商业街,张婶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暗城区的滚刀肉!她下意识地觉得,恐怕是昨夜的事发了。林若尘在暗城区动手救了他们,便是过了界。他们如今,打过来了,说不定,林若尘也已经不知道被围在什么地方。
张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妇女,她丈夫曾经也是盛京城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她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别让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却正看到童双岩孤零零地躺在轮椅上,堵住超市的门在喝骂!
儿子小郎就靠在超市后墙的门上,双手双脚都在抖!
张婶摇了摇头。她不想儿子走这条道,小郎从小也很懂事,从来没有跟同学、玩伴,动过手。昨晚上,恐怕是他第一次打架!
可现在不行,他是有师父的人,他师父是盛京城赫赫有名的八字擂台冠军!面对三百多联保队,也是勇往直前!小郎若不敢站在台前,就配不上做人家的徒弟!
张婶大步朝着轮椅过去,双眼狠得吓人,一把拽住了童双岩的头发,右手的菜刀抡起,搂头盖脸地砍下!
童双岩突然被人拽住头发,头往后仰,就看见一把菜刀剁下,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毕竟也是当年联保队出了名的拳手,童双岩在生死关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左手往后抓住张婶的手腕,腰间用力,拼命地侧身!
刀砍在童双岩的右肩上,童双岩左手紧紧扣住张婶的手腕,往回一拉,猛然向右反转!
轮椅翻倒,张婶也被童双岩一记过肩摔,狠狠地砸在地上!童双岩在地上挣扎着,捡起染着自己鲜血的菜刀,爬向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小郎看得愣了,自己的母亲二话不说,直接抡起菜刀,砍在那个大声吼叫的残废肩头,扫过来的一眼,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痛惜。
一个男人,看着母亲拿刀跟人拼杀,自己却躲在后面瑟瑟发抖,连腿都迈不开!
小郎浑身的血,腾地冒到了头上。
看到母亲被摔倒在地,那个残废举着菜刀爬过去,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小郎“嗷”地一声大叫,从超市里冲了出去!
终究是慢了一步,童双岩的菜刀已经斩下!
小郎踉跄着带倒了身旁的货架,声音已经撕裂,两个眼珠上已经布满了血丝!
“啪!”
一个啤酒瓶飞到,准确地砸在童双岩的菜刀上。刀被撞偏,擦着张婶的耳朵剁在地上。酒瓶碎裂,啤酒裹着泡沫洒下,玻璃碎屑四溅。
童双岩左手撑住地面,满手的碎玻璃,鲜血淋漓,盯住小郎,疯狂地大笑:“来啊,孩子!这条母狗都敢对我动刀,你的胆子哪去了?”
一边狂笑,一边紧爬两步,一头朝着躺倒在地的张婶头上砸下!
小郎疯了一般冲到跟前,将童双岩扑到地上,手中的匕首死命地朝着童双岩胸口扎下!
“所有的人听着!再有敢在商业街打砸抢的歹徒,杀无赦!”
林若尘的暴喝声在商业街回荡,掩盖住了童双岩凄厉的叫声。
停手的速度很快,尤其在林若尘冲进街边的一家饭店,亲手掰断了两名悍匪的胳膊之后,三四十个手持铁棍、砍刀的歹徒,迅速地聚集起来,快速跑向躺倒在地的童双岩。
“说!谁派你们来的?”林若尘手中的匕首笔直地指向领头的一个瘦小精干的汉子,声音冷的吓人。
“我们队长都死了,这仇不同戴天!我们联保队,还会再来的!”猴子扫了一眼彻底没了生机的童双岩,高叫道。
“别特么给我废话!你不说,我让你想死都难!”
林若尘突然抢步上前,一把将猴子拉到自己身边,抬腿踢在他腿弯之上,跪倒在地的同时,将他的左手拉到头顶,伸手一拧,骨骼爆裂的声音炒豆子一样响起,紧跟着就是已经没有人声的嘶吼声。
猴子头一耷拉,已经疼晕过去。
林若尘一脚将他蹬在地上,左手的匕首再次指向下一个人:“该你了!说还是不说?”
引擎轰鸣和刹车声,老远就传了过来。不等车停稳,程冬已经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就地一个翻滚,站在了双方的中间。
“到底是什么情况?”廖庆华从车内下来,沉声喝问。
“他打死了我们联保队的队长,就不许我们寻仇?今天青山的廖爷在这作证,我们联保队只要没有死绝,这仇,就完不了!”
一个上身**,提着砍刀的青年,大声的喊道。
“庄虎,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们逢盛会的人,什么时候加入的联保队?回去告诉方彪一声,我盛大不允许外人在这里争斗。他想出手,休怪我翻脸!”程冬冷冷地盯着这个青年,厉声道。
“我早已经不在逢盛会了,童老大待我们弟兄不薄,这仇,我庄虎替他报定了。我们联保队也是盛大的社团,你青山要是偏帮,也得说出个里表来!”
庄虎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猴子已经晕了,只要他扛过这一关,回到暗城区,堂主绝对亏待不了他。说不定,眼热了好久的队长一职,也会赏赐给他!
廖庆华的眉头紧皱。童双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群杀才咬死了是联保队的人,按规矩,他们青山不能出手。
若是当年,这什么破规矩自然不放在廖庆华的心上,可现在形势比人强,青山在盛京城的实力,十不存一。虽然还控制着盛大的范围,可也是以不参与盛大内部社团争斗,做为妥协的代价的。
商业街上的商户走出店门,也围拢了过来。不少人身上带伤,严重者已经断胳膊断腿。店面更不必说,已经被砸了个七七八八。
“廖先生,帮我先将这些受伤的商户,送到医院治疗,费用算我的。这件事情,你们青山不用插手,我自己可以处理。”林若尘朝廖庆华拱手施礼,沉声道。
廖庆华略一错愕,林若尘已经转向了庄虎等人,哂笑一声,道:“你们可以不承认,也可以再来。我今天晚上,就会去杀了方彪,我看你们哪个有胆子再来!”
林若尘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既然廖庆华来了,商业街就稳若磐石。
他方彪竟然敢让逢盛会的人,朝商业街无辜的商户下死手,那就是死有余辜!
社团争斗,免不了打打杀杀,别说是各个势力之上的住户,就是参战的成员家属,也有祸不及家人之说。这逢盛会或许是在暗城区时间长了,竟然没有半分的底线,第一次动手,便是凶悍霸道的扫街!
他林若尘要报仇,就等不到天明。虽千万人,必杀!
庄虎眼看着林若尘越跑越快,竟真的是暗城区的方向,不由双腿都有些打颤。
“都滚吧!如果我料的不差,方彪是活不过今夜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让我在盛大再看到你们一次,否则,就只能到护城河里捞你们的尸首了。”
程冬冷喝一声,随意摆摆手,开始安排救伤的事宜。
庄虎等人对视了一眼,抬起童双岩的尸首,和晕倒的猴子,快速离开。
“林兄弟从南山庄回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过江的猛龙,怎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大战,已经无可避免了。通知山哥,安排人回来吧。城头变幻大王旗,盛京城,要乱了。我们青山不想争雄,却也不能在这场大战中,失了锐气!”
廖庆华长叹一声,朝身后的程冬交代一声,上车离开。
林若尘却已经一头钻进了暗城区的残垣断壁之间。
依然是暗城区中心的那栋破旧小楼,方彪和手下核心的几个弟兄,正在房间里高谈阔论。看得出来,方彪的心情很好,怀里搂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上下其手之时,还不停地举杯邀饮。
“那个小崽子,以为会几手拳法,就能在我暗城区立足?笑话!老子也是好惹的?不打得他缩在商业街里做乌龟,还以为我们逢盛会暗堂的兄弟下面都是软的!”
方彪仰头将一杯烈酒倒进口中,将怀中的女子按倒在自己腿上,朝下面的兄弟哈哈大笑。
“你下面是不是软的我不知道,但你方彪的上面,很快就会变成软的!”
冷笑声传来,房间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林若尘站在门口,一柄匕首,在左手五指之间,穿花蝴蝶一样的翻飞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