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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章的心情,很难形容。
如果考虑到整个屋子的人,就活下来一个,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云成树震怒之下,别说他只是一个堂弟,就是亲弟弟,也会被他亲手斩下头颅。
他想逃跑,不去八卦城,也不回北都,随便找个地方,了却残生,哪怕是做个普通人。可他也明白,这只是痴心妄想。
龙石山中,那个可恶的老头,只用出了几个花样,就断绝了他逃跑的念头!
他并不知道,看起来鹤发童颜的凤无垠,本就是原来凤翔卫中,最擅长审讯的一个。这种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别说他一个连化劲都没有踏入的武师,前几天风武都那名枪手火洺,也同样在老人家手里,没能扛住半个小时。
对凤无垠来说,凡是生擒的人,在他面前,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秘密,就不可能还存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林若尘除过让他未云成树带去十颗人头,还有一句话:“这样够吗?”
他相信,云成树会明白他的心思。
如果他控制不住这场战争的范围,他也不会去控制。这不是场游戏,谁都有可能死在沙场之上,包括高高在上的云成树!
云成章并不知道监视他的人,早已远去。他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勇气,那个老头只说了一句话:“每抓住你逃跑一次,刑罚就会翻倍。”
他逃了三次,已经再也不想逃了。他只想安稳地走到云成树面前,把该带的话带到,即便是死,也比现在要舒服的多!
时近正午,云成树已经早早地立在辕门之外,等待他的大军。之前,他甚至以为,已经用不上这支部队了,可到头来,能够奠定胜局的,依然是大军压境。
他甚至自嘲地想,或许,在古武世界的这几年,他已经沾染上了空谈的毛病。从今天起,他将回归原来的风格,用实力碾压一切,用手中的枪,说话!
旗帜飘扬的大军,并没有来到,云成树等来的,只有一个萧瑟的身影。
云成章低着头,两条腿灌铅一般,踉跄前行,脸庞上汗水淌下,混合着路上的尘土,如同战争之后的难民。
一根毛竹扛在肩头,十颗头颅狰狞,高高悬挂!
云成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双眼闭上,重又睁开时,是火烧一样的愤怒,右手已经按住了腰间重剑的剑柄!
云成章一直走到云成树面前五尺的距离,才停住脚步,将肩上的毛竹杵在地面,喘了一口粗气,机械地说道:“彭军长和其他九名团长全死。他们让我带句话给你:这样够吗?”
抬头看时,云成章的眼中,没有惧怕,没有羞辱,有的,只是将要解脱的释然。
云成树什么都没有再问,他不问大军现在的状况,不问遇袭的前因后果,只是这样站着,双眼死死盯住云成章的眼睛。
“你为什么还活着?”云成树喃喃有声,右手中的剑尖斜指地面,鲜血顺着剑身的血槽流下。面前,云成章的无头尸首,重重地栽落尘埃!
“云公子,回营吧。找人收拾残局就是。彭双河这个人,算不上一个将才,败在他的手中,也算不得意外。冷月山那一路,应该不会有意外。一万精锐,也足够我们席卷古武世界了。”
韩奇只能在身后宽慰几句,他了解云成树的性格,看上去沉默的云成树,此时已经到了将要爆发的边缘。
他其实不懂云成树现在的愤怒。
溃散了两万大军,云成树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从这两万雇佣军在古武世界成军的那一天,其实他崩碎古武一族武师价值观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现在愤怒的是,整场战争的规则,不再是他一人制定!
他喜欢所有的人,都在他指定的规则下行事,无论胜败,他都会坦然接受。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打破这种规则。
北都一战,华青山仗着自身的武力,在四大豪族议事大厅中,扣住他的咽喉,逼他表态。“滚,或者死!”这就是当时华青山的原话!
在疯王风羽的威势之下,无人敢为他出头!他云成树只好离开北都,潜入这古武世界九年!可现在,又来了一个林若尘,一样的混不吝的性格。
在云成树的眼中,这就是街头流氓的作风!我斗不过你,但我可以弄死你!
“武夫!没有脑子的武夫!”
云成树暗暗咒骂,却只能咬着牙吞下,他相信,如果他不将战争控制在适当的范围,这个疯子真会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可云成树从来没有想过,他制定的规则,难道别人就一定要接受?
他不会去想这些,北都豪族也不会去想这些,因为在他们眼中,他们就是高高在上,就是应该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自己的脚下!
“等冷月山到了,派人通知八卦城和卧龙山,派人会盟!”
云成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自己的大营走去。
韩奇愣了一下,会盟?这是承认王族和卧龙山的地位,准备三方协商,鼎立天下了吗?
八卦城城西百里,卧龙山的大军,早早扎下了大营,不再往前行军。
这大营可不是临时的营帐。合抱粗的木桩砸下,一块块青石开始迅速堆砌,俨然是要在这里,建一座小城!
只有两万烈拳军,卧龙山却带来了三四万的民夫,小城修建的速度,令人难以想象。就在云成树怒斩族弟时,小城已经拔地而起。
当中一个青石建成的平房,宽敞明亮!
封鹿山坐在首位,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左侧首位上,一脸阴恻恻笑意的郑楚良,正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叩击着面前的桌案。
年轻的裴风在郑楚良的下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一叠情报。
右侧的位置,坐的都是烈拳军中的长官,裴梁、裴昆都在其中,只是首位,依然让给了卧龙山的二号人物,牟商。
以牟商的地位,这次的大军出征,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掌局者。不过裴度要培养封鹿山,给了他大帅的名号,牟商自然也要给予相应的尊重。
“郑先生谋划的一点不差,虽然邀宴之时,我们吃了败仗,不过及时退出,也算是损失不大。那云成树和公孙氏火拼之下,倒是吃了些闷亏。如今的形势,已经是三足鼎立。我卧龙山兵强马壮,如今正是图霸天下之时!”
封鹿山意气风发,如今大权在握,浑身的气势,已经和八卦城中时,大不相同。
“想必云成树的大军,也该要到了。我们是就卡住这条咽喉要道,坐山观虎斗,还是插手其中,我想听听诸位的看法。”
封鹿山扫视帐下的诸位,眼神犀利有神。
“两虎相争?恐怕公孙氏的实力,还有些不足。我看,我们还是以勤王的名义,给云成树施加些压力,才是正道。”
裴梁的声音瓮瓮的,却显出几分的暴躁。
他身为烈拳军的军长,如今大军抵达战场,不表现表现该有的强势,总是心痒难耐!
裴风扬了扬手中的情报,应声道:“不然。云成树的根不在这里,他要的只是利益,并不是古武世界的地盘。我觉得,现在正是我们联合云成树,击溃公孙氏的最佳时机!”
牟商看向裴风的眼神,多了几分激赏,点头道:“裴风对大势看的挺准,不过即便是联合,也不能这么贸贸然而行,必须让他知道我们卧龙山的力量,才好谈啊。你说呢,郑先生?”
见牟商开口询问,郑楚良将折扇唰地一声打开,笑道:“我们不急,守住这条道,最次也落个天下三分的局面。等吧,我不相信,公孙鸣雁只有这点能耐。现在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耐得住寂寞,才好火中取栗!”
郑楚良暗暗冷笑,公孙鸣雁是疯王的弟子,他能看着她被云成树困死在八卦城?
“那就等!做好小王城的防务,我们就跟他们磨上了!向双方派出信使,告诉他们,卧龙山担忧古武局势,率大军镇守一方边陲,保一方平安!”
封鹿山一言而定。
先守住根本之地,再告诉双方,我卧龙山来了,如有利益分割,就休想将他们放到一边!
说到底,封鹿山并不相信双方能分出个胜负,早晚,还是要坐在谈判桌前,协商收拾残局的。
现在的争斗,不过是为以后的谈判,获取更大的筹码。
他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在这里,占据至少三分之一的话语权!
会议散场,郑楚良悠悠达达地往自己的住处而去。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藏在暗处,运筹帷幄,如同高手弈棋,将所有的对手,一颗一颗地拔掉!
推门进屋,光线一暗,郑楚良左手按向腰间的枪套,旋即又松开了手。
“郑先生,不用紧张,老朋友了,何必动刀动枪。”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一老一少两名武师,此时正坦然坐在客厅的一侧,悠闲地喝着茶水,看来早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郑楚良呵呵一笑,缓步走到另一侧坐下,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风武都的人也出来了?各方势力粉墨登场,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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