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长老听着青宥说起这些事情,眼中渐渐泛起泪珠。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师兄,当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场误会,是我误会了师兄。
那日,我与师兄一起在山脚下遇见了一个女子,女子昏迷不醒,我们尝试了许多办法,却都没有唤醒那个女子。后来我们就一起将那个女子背回碟谷。
悲剧,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了。”
长天长老限额是了自己的回忆,众人此时都安静的听着长天长老的话。
青宥也在寻找长天长老与自己父亲说的话中,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
“后来那个女子醒了过来,可是不知为何,那女子却一心认为是复苏师兄打晕她并侮辱了她,多次想要杀了复苏师兄,杀人不得后,那女子又多次想要自尽。
任凭复苏师兄如何辩解,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只是在路上见到她晕倒,救了她而已,可是那个女人却一口咬定,就是复苏师兄。
我是相信复苏师兄的,毕竟那日是我们一起将她救回来的,可是那女子几次三番的想要寻死,我甚至也有一点怀疑。
这件事后来闹到了师傅那里去,师傅闻言,非常生气。当时复苏师兄已经娶妻生子,师傅觉得复苏师兄对不起自己的妻儿,再者,都已经欺负了那个女子,男人就应该敢作敢为,所以,将复苏师兄叫过去训了许久。
可是复苏师兄觉得自己是冤枉的辩解了几句之后,甚至顶撞师傅。
师父本有心疾,一气之下就心疾发作倒地不起,而我正好这时候从门口进来。我远远的就听见了师傅和复苏师兄的争吵,我本事想要进来劝一劝他们,可是我才刚走到门口,就亲眼看见师父倒了下去,而复苏师兄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站在一旁。
当时没有任何思考的,我下意识的就认为,一定是复苏师兄打了师傅。
当时气急了,大声指责师兄为何要对师父动手,与在复苏师兄争执的过程中,随手拿起什么东西就朝他打去。
一下,血液飞溅。
复苏师兄痛的惨叫一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刀。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对复苏师兄动手的,当时的情况,真的都是一时失控才导致的。
复苏师兄后来走了,就再也没有回过碟谷。”
青宥听着长天长老的话,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原本父亲在与谷主争吵的时候,他就一直悄悄的躲在一边,不敢上前,又不敢离开。后来听到父亲的一声惨叫,他跑过来,站在门口,就发现了长天长老手中的染血的刀,以及他父亲断了的手臂。
那一幕,在以后的许多年里,都反反复复的出现在青宥的脑海。
之后,青宥就随着自己的父亲,与当日离开了碟谷。
长天长老顿了顿,接着又说,“后来,师父醒过来之后,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复苏师兄,想要去找师兄,可是师父却阻拦了我,师父说,师兄敢做不敢当,不用找,要等他自己知错回来。
可是后来,我们知道我们错了,复苏师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没有见到复苏师兄回来,师父有些急了,后来,听到有人说,就在这附近见到了复苏师兄,我就带着人去找,可是找到的人,却只是一个与复苏师兄长得相似的渔夫。
那渔夫见到我,惊慌失措的跑开了,我见他心虚抓住了他,在逼问之后,才终于得知,原来那日他见到我救下了那名女子,以为我是来帮那名女子报仇的,原来,他就是侮辱并打晕那名女子的人。
也是直到那时候,师父和我才终于意识到,是我们冤枉了复苏师兄。”
长天长老说完这些话,已经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不是我太冲动,师兄也不会离开碟谷,都是我的错,所以小杰,你如果想要给你的父亲报仇,就杀了我吧。”
小杰是青宥还小的时候,在碟谷时候的名字,长天长老竟然还记得。
长天长老的故事说完了,所有人在沉默。
包括青宥自己。
事情的真相,青宥从来没有听他的父亲提起过,因为即使到最后,到他父亲死去的最后,他的父亲都不知道真相。
他父亲一直都以为,是他的师门不要他了,是他的师门抛弃了他,他的师弟,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实在想不通他的师弟为何会下狠手,后来,他父亲就以为,他师弟一定是嫉妒他才会这么做。对碟谷和长天长老的恨意,也在往后的日子中,一点点的积累,越来越重。
听完长天长老的话,青宥的表情非常的凝重,得知了真相的他,原本应该为自己的父亲高兴,终于还了他父亲的清白。可是青宥却高兴不起来。
他记得,在那之后,他父亲带着他离开碟谷,终日闷闷不乐,他父亲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他明明是想要救人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父的不信任,师弟的反目成仇,都是压垮他父亲的巨石。每一次,在他父亲醉酒后,说着那些质问的话的时候,青宥都在心底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替他父亲找回这个答案,问一问,他的长天师叔,是怎么能下得去手,断了他父亲的手臂的。
也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后来青宥成为神医之后,在救人的时候,却总是表现的冷冰冰的样子。
他记得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而断送了自己的一只手,离开了自己的师门,终日生活在痛苦之中。
他不想重蹈覆辙。
如今知道了青宥的故事,柳暖阳忽然就理解了他曾经的许多行为。曾经柳暖阳曾好奇过,青宥如此出色,究竟是师从何人,可每次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不愿回答,再后来,柳暖阳也就没有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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