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甲板之上不乏杨过般机警之人,早就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储物袋上,随时准备迎接不利的变况,有的甚至早已在自己身上加持了各种辅助法诀,在混杂的人群中惹眼异常。
杨过等人的表现终于将众人慌乱的魂给勾了回来,纷纷拿出法器,或祭起手中的法术,一时间相法交明,缤纷耀眼。
不过空中的妖兽也没有给船上的弟子过多准备时间,在远处稍微打了个旋之后,便一路俯冲,伴着阵阵的尖叫声,向船上疾驰而去。
妖兽的来历杨过是清楚的,外形有点类似于无毛的大雁,只不过外形大很多,样貌也凶狠很多,学名叫飞天翎,和万窟山的洞蝠一样,是冷血动物,以吸食百兽的阳血为生。
至于战斗力,三五个寻常壮士,仗着器利,也能自保,当然了这是在人家落单的状况下。
眼下这种黑云压船船欲摧的情形,只能自己阿弥陀佛了。
杨过心里大致估量了下,以船上目前几百来号人的可怜战斗力,应对即将到来不下万只的疯狂飞鸟的扑击,简直非常不够乐观。
对了,为何这些妖兽如此疯狂不放呢,不过杨过却没有心思继续思考下去了,几只飞兽已经奔进了其视野当中。
一名刚刚练气四层的中阶弟子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手中的符剑,迎向朝自己袭来的利爪,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后,除了在妖兽的前足上留下几许白印,竟再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这位仁兄明显对战经验不足,又是第一次与妖兽打斗,短暂的惊愕之后,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就被妖兽一个大力扑到在地,惊惶之下竟失去了反抗之力,转眼之间就被凶悍的妖兽啄走几片血肉,吓得其死去活来,胡乱在地上翻腾。
还好其身旁的一位师兄眼疾手快,激起法器,白光一闪,就斩下妖兽大半个翅膀,然后顺势猛力一脚飞踢过去,整个妖兽的身子便从这位弟子身上翻滚而下,一时半会也爬立不起来。
反应过来的这位仁兄赶紧连滚带爬地躲在其师兄的后面,扒开瓶塞,将疗伤的丹药一股脑地往嘴里灌。
见此一幕,杨过原本拿出符剑的手停了一下,侧身避过飞鸟的攻势,与此同时完成了手中的剑诀,顿时一股淡淡的寒意萦绕在杨过的周围。
看来想省一点法力都不可以了,不过还好之前准备了一把飞剑离水寒晶,虽然只是中品法器,也完全够用了。
靠着法器的锋利,杨过游刃有余,几下就将缠人的妖兽血斩在地,不仅如此,还一路小跑至船层内部的入口处,只要瞧着形式不对,就马上撤离进去。
然而杨过的想法马上就破碎了,此刻入口已经成为了甲板之上最为混乱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想快点撤离,除了拥堵外还有数之不清被吸引而至的妖兽。
此刻船舰高层处所在的指挥室外,几个明显道力不凡的高阶弟子,正一脸漠然地站在宽敞的廊道上,对天外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一副无关己要的样子。
这时船上一名领事模样的弟子,越过层层人影,毫无阻拦地来到了指挥室的门外,还未等其来的及扣响房门,整个可同时入四五人过的双扇大门便无人自开了。
这位弟子仿佛也见怪不怪了,整整衣衫,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大的沙盘,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各门各派的修界要地,以及往来的路线。不过其复杂程度,恐怕只有常年熟悉于心之人才能一眼望尽其关键之处。
在沙盘之后也是一足够大的方形办公桌,桌角和四边都雕有凌云的图案,仙秀异常。
不过仙味满桌的面上此刻被杂乱的文件塞作一团,再往上看就是一双精致的黑皮长靴,懒散地搭在本就参差不齐的书件上。
至于靴子的主人,正靠在身后的背椅,将靠椅的另三个方角翘得老高,手里捧着的是鎏金的玉碗,盛满了血红血红的菩提。
这位面色苍白,浑身上下邪气凛然的英俊青年正微眯着双眼朝着前方,手里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灵果。
而房内面壁的四周则是隔开的明窗,采光极好,不仅看得清楚远处天色里云雾的变化,船面上一干弟子手忙脚乱的处境更是一览无余。
方才入门的弟子原本张口欲言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并不是因为此刻船长兼一把手的筑基境师叔悠哉悠哉的模样,而是他看到了案桌上已经燃至一半的安魂香。
安魂香不出名,出名的是制它的主料,四叶花,又名诱妖草。
诱妖草的种类不同,年份不同,所能吸引的妖兽由小到大,由少到多,出入亦是极大。
物证已在,人证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位师叔搞的鬼。
这位弟子当然不是傻子,更没有傻到去质问自己的师叔为何无故招来这些麻烦。
虽是低阶妖兽,但是瞧这数量,恐怕这诱妖草的年份低不到哪里去,别看这么一小节的安魂香,市价直接灵石过百,这师叔到底在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正当这位弟子左右思忖之际,一道不甚耐烦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其耳中:“傻楞着那儿干嘛,有事快说啊。”
这位执事弟子听闻此言,当即一个不妙,暗道自己多管闲事,可如今被问道却不又不敢推脱,在船上处事已久,这位师叔的脾性再为了解不过,在其面前敢言不其实,与找死无异。
执事弟子没再多想,便小心回道:“请师叔恕罪,属下见船外飞兽繁多,恐船上的人员有何不测,特来请示是否开启护阵的。”
“哈哈,真是好笑。一群飞鸟而已,能有什么死伤?还是你认为作为练气期的丧葬费已经昂贵到我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弟子,被这位师叔当头一问,只得把头埋得更低,急忙解释道:“师叔在上,弟子绝无此意,小的一时嘴拙,还望师叔恕罪。”
这位长相英挺的师叔,当即放下手中的灵果,从椅上一晃而起,径直走到这位弟子身上,用手在其肩上拍了拍。
原本吓了一大跳的弟子发现其只是就着手中残留的汁水在自己身上胡乱抹了两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这位师叔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厌倦。
“这群兔崽子,打个妖兽都没个正行,无聊死了。传令下去,直至妖兽去尽,战者贵勇,上者赏灵石五百,其次两百,其下一百。汤药费嘛,另算。”
对于全玄天宗几个屈指可数的肥差,坐镇“玄天号”三十余年的韩熙载可以说是富得流油,如此挥霍在这位执事弟子眼中看来已是见怪不怪了。
要不是这班船工平素捞的外快也不少,恐怕此时也会不顾身份,挽起袖子,冲杀在众弟子的最前面。
就在这位弟子领命转身之际,又被韩熙载叫了回来。“对了,你把这瓶魔粉,趁乱给我全洒在那个叫杨过的小子身上,记住,是全洒,不要告诉我一个高阶执事还搞不定一个低阶小子。”
这位执事弟子的眼力极好,自然知道韩熙载手中小瓶里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越是数量庞杂的妖兽,其等级制度越加森严。换句话讲就是,小兽吃的东西,老兽想吃可以吃,如果老兽想吃的东西,对不起,小兽就只有眼看的份。
所谓魔粉,只不过区分小兽与老兽,额不,是区分小兽食物与老兽食物的区别。
这种东西用在诱饵上拿来狩猎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位执事弟子几乎是以颤抖的姿势接过这瓶药粉,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韩熙载口中的杨过好像还是一名低阶弟子,通俗来讲,用在杨过身上的剂量,足以毒倒一头牛的。
这回铁定是要闹出人命的,至于黑锅,在场只有两人,结果不言而喻。
这位执事弟子甚至都想好了自己将来的呈堂供诉,手尚分寸,过失杀人,虽不至于偿命,下岗观察是妥妥的。对于这位师叔徒然挑起的兴致,违令的结果才是真要命的。
这位弟子只好一边收好药粉,一边祈祷这位不幸被恶魔选中,名叫杨过的弟子福大命大,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好啊。
杨过万万想不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竟被一名素未谋面的高阶师兄不幸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