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死活不肯让明恒跟着自己,毕竟现在她要在外头独立处理事情,最好别跟恭亲王府的人走得太近,免得教人看出来。在京城里,如意算是生面孔,但如果遇见暗香,那就不是生面孔了。
抬步走进红坊,直接进了红坊后院,不少女子在这里劳作,帮忙清理红蓝花。如意细细的教她们如何淘澄,如何制作胭脂。
那些配方,唯有如意知情,平素的劳作也没什么秘密,都是制作胭脂的必备过程。而最后的步骤,是如意亲自完成的。
“东家,外头有个女子,说是黑狐姑娘让她来的。”底下人来汇报。
如意正在房间里嗅着案上制作完毕的一系列胭脂,听得这话,便抬了头,“让她进来吧!”
进来的是个女子,瘦瘦高高的,见着如意便行了礼,“见过如意姑娘。属下叶子,奉黑狐统领的命令前来,随时听候如意姑娘差遣。”
“不必如此客气!”如意笑了笑,“来到红坊,就是自己人。”
叶子颔首,话不多,看得出来是个谨慎的。
这头叶子刚来报道,底下就有骚动,好像是谁家的丈夫找上门来了。如意是带着面纱下去的,出门在外,还是仔细点为好,免得给师父惹麻烦。
那男人扯着红坊里的一名女子就想走,可那女子死活不愿。
“住手!”如意上前,“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子嚷道,“你们敢收留她,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女子发了狠,“跟你回去,你会打死我。今日我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愿意跟你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如意问。
那女子流泪道,“民妇邢娟,他虽然是我的丈夫,可他嗜赌如命,三番四次把我押在赌场。他不但打我还想把我卖给青楼妓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遇见了红坊中人。这一次,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回去了。”
“那也简单!”如意道,“那纸笔来,让他写封休书就是。”
“我不写!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鬼,我凭什么写?”男人吼着,“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我把她卖了,是我的自由。你们是谁?有什么权利——”
“权利吗?”如意一笑。
叶子冷剑出鞘,剑尖直指男子的脖颈。
“怎么,我还真不信,你们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男人冷笑着,死活要拽着邢娟离开,“臭,婊,子,这一次你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不回去!我不会回去的!你打死我吧!”邢娟哭着喊着。
如意笑了,“进了这红坊的,就有活下去的权利。不过对于男人,红坊恕不欢迎!叶子——你们家统领应该告诉过你,对于这种事该如何处置吧!”
叶子颔首,突然脚下移动。
不可否认,叶子的武功果真极好。只是用剑柄戳了男子一下,男子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邢娟一屁股跌坐,如释重负的望着如意。
如意道,“回去干活吧!以后这个男人,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邢娟跪在地上朝着如意拼命磕头。
叶子手一挥,很快就有人上来将男人带了下去,至于后事如何,邢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封休书,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如意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但既然答应师父接手了红坊,自然不能让师父失望。当年红坊是怎么逼良为娼的,她今日就如何逼娼为良。横竖道理是一样的,但如意知道,一个是为恶,一个是行善。
在这些女子当中,也不乏一些能人异士。
女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因为很多时候,女人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
比如,乌素公主。
林慕白刚进得府门,便听得奴才们在私下议论,说是公主到了。蔷薇微微蹙眉,不觉询问,“哪位公主?”却得知竟然是月氏国的乌素公主,当下愣住。
“乌素?”林慕白想了想,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耳熟,早年还经常听过。不过后来大殷覆灭,自己失去了记忆,即便现在想起了不少,但是仍有些许空缺。
“这公主无端端的来咱们这儿作甚?”蔷薇不解,“难不成外头的传言,是真的?”
外头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说是乌素公主看准了恭亲王,想要跟恭亲王结为连理。这话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正在逐渐走向现实。
林慕白面色不改,“回去!”
蔷薇颔首,慢慢推着林慕白往前走。
可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见,就不会见着的。偏偏,她还是出现了。就站在回廊尽处,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端坐在木轮车上的林慕白,“你是谁?”
萧如和杨寒烟在旁作陪,瞧着林慕白,萧如便笑得凉凉的,“公主有所不知,这位就是咱们恭亲王殿下最钟爱的林侧妃——林慕白!”
乌素眸色陡沉,用一种略显生硬的话语低吟着她的名字,“林慕白?”
“既然有二位陪着公主,慕白告辞!”林慕白微微点头示意。
“站住!”萧如冷笑两声,“皇上下令,公主入府赏玩,让恭亲王府一干人等作陪。怎么,你林侧妃不是恭亲王府的一干人等吗?”
林慕白眸色微抬,蔷薇略显担忧。
“有二位陪着,难道还不够吗?”林慕白面不改色,“我这厢怕是无法作陪!蔷薇,走!”
不容分说,也不想多做解释,蔷薇推着林慕白就想离开。
哪知乌素却好像对林慕白起了兴趣,面上轻纱,一双狐媚的眸子别有深意的望着林慕白,“你是——林慕白?”月氏国毕竟是番邦,对于大祁的言语不是很精通,是故乌素说话有些生硬,无法做到字正腔圆。
林慕白没说话,萧如继续道,“可不就是她嘛!”
蔷薇上前一步行了礼,“启禀各位主子,启禀公主,林侧妃并非有意怠慢公主,而是侧妃身怀有孕实在不能太过劳累,还望诸位海涵。请公主,恕罪!”
乌素眸色微恙的盯着林慕白,“有孕?”
萧如冷笑两声,“是呢,咱们府里就有两位有孕的侧妃,林侧妃就是其中一个。说什么不能太劳累,每日都往外跑,谁知道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杨寒烟蹙眉,转头望着萧如压低了声音,“这话似乎有些过了。”俄而望着林慕白笑道,“妹妹不必介意,萧侧妃不过问你开个玩笑,你莫往心里去。”
林慕白一笑,“那是自然。”
“不就是怀个身孕吗?有什么了不得,这恭亲王府又不是没有孩子!”萧如冷蔑。
“胡说八道什么?”弦月从后头过来,方才的争执,她早就看见了,只不过没上前而已。如今——她是忍不住了,上前便冷飕飕的剜了林慕白一眼,“只要有你的地方,果真事特多,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萧如冷笑,“就是!”
话音刚落,弦月扭头瞧着萧如,眸色微沉,“皇后娘娘说了,恭亲王府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谁说不嫌孩子多的,只管去跟皇后娘娘说。或者,我可以一字不漏的转达!”
萧如闭了嘴,没敢吭声。
这弦月是什么人,萧如自然是清楚的。虽然萧如的母家是国公府,可到底也只是个虚,如今的国公府没有实权在手。说到底皇后到底是皇后,皇帝与皇后对恭亲王府的子嗣有多重视,萧如不是不知道。所以弦月敢这么说,萧如却不敢硬着头皮去回。
要知道弦月一番话送到皇后娘娘那里,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乌素挑了眼角眉梢,一副勾魂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林慕白,“我想,我对你很感兴趣。”
蔷薇皮笑肉不笑,“多谢公主,若是公主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送侧妃回去了!”
“你的腿,残废?”乌素问。
萧如突然笑出声来,“是啊!公主好眼力。都说林侧妃医术高明,可医得了别人,怎么就救不了自己呢?你若是有本事,为何不先让自己站起来再说呢?”
“吵什么?”容哲修从外头一溜烟小跑过来,“方才那话,最好给我咽回去!”小小年纪,可发起火来,萧如也不敢放肆,只得退后一步,朝着容哲修微微欠身,算是全了对世子爷的礼。
林慕白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容哲修继续道,“小白这双腿是为了救我才废的,你这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把腿还给她?你是不是想看到我坐在木轮车上?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莫浩紧跟着上前,掐着腰奶声奶气的问,“存的什么心?你想要世子哥哥的双腿是吗?我一定要告诉外祖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下子,萧如愣了,慌忙俯身道,“我这厢不过是问林侧妃开个玩笑,你们怎么就当真了?”
蔷薇冷不丁插了一句,“奴婢不觉得这是玩笑话。”
萧如愕然发觉,容哲修的脸,整个都沉了下来。
对于林慕白这双腿,容哲修是愧疚的,当日是因为要救他,他母亲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再也不能行走。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林慕白的腿。自己的母亲,即便双腿不利于行,那也是母亲,岂能任人凌辱。
萧如笑得艰涩,“世子爷莫要当真,妾身真的是在开玩笑。不信的话,你去问公主!”
乌素笑了,“她就是残废。”
容哲修怒了,“你说什么?”
“够了!”林慕白低喝一声,“蔷薇,我们走!”她莫名觉得烦躁,而且这种烦躁似乎这两日有些与日俱增的迹象。她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出问题了,只觉得应该回去开一副药才是。
近来有些睡不安枕,精神不济。
约莫是气血亏损所致,理该调养一番。
蔷薇也不敢多言,林慕白很少动怒,但是今日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点,容哲修也看出来了。林慕白平时从容淡定,很少会有强烈的情绪反应。
乌素站在后头,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慕白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的记下了她的名字——林慕白。一回头,容哲修狠狠的盯着她,“我告诉你,我爹是不会要你的。看你穿成这样,换做是我,我也不要!”
闻言,乌素缓缓蹲下身来,那双妖媚无双的眸子,就这么凉飕飕的盯着眼前的容哲修,“你知道吗?在我们月氏国,有一种巫术,需要用孩子的心来炼制。”
明恒快步上前,抱拳行礼,“世子年幼,还望公主慎言!若公主惊了世子,请恕卑职不能坐视不理。”
乌素仰头望着明恒,竟然不怒反笑,“我喜欢忠诚。你,很好!”
“多谢公主美誉,不过卑职身为世子的贴身随侍,理当如此。”明恒俯首。
莫浩也挡在了容哲修跟前,“谁敢动我世子哥哥,我就跟谁没完!”好像世子哥哥以前,就喜欢这么说!他挺直腰背,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些。可他再高,那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乌素站起身来,莫浩就不够瞧了。
容哲修推开莫浩,丢给他一记“少打肿脸充胖子”的眼神,明恒识趣的蹲下身子,容哲修习惯性的上了明恒的肩头,而后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面色陡然一僵的乌素,“那你又知道吗?在我们大祁,有一种东西就喜欢那些黑漆漆的东西。它们会牢牢的吸住人的皮肉,最后吸干人血。”
“是吸血蝙蝠?”乌素蹙眉。
容哲修笑得贼兮兮,“错!那东西,比吸血蝙蝠更厉害。吸血蝙蝠只能夜里出没,而那东西,无时无刻的存在,而且寻常方式根本杀不死它们。公主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身后的萧如有些汗毛自立。
乌素摇头,僵硬的开口,“不感兴趣!”
“好了,你这恭亲王府也逛够了,是不是该走了?改日我去驿馆找你们,顺道给你带去看看!”容哲修皮笑肉不笑。
乌素想了想,而后点头,“好!”语罢,抬步就走,“我回去!”
眼见着乌素离开,萧如急忙追上去,“公主,我送送你!”
容哲修冷眼看了杨寒烟,明恒已经迈开了步子。
弦月轻叹一声,“我说过,这恭亲王府里头,是经不得闹腾的。谁闹腾,谁就去见皇后娘娘,我绝不手软。”
杨寒烟蹙眉,“你没看见,这桩事是林侧妃的问题吗?”
“是吗?”弦月眸色微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萧如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林慕白的事是她的问题,你们不搀和,今儿个能惹怒世子爷吗?林慕白的腿是为了救世子爷而废的,我希望从今以后不会听到一个字。”
“我做得到,但是萧如嘛——”
不待杨寒烟说完,弦月已经接过话茬,“你管好你自己就是,萧如那边她自然会收敛。在恭亲王府里头,我只是个宝林,比不得你们这些侧妃,你也别怪我总是那皇后娘娘的名头来压人。这世上做人做事,有用就行,至于手段嘛——不择手段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我不管你们存了什么心思,勾心斗角也好,争风吃醋也罢,横竖只一样忌讳,谁都不能犯。那就是恭亲王府的子嗣,断不能有所损伤。不管是世子爷还是林侧妃肚子里的孩子,那都是容家的子嗣,天之骄子。谁敢动手,谁就得死。”
音落,弦月拂袖而去。
等着弦月离开,杨寒烟身边的丫鬟红袖便开了腔,“这月宝林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指派的,如此耀武扬威。主子好歹是侧妃,位份上还压人一等呢!如此目无尊卑,实在令人气愤。”
杨寒烟冷笑两声,“她这般傲慢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况——她自己都说了,就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你能拿她怎么办?”怎么办吗?哪日皇后不在了,或者废了——这弦月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弦月走得有些快,转角处却遇见了笑嘻嘻从明恒肩头下来的容哲修,转而笑了,“怎么还没走?不去看看你的小白?堵在这儿,是打量着等我吗?”
容哲修点了头,“谢谢弦月姑姑。”
“唉!”弦月一声叹,俯身蹲下,握住孩子的胳膊,“你呀,以后别那么冲动,没瞧见公主都在呢!你这说话一不留神的,万一给人留了把柄可怎么好?没瞧见吗?不单单是林侧妃有孕,连苏侧妃也有孩子了。以后恭亲王府的孩子,可就不止你一个了!修儿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姑姑的意思吧?”
容哲修有些不太高兴,“小白的孩子我还勉强可以认为弟弟妹妹,那苏离的孩子,我可不会认。你别她们搅合在一起,我不喜欢。”
弦月摇头,“不管你喜不喜欢,事实就是事实。修儿,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为人处世如何圆滑。一味的针锋相对,对你没好处。”
“那么姑姑你呢?”容哲修反唇相讥,“你可从来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
“我给了她们好脸色,你的日子能好过吗?”弦月轻叹,“修儿,姑姑不介意当坏人,但是你呢——身为世子不可胡闹,理当恩威并施。皇后娘娘让我来保护你们照顾你们,就是担心你年岁太轻,处事不知轻重。可是修儿,姑姑护不住你一辈子。眼见着公主要入府了,来日这恭亲王府就更不好收拾。”
容哲修道,“我去求皇祖母,别让公主入府。”
弦月摇头,“若是能求,你以为我不会跟皇后娘娘说吗?可你也该明白,事关江山社稷,当不得儿戏。皇家儿女,本来在婚姻大事上很少能自我主张。尤其是皇上,你该明白你皇爷爷的心思。”
闻言,容哲修微微垂下小脑袋,“皇爷爷他——”
“你皇爷爷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孙太过痴迷儿女情长的,世子爷应该明白你皇爷爷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大祁的天下。”弦月无奈的拍了拍容哲修的肩膀。
“可皇爷爷不能因为自己,就这样给所有人都判死刑!”容哲修撇撇嘴。
弦月快速捂住容哲修的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忘了那一次的板子了?”
容哲修眨了眨眼睛,没敢吭声。
弦月这才松开捂着他嘴的手,“以后这话不可出口,否则就算你皇祖母再给你求情,你皇爷爷都未必能饶了你。那件事,谁都不能提,明白吗?”
“记住了!”容哲修点头。
弦月如释重负,“使团进京,你爹忙着跟你皇爷爷,还有文武百官商榷议和的内容,会很忙。你别给你爹惹出事来,知道吗?”
“我就知道,姑姑最担心的不是我,其实是我爹!”容哲修撇撇嘴。
弦月蹙眉,“小小年纪净不学好。”语罢,无奈的看了容哲修一眼,转身离开。
明恒道,“世子爷,月宝林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段时间使团进京,咱们别给殿下惹事。”
“外头我可以不管,但是这恭亲王府嘛——”容哲修眯起了眸子,“敢欺负我的小白,我就得讨回公道。”说她娘是残废,真是不知死活。
明恒一愣,“世子爷这是想怎样?”
容哲修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给我把那东西找来。”
明恒不解,“什么东西?黑漆漆的喝人血?”明恒没想明白,还以为容哲修是唬人的,没成想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东西。不过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怕这些东西,是故明恒壮着胆子也就去了,虽然恶心,但——世子爷有命,身为随侍只能唯命是从。
容盈火急火燎的回府,别的倒也罢了,什么乌素乌鸡的,恭亲王府那么大,随便逛也无所谓。只是底下人汇报,说是容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好像请了大夫过来。
林慕白并非自负之人,是故还是乖乖的请了大夫来给自己把脉。这大夫当然也有讲究,还是当初那位假意说自己有身孕的大夫。
大夫抚着山羊胡愣住老半天,而后才有些慎慎的问,“恕老朽不敬,敢问侧妃这月事——”
“我这月事原就有些不太准。”林慕白自己也是大夫,对于这些倒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只不过这个月似乎晚了些,已有数日未至。”想了想,林慕白眸色微沉,“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侧妃的脉象显示,您的身子有些气血紊乱,不知早前是否如此?”大夫细细的问,这林慕白可是恭亲王的宝贝疙瘩,自然不可有所闪失。
林慕白摇头,“早前即便有些不适,但也没那么严重,我自己偶尔也会开几服药调理。只不过最近似乎有些焦躁,未免身子出问题,这才请大夫细细的瞧一瞧。怎么,有什么问题?”一般有问题,林慕白都自行解决了,最多也就是些小问题罢了!
大夫道,“以老朽的经验,侧妃的脉象似乎有些滑脉的迹象,然则脉象很弱,是否再等两日?”
“你说什么?”林慕白愕然,“你是说我——”
蔷薇不懂,“大夫,什么是滑脉?”
“姑娘有所不知,所谓滑脉便是喜脉啊!”大夫犹豫了一下,“只不过脉象很弱,老夫还有些不太确定。估计要缓几日才行,这两日还望侧妃自己注意一些,切莫劳心劳力。”
约莫是只有点迹象,可是不太明显,所以连大夫都有些不敢肯定。
仔细一些总是没错的,对于严谨的态度,林慕白是绝对认同的。
大夫离开后没多久,某人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把林慕白打量了个遍,煞有其事道,“面色是不太好?大夫说了什么没有?”
林慕白挑眉浅笑,“真的想知道?”
容盈眸色微恙,“难不成容夫人有喜?”
闻言,林慕白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世人皆道石榴裙,不知也有布荆钗。容公子风华万千,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大祁女子众多,若是不够还能从番邦进贡两个。刚好异域风情,在恭亲王府内,也算是别有风采,你说是不是?”
容盈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搬了凳子挪到她跟前坐着,却是语重心长道,“容夫人醋了。”
她白了他一眼,“没有。”
“醋了就是醋了,其实能吃醋也是件好事,爷不怪你。”容盈握住她的手,“好了,坦白一下,是不是真的?”
林慕白懒洋洋的瞧了他一眼,“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何不自己猜想?”
容盈轻叹一声,“容夫人,事关重大,不可儿戏。”
“事关重大,殿下更该好好想一想,万一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得贻笑大方?”林慕白抿唇窃笑。
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挑起,低沉沙哑的磁音逐渐靠近她的耳畔,温软低语,“爷不怕贻笑大方,爷只怕不够努力,让容夫人失望——或者容夫人可以考虑一下,爷不介意亲自检验。”
林慕白愕然一惊,哪知身子已被骤然抱起,还不待她惊叫出声来,已被他快速放在软榻上,欺身压下。骨节分明的手,温柔撩拨着她散落面颊的青丝。魅惑磁音,娓娓而来,若鸿羽撩过心头,拨弄涟漪起伏,“容夫人,现在后悔,有些晚了。你说,爷该如何惩罚你才好?”
她呼吸微促,目不转瞬的盯着他。
唇,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