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入秋时分,但江南的天气依然炎热,乡间的百姓都在忙着收割田间的庄稼,汗水挥洒,欢声笑语,尽是一片丰收喜悦之象。
这天,风云无双一行人来到一个叫马剑的小山村,众人看着这江南的风光山色、风土人情,也都心旷神怡,走了一上午的路,都觉得有点累了,说要在这山村里找个落脚的地方。
一行人走到这村中唯一的一个饭馆,诸葛重上前问掌柜的道:“掌柜的,你这可有吃喝的,招待我们一下,钱少不了你的。”
一个穿着布衣的掌柜迎出来,道:“有,有,各位请进来坐,稍等一会,酒菜马上就来。”
风无双看到屋外晒着满地的断肠草,就问:“掌柜的,你这外面晒的可是断肠草?”
掌柜的惊讶地问道:“老人家也认得这种草药?”
风无双道:“江湖中人,对草药都略知一二,再说,这可是剧毒之物,当然深知此物。”
刘铭道:“风爷爷,我也知道,这断肠草是一种藤本草药,有对生的卵状长圆叶,茎柱状中空,花斗状黄色,蒴果卵形,成熟时黑色,常缠绕而生,多生长在山坡疏林或灌木丛中。虽然全株剧毒,但对一些外症疼痛却有效果,如外廯,骨折,关节痛,疔疮,麻风等,是很有用的镇痛药,主要是用来以毒攻毒,还有民间都用它来杀毒虫。”
水轩道:“铭儿说的不错,这断肠草的确有这些功效。”
风无双道:“但这掌柜的是个平民百姓,怎么能收有这种草药作药用?”
掌柜的道:“嗨,这也不是我的,这都是村里的一个独臂人托我在这里看管的,他也吩咐我要小心照看,别让人误拿误服,可都是剧毒之物。”
水轩道:“那他应该是个懂得医理之人,能知道这种剧毒之物还能有用处的,定是医理不浅之人。”
掌柜的道:“你猜得不错,这独臂人还真是一个很懂医理的老人家,他平时弄很多草药,也帮着这村里的人治好了许多病,可真是个大好人。”
风无双道:“听着你这么一说,我们倒还真想见见这个人。”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沙哑的中老年人的声音道:“马掌柜,你这可有新进的好酒,我吩咐你卖的草药,卖了没有?可以换我的酒钱了吧。”
掌柜的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看这会他就来了。”又高声对外面喊道:“酒倒是有,只是你的草药都还在这里晒着呢。”
那沙哑声音又道:“有酒就好,有酒就好。”说着就踏进一个五旬左右的独臂老人。
风云无双、水轩等人看到这个独臂老人,虽然他已经断去一臂,但是大致模样还是没有改变,都大吃一惊,道:“八凶唐安!”
那五旬独臂老人进来看得如此多的江湖人物,也大吃一惊,当看到风云无双等人时,都惊呆住了,期期艾艾地说道:“马掌柜,今天这里来了这么多客人,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风无双道:“唐安,你就别装傻了,想不到我们找了你这么久,哪里都找不到你,你竟然躲到这里了。”
那五旬独臂老人道:“从前的唐安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这孤寡老人唐隐了,各位要是有什么恩怨,那都随唐安而去了。”
风无双道:“你倒推得干脆啊,那些被所害之人的恩怨岂能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吗?”又指着独臂老人对刘铭道:“铭儿,这就是当年害死你父母的仅存的凶手八凶之一唐安。”
刘铭站起来指着那独臂老人,惊怒地道:“你,你就是那恶贼唐安!”
那五旬独臂老人既然自称为唐隐,那暂就称为唐隐吧。
唐隐问道:“你是何人之后?我们有恩怨吗?”
刘铭怒道:“你可记得十多年前你们八凶在南边围杀过两对夫妇?其中就有我的父亲太清剑侠和母亲荆州水仙子。”
唐隐道:“那地方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我这条手臂就是在那次被斩掉的,想不到你竟然是他们的后人!”
刘铭咬牙道:“是的,你亮出兵刃,我们一决高下,我这就为我父母报仇。”
唐隐无动于衷,道:“你若真要报仇,你就杀了我吧,我是再也不会动手的。”
刘铭怒气冲冲地道:“你,你快点出手。”
唐隐稍有激动地道:“其实不瞒你们说,你父母虽然因我而死,但是我也因此受伤不轻,当时,我怕被人发现而来追杀我,便日夜奔行,半月有余,才来到此地,最后病倒不能再走。幸好这里的一户人家好心救了我,悉心照顾我一个多月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但是这条右臂却没了,从此再也不能言武。所以现在即使我想跟你们动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铭大声喝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洗脱你身上的罪恶吗?你这样就能给我父母一个交代吗?你不应该为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偿命吗?”
唐隐平静地道:“其实我自不能习武之后,便已醒悟,这江湖的打打杀杀,所争个功名利益,到头来还不都是过眼云烟。自打被人救了之后,我便想自己留着有用之身,为这里的村民做点实事,那才是正途,这也算是为我以前所犯的罪孽赎罪罢了。你现在若要取我性命,你尽管拿去好了,我绝无怨言,我早已经想好我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
刘铭拔出剑指着唐隐,颤巍巍地喝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杀你了吗?不能!我劝你还是动手自保,若你能侥幸赢了我,那便是上天要留你,我就饶过你一命。”
那掌柜的看不过去,道:“这位小哥,能容我说两句?这位老人家看着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就算是他过去杀了人,但是他现在改过自新,而且,在这里,他还救了好多人。我看你们能不能放过他,你们不能这样就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吧?”
刘铭这时也举棋不定,虽然心中想着要为父母报仇,但是要狠心杀一个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而又在别人心中还是好人的老人,确实很难做到,只用剑呆呆地指着唐隐。风无双想要说话,却又张口不言,心想,这是刘铭为父母报仇雪恨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的好,自己不好过多干涉。其他人也心情纠结,脸色复杂。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唐爷爷,唐爷爷,我爹又犯病了,你快去给他看看。”接着,便见一个身穿破烂粗布衣服的小男孩跑了进来,看见这么多人,也没害怕,急着拉着唐隐就往外跑。
刘铭看着唐隐跟着小男孩走了,也马上跟了上去。风云无双等人也都跟着。
众人来到一个破旧的茅屋里,进去见着都是破损的土墙,摆放的只有一些破烂的桌椅,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躺在低矮缭乱的土床上。此时中年男子已渐昏迷,偶有抽搐,肌肉僵直,脸上青紫,口吐白沫。
小男孩哭喊道:“唐爷爷,你快看看我爹爹到底怎么了?”
唐隐道:“好,好,我这就帮你看看,小强别哭,你爹爹很快就会好的。”说着,上前拿着中年男子的手在把脉。
风无双道:“看这样子,他得的大概是羊癫疯吧。”
唐隐道:“想不到风前辈也懂得,只是他近来发病的次数多了一些,不过过一会就会好多了。”
刘铭道:“他这时候发病得多,是不是由火热之邪引起的?”
唐隐道:“想不到小哥儿也懂得,他这正是火热之邪上扰心神所致,因现在是炎热酷暑,所以发病得厉害。”
刘铭道:“据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牛黄治这种病有奇效,何不试试?”
慕容婉道:“对啊,我在那《晴婉手卷·上卷》就看到有这样的记录,这牛黄俗称牛黄金,可治高热神志昏迷、癫狂、惊风、抽搐、口疮肿痛等症,这不正好是治他的?”
唐隐叹气道:“虽然你们都说得不错,这牛黄的确是治疗他的最好的药,可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说这牛黄稀少,药铺极难得有,就算是能寻着,那也是价值不菲,你们看他们家的状况,哪能付得起那昂贵的药费。他们家因为他这病,以前被庸医欺骗,医治都花费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卖掉了原来的房子,住到这破烂的茅屋里。前些年他媳妇也因病没钱医治去世了,留下他们爷俩相依为命,能帮助的亲戚都帮过了,也没有能再帮他的,哪还能凑钱去买那昂贵的牛黄?我现在也只是用一些平常的草药帮他治疗,减缓他的痛苦而已。”
众人听完后都唏嘘不已,甚是同情这个小男孩的遭遇。
诸葛重道:“你这买牛黄要多少钱?我们帮他出。”
唐隐道:“这牛黄比黄金都贵,要不怎么叫牛黄金。像他这样,沉疴已久,要彻底治好,还需比较多的牛黄,估计得要五两黄金的牛黄才够。”
诸葛重惊道:“要五两黄金?这么贵,我们怎么信得过你?”
唐隐道:“你们信不过我,可以去买来牛黄,交给我医治他即可。”
风无双对水轩道:“水贤侄,想来你也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要不你给看看是否是这样的?”
水轩走过来,道:“既然前辈有所吩咐,那晚辈就只好献丑了。”说完,上前拿起中年男子的手腕细细把脉。
水轩把完脉,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此人得的是羊癫疯,且沉疴已久,铭儿、婉儿说得也不错,牛黄的确是治疗他的病的最好的药,他说的也不错,此人是需要比较多的牛黄才能痊愈。”
风无双道:“这五两黄金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看来只有到分坛里想办法解决了。”
诸葛重道:“风爷爷,我这身上还有三两黄金左右,都是接下来的盘缠,不过还可以到附近的银号再取些钱来。”
刘铭道:“我师傅给我的一些盘缠都还很少用,不知道能不能凑够?”说着,从怀里取出两锭金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