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
“继续前进!”
六七千名唐军将士,在血色战旗的指引下,几乎不存在任何理智。所有的唐军将士脑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死战!
陈应已经给这支唐军部队注入了近乎疯狂的战意,在血色战旗下的唐军士兵,感觉自己的热血的燃烧,在沸腾。
一支钢铁的洪流滚滚向前,此时唐军没有什么有章法的战术,以一千五百只钩镰枪打头,如骑兵墙一样推进。
辗压!
赤裸裸的辗压。
一条一条的血线洒在钩镰枪长长的枪锋上,再反射阳光,雪光就变成了血光,是多么冷艳。
阿史那什钵苾此时仓皇如丧家之犬,麾下旗帜散乱,人马疲惫,实在狼狈到了极点。
仅仅半个时辰之前。阿史那什钵苾还是意气风发,杀气腾腾的扑向陈应。梦想杀掉陈应,成为突厥人心目中的英雄,顺利的从他的父汗手中接近东突厥汗国的汗位。
幻想着可以将他的继母,那个高高在上的突厥可敦,大隋的义成公主狠狠的压在身下,做些邪恶的事情(男人都应懂,和谐万岁)。可阿史那什钵苾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不仅败了,而且还败得相当凄惨。一万五千部曲,此时只剩下了三个督将。他的幼时玩伴,最好的兄弟阿史那思摩第一时间败下阵来,恐怕此时也凶多吉少了吧?
距离怀远父汗的汗帐还不到五十里,然而由于为了逃命,拼命抽打战马,战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快速的耗尽了战马的体力。此时所有的战马,都似乎进入了油尽灯枯的阶段。
看着身边三千人马不到,阿史那什钵苾一阵黯然。入冬以来,他的父汗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传闻说要立他的叔叔俟利弗设为可汗。原本他的实力就不如俟利弗设,如今大败之下,恐怕可以接任汗位的机会更加渺茫。
看着身边麾下将士的士气低落,阿史那什钵苾开始鼓舞士气道:“勇士们,加把紧,咱们回到怀远,还要睡唐人娘们呢!谁都他娘的别给我软了!”
“哈哈……”原本低落的士气,在阿史那什钵苾打诨下,慢慢回升不少。
“叶护,唐人没有追来,咱们歇歇吧,这马再跑的话,可就要废了!”
战马奔跑,其实速度越快,越跑不远。蒙古人以走马的方式,一天可以走马三百公里。可是若是以时速六十公里的速度跑,甚至跑不了半个小时,战马就跑不动了。
在雪原上一望无际,无遮无拦,可以一目了然。阿史那什钵苾道:“休息半个时辰!”
众突厥骑兵纷纷下马,开始放水的放水,喂马的喂马。然而没过一柱香的时间,地面快来一阵颤抖,雪面上的雪粒子开始跳舞。
就当众突厥人手忙脚乱开始上马准备飞奔的时候,唐军骑兵正浩浩荡荡的冲来。
“杀光他们!”
“快跑!”
战场上的双方又展开了疯狂的追逐战。这次追击,陈应并没有参与。接下来的战斗,陈应交给了罗士信与张士贵二人指挥,而陈应则一直跪在雪里,怀抱着早已僵硬的尸体。
“汤六娘!”
华夏亿兆百姓中平庸的一员,她的一生是坎坷曲折,她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兄长,因为战祸让她美满的生活,陷入绝境。
“来世干干净净的做你的女人!”
这是这个平凡的女子,临死前最后一句遗言。每每在脑海里回想起这句话,陈应的心便如刀绞。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陈应的眼眶里涌出。陈应嘶哑着疯狂的叫喊:“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不用等下一辈子,我不乎,不在乎!”
在陈应生活的那个年代,贞洁成了最奢侈的东西。有段子手在说,处女应该去幼儿园里去找,处女情节并不是陈应在乎的东西。陈应更在乎这个倔犟要强的女子,就这么死了。
阳光的照耀下,陈应的廉价浮现起红晕,两只眼睛红得像灯笼一样,眼神里却透出冰冷的恨意!
一名唐军士兵小心翼翼的砍下不远处一颗突厥人的首级,正欲挂在腰间,准备回去酬功。原本一言不发的陈应陡然道:“垒成京观!”
或许是陈应的声音太过嘶哑,或许是这名士兵假装听不懂陈应的话。他迟疑着,缓缓将这颗首级准备挂在腰间。
“扑通……”这名士兵被身后的一股巨力踹倒在地雪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谁他娘……”这名士兵敏捷的起身,正欲回身喝骂,可是当他转身看到在身后踢他的人正是梁赞时,顿时把下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唐军以首级计功,没有人会将宝贵的首级垒成京观。然而陈应却不同与其他人,他是右卫率的神,右卫率的天,陈应既然说了垒成京观,那就不能打半点折扣。
打扫战场的唐军士兵将战场上突厥人的尸体集中起来,在野猪岭山口的高坡上,开始垒成了京观。
失神落魄的阿史那思摩,跪在雪地上已经快要动僵了,当唐军士兵举起横刀将要斩下他的脑袋时。陈应起身道:“做我的马奴,可活命!”
陈应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神使鬼差的留下一名突厥人。可能,还是因为阿史那思摩败得过快,汤六娘的死,与他没有关系。
“遵命我的主人!”
阿史那思摩想得比较简单,他败了,败给了他的敌人成为对方的奴隶,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陈应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在战场上随便一捡,居然捡了太宗贞观朝的右武卫大将军。
一颗一颗砍下血迹斑驳的头颅,慢慢堆放在高坡上,一个巨大的京观缓缓形成。
一尺
三尺
一丈
一座方圆六百余步,高达六丈的京观树立在雪原上。
当掌灯时分,陈应终于动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汤六娘放在一张房车雪爬犁里,吩咐下去,给她打造一具上好的棺木。
事实上早在半个时辰之前,陈应已经接到回报。战事已经结束,在武德二年正月初一由梁师都发起的灵州之战,进行六个时辰后,以唐军全面胜利而结束。
梁军与突厥联军先后溃败,伤亡人数是唐军的十数倍。特别是阿史那什钵苾麾下一万五千部曲,最终逃出去的不过百余人。而阿史那意珍麾下,逃出于的不过两千余人。至于梁师都则更惨,几乎是匹马逃回。近万部曲留在了灵州。
罗士信、张士贵率领唐军追击突厥溃败军六十余里,直到始毕可汗率领三万骑突厥附离军与十数万突厥控弦之士严阵以待,而且看气势颇为雄壮,张士贵担心遭到埋伏,这才折回,尽管罗士信还想再打,发现全军将士人马皆疲惫不堪,不得不撤退,并向后方报捷。
听说唐军野战再一次取胜,灵州全城精神一振,士绅百姓纷纷前来贺喜。
然而陈应却没有回城,而是就地以野猪岭突厥京观下的山谷作为中军驻地,每当前来拜访陈应的士绅都不敢抬头望向野猪岭的京观。
与此同时,陈应的威名也真正传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