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以为是什么呢,赶快也随着父母凑近去看,呀!一个小孩儿,睡得很香,裹着厚厚的小棉被,开裆裤已经被尿湿透了。康康看着就好笑,心想:“好笨!要尿尿也不跟他妈妈说一声,哎!无可救药咯。”
母亲忙着把小孩儿从皮箱里抱出来,去了被子。康康看到那小孩儿就这样被弄醒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哭的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康康的大舅娘忙接过来,哄道:“啊,别哭别哭,妈妈给你奶吃!”康康以为大舅娘就要掀起衣服,把小孩儿抱到自己的怀里,没想到大舅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奶瓶,使劲的摇了遥,说:“给!”
大家都双目紧盯着小孩儿,看他一口一口的吸着奶嘴,然后渐渐地止住了抽泣,顿时屋子安静得只听得到小孩儿吧唧吧唧吸奶的声音。
母亲已知道来意,低声地问康康的大舅娘:“这两天抓得很严吧?”
“哎,盼这孩子很多年了,既然都来了,也只能承受,只是他爸那个铁饭碗可能就保不住了。”康康的大舅娘也礼尚往来地回以低声。
正说着小孩儿的事呢,小家伙却不识趣地又睡着了。大家都玩笑着说:“这孩子这么乖,吃了睡睡了吃,懂得养精蓄锐,将来必成大器。”然后把小家伙抱到康康的床上,把被子严严地盖实,命康康旁边看着,睡醒了赶快通知,其实是想把康康支开,好不影响到大人之间聊天。
康康原先是随父亲一处睡的,不过自从发蒙之后,也相应地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小房间,因为康康的奶奶告诉大家:要想学习,必须得一个清净的地方。
康康守在小孩儿的旁边,不敢轻举妄动,小家伙也挺安详地睡着。忽然康康看到盖着小孩儿双脚的被子微微颤动,便慌了神地赶快揭开,他确信小家伙是做着正在撒尿的梦了。
揭开之后,却没有,新换上的开裆裤仍旧是干的。康康伸着脑袋从开裆裤的大口子向里瞅去,一个两厘米左右,锥子一样的小家伙一动不动地躲在里面,康康看了直蒙着嘴笑,然后不住地说道:“好小好小!”又去看小孩儿的脑袋:粉嫩的脸蛋,小小的鼻子,嘴巴闭着,眼睛闭着,眼睫毛上全是眼屎,把眼睫毛几根几根地粘在一起。康康想:“他这个鼻子太小了!”边想着边用手去轻轻捏住小孩儿的鼻子,想看它有什么反应。
是康康把小孩儿想简单了,当康康捏住小孩儿的鼻子时,小家伙颤动了一下,随即张开了嘴,继续睡得纹丝不动。
这样有意思吗?逗他的小鸟玩,看他又是什么反应。
于是康康就把手从小孩儿的开裆裤的大口子里伸进去,用手指头碰了碰那鸟物。
康康以前养过小鸟。看树上或者地埂上住着鸟窝,他便连着鸟窝一齐搬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到菜园子里的莲花白上捉些青虫去小鸟的嘴边逗它。然后小鸟就会叽叽地张着个大嘴。养个三两天后,小鸟在康康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下,还是经不住没有母爱的悲戚生活悄然离世了。
康康用手指逗着小孩儿的鸟物,就像逗着自己带回家的小鸟一样,原只是回味一下养鸟的乐趣,岂料那鸟物也像小鸟一样,不合时宜地张起了嘴,哗哗地尿得康康的手上铺上和开裆裤上全是明晃晃湿淋淋热腾腾的尿液。
“妈妈,妈妈,他拉尿了!”康康慌乱里便大声叫道,又急中生智地去捏住小家伙的鸟物,就像关了水龙头的开关,那鸟物才停止了汨汨地流淌。
母亲听得喊声,连着康康的大舅娘一齐拥进来。
“康康,你干嘛,捏住它是要干什么?怎么不把他抱起来!”康康的母亲问着,便走去抱起小孩儿。
“我……我没想到。”康康这么一说,早被站在旁边满脸愁容的大舅娘恶狠狠地瞪了几眼。
说实话也会惹到人吗?康康想,然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自己的房间。
康凯瑞正在和康康的大舅闲聊,说着些什么简直令康康找不到头绪。
“现在是有权的明着生,有钱的国外生,穷老百姓偷着生。你看镇上那镇长家不是三个吗?可人家座位依旧稳稳当当,最苦的莫过于我这等,没权又没钱,却有一点儿小饭碗,若能像平民老百姓那样,什么也没有,也落得个清净,省得了许多烦恼。”康康的大舅边说着,边把茶杯送至嘴边,却不饮,只是无休无止地向康凯瑞倾诉着,不时地唉声叹气一下。
康凯瑞自来就学得好脾气,而对有知识的人,往往就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当即听得自己大舅子的一番高谈阔论,虽然觉得有偏激的地方,可还是相当有见地的,所以也不失时机地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说着“是是是,是是是”。
像特意找来伴奏一样的,康康看了父亲的滑稽表现不觉想笑。
“你看啊!我们村那起穷人,交不起罚款,索性任着那帮畜牲为所欲为,赶猪牵牛,吆羊喝马,甚至任其上房揭瓦,或屋里捣乱一通,再就是捉人便打,直到打得爬不起来为止……”康康的大舅说着,猛地灌了一口茶,像茶杯得罪了他似的,那样子,仿佛要把茶杯咬碎才心悦诚服事罢干休。
“噢,这个……这个……可能上面就是这样规定的吧,不然……不然怎么敢那么大胆子?”康凯瑞像被惊吓了一样,支支吾吾地说道。
康康始终不知道大人们在聊什么,说话也鬼鬼祟祟的,有时甚至要嘴对着耳朵讲悄悄话,康康感觉要发生什么。
大舅大舅娘夫妇住了两天便要回去了。这当然是好事,这样康康就可以不受大舅晚上的特别教育了,可问题是,他们居然不把小孩儿带走。
康康的母亲追到门口,热情洋溢得满脸灿烂,“好不容易来,多耍两天再走吧!”
“咦,晚点去家里那几个死丫头不知都打成什么样子。”康康的大舅回答道,并且皱着个眉头,摆出很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