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衣看着笑容淡漠的秋亦寒，过了一会，才微微一叹，“机会只有一次，宫翎不死，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他本来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死，而且，”秋亦寒慢条斯理的抬眸，“我从来不杀人。”
这是他和叶落茗在一起的底线。
绝对不能杀人。
“你居然也有底线。”唐子衣嗤之以鼻，像秋亦寒这样的男人，本来和宫翎没什么不同，偏偏遇到了叶落茗……从一个奸诈谋算的人，硬是变成了“正人君子”。
说穿了，还不是怕叶落茗对他失望，离开他。
秋亦寒这辈子唯一的弱点，叶落茗。
这个弱点，是所有人都知道，却也无可奈何的。
唐子衣问，“那现在怎么办？”
宫翎被关起来，下一步该如何继续。
“现在……”秋亦寒眼眸低垂，看向了手边刚刚签完的文件，薄唇轻扬，“现在，就该去收胜利的好处了。”
唐子衣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向那文件扉页，顿时一愣。
扉页上写着“帝华财阀收购深城油田计划明细。”
“……你，想收购现在墨洛温和太和集团的油田？”
“德尼重伤，宫翎被抓，如果蔺楼再不出手的话，这油田就归我了。”
“……”唐子衣无言以对。
宫翎和德尼费心费力弄来的油田，竟然要便宜秋亦寒吗。
“你呢？”秋亦寒忽然抬头看唐子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唐子衣笑了，“我记得，我们还是互相讨厌的吧，你忽然关心起我，受宠若惊啊。”
秋亦寒和唐子衣互相看不顺眼，已经不是一两年了，而是……很多年。
叶落茗有时候都觉得无语，怎么他们就是总掐呢，秋亦寒这样的修养，唐子衣这样的脾气，实在是不应该有事没事就盼着对方完蛋啊。
然而，事实上……他们就是无时无刻不盼着对方完蛋的。
所以秋亦寒现在问起自己以后打算怎么办时，唐子衣还有些意外。
“你怎么样无所谓，”秋亦寒淡淡的说，“茗茗希望你好。”
叶落茗希望的，就是秋亦寒希望的，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我现在很好啊，”唐子衣耸耸肩，“只要你解决了宫翎，我会更好。”
“裴凤桐。”秋亦寒看向唐子衣，静静的说了个名字。
“……怎么？”唐子衣顿了顿，轻笑一声，“秋总裁还关心我的私生活？”
“裴凤桐打算离开临海。”秋亦寒不紧不慢的说。
“……是吗，”唐子衣笑了一下，“那很好啊，临海是非多，走就走吧。”
微微抬眸，秋亦寒淡淡道，“走了，就不一定会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
“想好再说。”秋亦寒打断唐子衣。
“……没什么可想的，我的事情就是一团乱麻，解不开，我也懒得去解了。”说完，唐子衣挥了挥手，“我任务完成，走了，有事再联系我。”
关上了厚重的办公室大门，唐子衣靠在门上，沉默了一会。
要走了啊……
走了，不一定会回来……
……哦。
……
“你说什么！”
叶落茗猛地站起身，死死看向唐子衣，“你要回S市？”
“是啊，”唐子衣笑着说，“临海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宫翎那边虽然关不了多久，几个月总有吧，接下来就你男人的战场，我也累了，想回s市，袭情毕竟还是我的生意……等你快生的时候，我会再回来，其实也不用很久，几个月而已。”
“不行，”叶落茗态度坚决，“你不能走！”
“为什么？”唐子衣好笑的问。
“你走裴凤桐怎么办？”叶落茗急急道问。
唐子衣笑起来，“什么怎么办？我和他没关系了，他怎么办也轮不到我管啊。”
“你傻啊！”叶落茗直接骂过去，“你是吃脑残片长大的吗，裴凤桐对你……都那样了，你还要走？难道你都不去向他解释吗？”
“解释什么？”唐子衣一跳，坐上叶落茗的办公桌，懒洋洋的笑，“有什么可解释的，沐千樱确实我是带出去故意引云漠上钩，其实我也不敢保证沐千樱的死活，你都不知道，我和云疏影去救沐千樱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我当时就在想，幸好龙盟的那群人不在，否则绝对会杀了我。”
叶落茗不是个自私的人，不，应该说，她最恨自私的人。
虽然唐子衣是她朋友，可她很清楚，唐子衣拐走沐千樱的做法大错特错。
沐千樱什么也不知道就遭了这样的对待，归咎起来，都是唐子衣的错。
“所以啊，”唐子衣笑得舒朗，“其实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也不是被逼的，我也不是被迫的，我就是为了钓云漠和云疏影交换条件才找了沐千樱当鱼饵，这么自私的行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
叶落茗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裴凤桐不会原谅你？”
“这和他原不原谅没有关系，甚至和他自己都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什么意思？”
唐子衣笑得很淡很浅，“我放不下当年的事情，就算心里还爱他，可我们之间的裂痕太大了，我跨不过去，而且，说真的，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卧槽你是不是被洗脑了？”叶落茗翻白眼，“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我就问你，合适不合适是谁规定的？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去参考别人的意见？我和还觉得我和秋亦寒不合适呢，我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啊！”
“那不一样，”唐子衣摇摇头，“秋亦寒为你改变了很多，你是个警察，他为了你，宁愿去当个……嗯，去当个有原则的‘好人’，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其实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就可以解决，但是因为他顾忌你，宁愿多走弯路也不愿意让你为难，这是他对这段感情的付出和牺牲，但是我不行，我做不到秋亦寒那样。”
明知道裴凤桐是个轻风霁月的男人，可她为了达成目的，真是什么办法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