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姑,原来看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也这般牙尖嘴利,”那个掀帘子的丫头跟在年姑姑身后,一样怒气冲冲,“年姑姑,咱们以后可得防着些。”
“骸”年姑姑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忿忿而去。
然而才走出冬欣宫不久,便有小宫女匆匆奔过来,附到年姑姑耳边言语两句,年姑姑顿时变了了脸色:“什么?应雪儿真的逃跑了?!”
冬欣殿中,扮成黎湛的黎豫正扶着左爰在床边坐下,晕黄的烛光温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又是一对金童玉女。
黎豫退去属于黎湛的天青色衣袍,一身宝蓝色的锦缎长袍,高高竖起的领口,刻得他的五官立体而凌厉。
而他此刻轻轻偎着怀中的左爰,满脸都是幸福之色。
左爰卸下一整天的伪装,将浑身大半的重量都放在黎豫肩上,轻轻地抚着才知喜讯的小腹,勾着嘴角,满脸憧憬之色。
“子懿,你说,咱们的孩儿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左爰轻柔地唤着黎豫的字,更显出两人的亲密。
黎豫低头看着满脸期待的左爰,轻轻勾了勾左爰的鼻尖:“我的傻爰儿,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能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那——”左爰敛了敛眸,随即又抬起,“那子懿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黎豫忍不住轻笑:“怎么了?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不都是咱们的孩子?”
左爰忧沉默了半晌,殿中的烛火摇曳。
随后她道:“我倒希望这是个女孩儿。现在局势这么混乱,如果是个女孩儿,就不必卷入这些事情中了……”
“扣!”
“谁?!”左爰立即惊问。
“启禀娘娘,是奴婢,云儿。您该喝药了。”门外传来贴身丫头彩云的声音。
左爰这才放心道:“进来。”
不多时彩云进来,身后却跟了个小丫头。左爰立即正襟危坐,警惕道:“这是谁?”
彩云瞥了眼身后同样提着一个食盒的小丫头,道:“哦,这是御膳房的小丫头璇儿。她才听奴婢说娘娘喝药怕苦,特意捡了些甜枣,怕奴婢一人拿不过来,又特意送了来。”
“璇儿?”左贵嫔不动声色地看向那小丫头,但见其十二三岁年纪,看着模样似乎还没长开,只是一张小脸却看出了不错的轮廓。乍一看,是个美人坯子。
她的衣着倒没什么可看,只是手上的食盒,却引起了左爰的注意。那是由上等红木制成的木盒子,雕刻着精致的鸢尾花。
食盒打开,果然是一碟个头很大的蜜枣。黎豫仔细验看过后,并未发现什么,见那丫头璇儿在一旁也规矩,遂放心让左爰食用。
“那大王、左贵嫔,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下去了。”璇儿眼看着是个机灵丫头,嗓音也脆脆的像只百灵鸟。
黎豫挥挥手,璇儿便下去。然她出了冬欣宫,脚步便渐渐加快起来,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承云殿,送走年姑姑的云姑等急急忙忙回到秦无衣卧室:“美人,您可算回来了……”
然而云姑的话还未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但见帘帐依旧掀着,然而除了小琴,却并没有秦无衣的身影。
就好像刚才那个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美人呢?”芷兰满脸疑惑。
小琴指指身下的床榻:“走了……”
云姑满脸疑惑。小琴下了床,走到梳妆镜前,用手敲击镜面三下,忽听轻微的“咔擦”声响过,镜面动了一下,小琴伸手轻轻一推,镜子转了个面重新嵌上的时候,只听“咔擦咔擦”几声轻响,床榻竟外移了两分。
云姑奔过去一看,赫然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地道。
床下的地道中,秦无衣手中执着柄三寸来长的白烛,沿着回来的路再返回去——黎湛带着她从战北冽的地宫中回来后,立即让她先回了冬欣宫一趟,以防战北冽的人在后宫给她使坏。
果不其然,那年姑姑还真就给她搞出一个什么搜宫的把戏来。现在人走了,她得赶紧回去找黎湛,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那么被战北冽蹂躏,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地道走了不许久,便到达一处不亚于承云殿的地下宫殿。殿中,黎湛已替苍术洗净伤口,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
秦无衣轻手轻脚地将烛台放下,有些担忧地走过去:“怎么样?师父的伤势如何?”看苍术苍白着脸毫无醒来的迹象。
“无大碍,”黎湛将沾满了血的布条扔到一堆,立即有身着粉衣的侍女前来将污物收赚“苍长老内功深厚,战北冽暂时还奈何不了他,受的都是外伤。只需静养半月,便可恢复。”
只是黎湛没有说的是,战北冽这般做,恐怕有想要养着苍术给苍梧当重生肉身的意思。毕竟十世以前,还是白蔹的秦无衣将苍梧打得几乎元神不存,若不是屠染出手保住苍梧尸身,也不会有千百年后如今的这场暗潮涌动。
这也是他讨厌屠染的另一个原因。
“半月?”秦无衣背着手,有些起疑。就算是不死的姬氏一族,被战北冽折磨得浑身千疮百孔,还只需要半月就恢复?这也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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