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半信半疑:“你可是我母后最疼爱的侄儿。你会真心为我分忧吗?”
娄定远向高演磕头。
“您是君。我是臣下。臣自然听君命。”
高演听着顺耳。
“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娄定远起身。
高演示意娄定远靠近。
娄定远快步站到坐榻侧边:“陛下。有何吩咐?”
高演把手里奏折放到案几上,面向娄定远:“既然你我是君臣。那你帮我想个周全的办法。我该如何向皇太后请罪?”
高演分明就是不想向自己母后娄昭君认错,却逼着娄定远给他做台阶下。
娄定远心里骂高演无耻,但表面上,还是维持恭敬面色。
“陛下。皇太后是您母后。不会不管您。您只要知道皇太后的苦心即可。皇太后给我说过,已有两个儿子离她而去。白发人送黑女人,您不知道那种滋味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请您体谅一颗做母亲的心吧。”
朝堂更替,九死一生。
高演心中一软。
“这事朕会……考虑。你退下吧。”
娄定远请示。
“大头和小女医的事,怎么办?我要不要派人去找?”
高演想了想:“你认为那两人,会去哪里?”
娄定远恭敬回道:“陛下想让他们去哪里,就去哪里。臣会按陛下的意思去办。”
高演晃了一下手,示意娄定远可以走了。
娄定远告退,出到殿外,在没人的地方停下,松了一口气。
反复考虑,还是没有去见姑姑娄昭君,出了宫门。
经过街道,遇上高颎。
“阿敏。上车。”
高颎坐到娄定远的马车:“你去了哪里?”
从街道的方向能判断出娄定远是从皇宫出来。娄定远若是撒谎,只会显得虚伪。
“有人给陛下透了风。我进宫见陛下。”
高颎没再说话。
去到城外罗仁的院子门口,娄定远和高颎下了马车,一起进到罗仁的院子。
此时,屠麸从他的院子翻墙过来,行礼。
“罗仁还没回来。两位公子。我正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寻找大头和小女医。你们有什么事,赶快说。”
高颎问屠麸:“你有什么发现?”
屠麸禀告。
“我们这里安排蹴鞠比赛的队伍,周围的戒备相对比较严。劫匪为了自身安全,是不会把人质留在这附近。我想去邻村再去找找。”
娄定远想不通。
“屠麸。你为什么确定是劫匪所为?”
高颎心里紧张。
屠麸看向高颎:“阿敏公子。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所为?”
高颎要是不回话,可能会让娄定远认为心里有鬼,硬着头皮说:“我们的敌人。”
娄定远好奇。
“为什么把我算进去?”
高颎看了一眼屠麸。
屠麸看出高颎有所隐瞒,但屠麸不是娄定远的人,自然不会随意出卖高颎。
“本来百姓蹴鞠比赛,是一件可以让相应官员得利的肥差,被你和阿敏公子操办成利民的好事。无法得利,有些人心里不平衡,必然不想让你操办成功蹴鞠比赛。”
这个理由很充分。
娄定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陛下已经知晓大头和小女医失踪的事,我不得已去宫中向陛下回禀了这事。陛下必定会有想法。接下来,我们怎么收场?”
屠麸露出为难的表情:“娄公子。我是粗人。我去找人。别的事,你和阿敏公子商量。”
与屠麸讨论不出有用的结论,娄定远看着烦。
“你去忙你的事。”
“是。”屠麸快速出院子。
娄定远走到高颎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给说实话。大头和小女医不见,是否与你有直接关系?”
娄定远怀疑高颎。高颎若直接否认,也打消不了娄定远心里的疑虑。
独孤伽罗还在高湛府邸。以后救独孤伽罗,还需要娄定远帮忙。
这个时候,高颎必须稳住娄定远。
“之前,我和那两人在九公子府邸相处过几日。也算认识。此时,我说与那两人没关系,没人相信我。眼前,只能想办法找到这两人。不然,我说不清楚。”
高颎没有避谈,娄定远对高颎的疑心减少一些。
“那就悄悄找吧。”
“谢谢。”高颎送娄定远到院门外。
娄定远坐马车离开。
高颎去到罗仁房间门口,咳嗽一声。
罗仁从右侧门背后出来:“大头和小女医,是你的同伴?”
听出罗仁没恶意,高颎靠在门框上,一边望着院外一边说:“你没告发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罗仁搪塞。
“想过上好生活的人。”
高颎直言。
“出卖我和我家少主,就能领很多赏金,过上好日子。你为什么不做?”
罗仁含糊应对。
“我虽然穷,但我有我的做人底线。我的家族,从来不靠出卖良善之人活命。”
高颎盯着罗仁看了许久:“想在乱世中坚守善良,十分艰难。希望,你能永远善良。”
罗仁感叹。
“是呀。坚持自己所期盼的事,确实不容易。今后,你是从商还是从政?”
高颎抿了抿嘴。
“这两条路,都不容易。看情况吧。等我和我家少主走后,可有想好你怎么自保?”
罗仁犹豫之后,还是没忍住问高颎:“你有大才。你真的能保护你家少主到老吗?”
高颎纠正。
“是到死。”
罗仁忽然笑了。是为独孤伽罗开心。有高颎这样忠心的朋友,护着独孤伽罗回周国。罗仁放心。
高颎费解。
“你在笑什么?”
罗仁掩饰。
“成大业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你忠心专一。我是个男人,都敬佩你。”
高颎呵呵笑完,随即追问罗仁:“跟你相处这么我。以我的直觉,你不是坏人。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和我家少主?”
为了自身和独孤伽罗的安全,罗仁当然不能给高颎说实话。
“阿敏。你姓元。我的祖上,原本是北魏元氏的忠臣。高氏家族篡位,对元氏家族的人赶尽杀绝。亡国后,我也只能在这里苟且偷生。我们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人。给你说多了,有可能会害你。请你别再多问。”
高颎也表态。
“涉及元氏家族的事,确实要谨慎行事。我提醒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