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麸问段韶:“还需要我出府去看看吗?”
段韶气归气,但他还是很冷静:“你一出府,就会被人认定,是与劫走黑衣人的事有关。”
没有得到段韶的指示,屠麸和段韶一直站着。
过了一会儿。
施壹带着他的侍卫,来到段韶身边,向段韶行礼:“郡王。叨扰,不是我本意。黑衣人被人劫持。这下,我们很难和陛下交差。不得不派人搜查。”
施壹抬皇帝高演出来做挡挡箭牌,段韶再气也只能忍着。
“理解。”
“郡王。在下还要去追劫匪。就不再叨扰了。明早再向你汇报结果。”施壹等待段韶回复。
“好。”段韶叫屠麸送施壹出府门。
到府门外,施壹叫侍卫先走,再轻声问屠麸:“有没有发现异常的人?”
屠麸恭敬回道:“没有。”
施壹再次失望。
“你忽悠我?”
担心施壹给自己扣罪名,屠麸只得应付:“草民,只是觉得军爷再次来段府,有些鲁莽。”
感觉没面子,施壹气得要走。
屠麸拦住施壹的路:“军爷。请听草民把话说完。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施壹警告屠麸。
“我还有很多事。没空听你说废话。你若再拦着我。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
屠麸并没有退让。
“军爷。你是上过战场的人。必定也用过佯攻之法。郡王,岂能不知?”
施壹来段府,就是想找段韶窝藏黑衣人奸细的罪证。他急着找证据,却忽略段韶的感受。
连屠麸都能看透施壹的用意,想必段韶也早知晓。
施壹心里咯噔一下,继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屠麸,觉得屠麸太聪明,当然也屠麸起了戒备心。
看出施壹忌惮自己,屠麸又解释。
“草民想从军。在你没到巡防营前,草民经常和巡防营的兄弟吃酒。他们会给我讲我国打胜仗的事情。”
这个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施壹向路边走去,突然停下脚步,向屠麸招手。
屠麸跑到施壹身侧。
“军爷还有何吩咐?”
屠麸低语。
“罗仁也喜欢听打仗的事吗?”
害怕的事,还是到来了。
屠麸故作镇定。
“罗仁和我的志向不同。我是粗人有力气,从军是最好的选。罗仁是斯文人,他想做贵族的门客。”
屠麸追问:“这就是说……罗仁,是有智谋的人。”
本想劝施壹不要注意罗仁,却没想到让施壹更加关注罗仁。屠麸在这一刻,想到罗仁先前说的话。
能得皇帝欣赏的人,更是心智厉害的人。和这些人打交道,真的需要时时小心提防。
看屠麸不说话,施壹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屠麸保持面色平静。
“我在段府,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我只是在想,黑衣人是谁的人?为什么偏偏往段府这边跑?”
感觉屠麸能提供有用线索,施壹对屠麸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得客气:“有什么看法,直接说。”
屠麸指着街道右侧。
“军爷。顺着这个方向。很快,不见踪影。这说明什么?”
屠麸的言外之意就是:受伤的黑衣人及同伙,没有走远。有可能躲到旁边的宅子里。
施壹顺着屠麸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平秦王高归彦和彭城郡王高浟的府邸。
高归彦,是高演的族叔,任职司空。高浟是,高演的五哥,任职大司马。
这两人,都是施壹惹不起的主。
屠麸不得不得屠麸求助:“你说我还能继续追查吗?”
屠麸轻声说:“就是借草民一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查。这事得请示陛下。府邸进不去,但外面府邸的人,是你说了算。”
转忧为喜,施壹伸手拍拍屠麸的肩膀:“你好样的。往后,你跟着我。”
屠麸向施壹道谢。
施壹赶快进宫。
从宫内巡逻的侍卫口中,打听到高演在昭阳殿。施壹前往昭阳殿求见。
高演带着施壹到偏殿:“免礼。那个黑衣人,有审出结果吗?”
施壹弱弱说道:“黑衣人跑了。”
高演气得真想甩施壹两巴掌。
施壹马上跪地。
“属下……也不知道……做得对不起?”
看出施壹还有大事禀报,高演压下怒火:“只要你说得有理,朕就赦免你的罪。”
施壹这才慢慢说出。
“在段府,元渠姨出来为小公子开脱。黑衣人的说辞站不住脚。我就灵机一动。让侍卫护送黑衣人去巡防营,故意叫护卫放松警惕。然后……事太大了,属下不敢说。”
高演是皇帝,自认没有不敢听的事。
“事已至此,让我听听还有什么更倒霉的事。”
“是……”施壹假装张不开嘴。
高演心里有了底。
“你是不是发现段韶有异心?”
“不……是。”施壹磕头恳求:“陛下。你要站稳。”
高演冷哼一声。
“你在哆哆嗦嗦。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快说吧。既然是大事,晚了,我想补救,都来不及了。”
施壹小声说:“黑衣人确实在段府附近,被人劫持。我带侍卫去段韶搜查。陛下。我带的侍卫,可都是你宫中的侍卫,身手自然是最好的。可黑衣人及其同伙消失得很快。黑人衣逃脱的方向,是……王府。”
城内布局,高演清楚。
听施壹这么一讲,高演心里也就有数了。
没查到表兄平原郡王段韶的造反的证据,却查出自己族叔和兄弟有窝藏奸细的嫌疑。
这事高演气得不轻。
施壹是高演的亲信,不敢得罪皇亲国戚,心理惶恐,这也情理之中的事。
高演头痛。
施壹跪着,他的膝盖很痛。
“陛下。你都说这事很急。属下要不要采取必要的措施?”
还没想好怎么办,高演下旨。
“静待。”
“是。”施壹起身,后退两步,先走。
高演伸脚,直接眼前的案几踢翻。
动静太大,在殿外值守的宫女,赶快去正殿告皇后元舒培。
元舒培前来。
“陛下。天晚了。动气会伤身。之前,你没登基前,受伤了委屈,不也熬过来了。妾身认为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听着顺耳,高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皇后。你先去睡。我要想些事。”
“是。”元舒培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