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遗憾的很啊,跟随余少主修行那自然是大大的机缘,可此子并非我和慕容兄的弟子或者晚辈,而是在下一位好友门下,在下可没有鼓动其改派山门的打算,余少主的条件再优厚,奈何在下二人难以消受啊!”
“哦?”老者的笑声颇为玩味,“那老叟就不妨直说了,这位小友的师门可是颇有些存心不良啊!”
“你!你怎对我师尊不敬!”语兮再呆也听得出此话中的不敬之意,当即也顾不得身份高低,立眉嗤道。
谁料话刚一出,却见到古辛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似有责备之意,她这才气气的不再说话。
“哦?哈哈,这位小友自己不知,你二位应该心知肚明吧,以这位小友的天资,本来无论修习那种正统道法那都是进益极快,却和剑宗偏门不合,她师门却偏偏强行要其修炼这种剑修偏门,还掺进了许多杂七杂八不入流的功法,不仅修行进展极缓,对自身负荷也是极大的吧,这样下去修为越高,伤害也就越大,轻则折损寿元,重则……呵呵呵,终其一生大道无缘,哎呀,这样故意毁人正途,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什么?!”
老者说着,自顾自的啧啧叹息起来。
语兮心头一跳,刚要驳斥,却再看古辛二人,却稳坐如常,并无一丝异色,对此事却并未有要辩说的意思,好像早已经明白知道。她不禁心中一凉。
她自幼在凌如是身边长大,一直按师祖之命修习这剑修之道,的确和其他的师兄弟有所不同,修为进展也是最慢,甚至连后入门许多年的师弟,都常常要超过他,这其中的艰辛和不如意她自是也有体会。
她不知自己的资质如何,但饱览群书之后,也曾对自己所修之道有所怀疑,更是不止一次的因此问过师父和师祖,每一次却都被狠狠的训斥,无果而终。到头来仍旧苦撑着剑修之道,凭着一股大毅力修到了炼气中期,这却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修为也再次搁浅,寸毫难进的样子。
语兮心中狂跳,不禁暗暗思忖,却也不敢再问。
“我看,这个话题就算了吧,修习什么,那是人家门中之事,余少主还是不必太过挂心,难道余少主只为此事吗?!”古辛淡淡道。
“这也是个题外话,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暂时搁下,老叟还有一事想拜托两位道友,两位放心,这一次不是什么难事,也是两位力所能及的,为防两位道友为难,在说之前呢,老叟就先将许下报酬的一部分拿出来,让两位道友过目。”
老者眼中可惜之意一闪而过,下一刻,眼神一转,一只长毛夜叉傀儡已从身后蓦然走了出来,双手一扬,两只小巧的土黄色玉瓶忽然飞向了两人的手中。
“这是何物?”古辛疑惑的接过了玉瓶,将信将疑的望向了老者,手指却已经打开了玉瓶的盖子,慕容亦是如此,也并没有多想。
以他们的身份和修为,即使是使些谋略,暗中下手,也断没有在这小小的瓶子身上做文章的必要,所以他倒是并不担心能做什么手脚。
老者眼中只是笑意满满,也不回答,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化尘丹?!”慕容失声叫道,几乎惊得站了起来,随着瓶口打开,一股芬芳之气马上喷薄而出,十分霸道的弥散了整个房间,其中隐隐一丝土木灵气,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古辛虽不像慕容这般失态,但也满脸的震惊,看向老者的目光中,那缕疑惑已经变成了警惕。
“这化尘丹乃是少数能够滋元炼虚的神丹妙药,对化神后期准备冲击炼虚的道修来讲,其突破炼虚瓶颈的功效还在青元丹等几种灵药之上;虽然对于巫修的效果不像道修这样神奇,但也是辅助敛气化精不可多得的圣药。
这是这药实在太难炼成,不禁几种主要材料世间难寻,就是这炼制的过程,也是处处少不了‘机缘’二字,这两只玉瓶中的四枚化尘丹恐怕已经算是当时仅有了,其珍贵程度应该不用我多说。两位觉得,这样的筹码可还足够啊?”老者缓缓的说道,却并不急着将玉瓶收回,而是又再次盯住了二人的眼睛。
“是不是足够还要看少主想要我二人做的是什么事,如果这件事超出了在下的能力范围,那再好的东西,在下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毕竟东西再好,没了命,一样无福消受。”古辛将玉瓶放下,淡淡说道,语气中颇有几分悻悻之感。
“哎,怎么会呢,以二位的修为区区小事,又怎会真的危机什么性命,老叟想要的也不过是一枚天罗圣童的通灵舍利罢了。”
“天罗圣童的通灵舍利?你开什么玩笑,且不说着这圣童是不是真的存在,天罗人并非佛门,修习也不可能是佛门金身,怎么可能修出通灵舍利,一派胡言!”慕容闻言色变,开口驳斥道。
老者瓮声瓮气的干笑了两声,却是又将话题体会给了古辛。“那就得问你身边的这位道友了,百里氏族数千年传承有些事恐怕要比老叟这个局外人更清楚吧?啊?!”
慕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身边的古辛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灵酒一杯又一杯像白开水一样被他倒进口里,又被服侍在旁的夜叉一杯接一杯的倒上,场中居然一时冷场。
慕容皱了皱眉,他有些厌恶这种超出掌控的变化,尤其是这种不确定性的变化极有可能彻底打乱他要做的事。
他敢于和古辛一起行动,一是出于对其多年的了解,二则是可以确定古辛的目的和自己的并不冲突。
而在这其中,第二点理由还要在第一条之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现在的情况看,古辛似乎对此事还是有所隐瞒,起码并不像自己所想的抱着那么单纯的目的,古滇国、天罗人、百里氏,这其中似乎还有着许多他所不知道的隐秘。如果古辛的目的真的和自己有所冲突,那现在自己无疑已经处于了绝对的被动,这却是不好办了。
慕容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一脚踏进这摊浑水里来。
“你还有希望修回元婴?!”
不知过了多久,古辛忽然开口问道。
包括老者在内的在场三人闻言都不禁愣了一愣,疑惑的望向了古辛。
古辛却满脸轻松,“余少主时间不长了吧,伤的这么重,元婴都已经消散了,这具肉身恐怕就快维持不下去了吧。那圣童舍利念力非凡,的确是炼制第二元婴进而附体重修的最佳之选。”
“第二元婴?!”慕容喃喃念了一句,略有恍然的点了点头。
“百里道友……”
老者的话刚一起头,却被古辛直接打断,“余少主既然知道在下并非道修,这样称呼,是否有些不妥啊。”
“哦……哈,好,古辛大师,老叟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看大师就不必再套老叟的话了吧,第二元婴也好,借体重修也罢,这都是老叟自己的事情,如今这交易,只要两位能将这圣童舍利给老叟替老叟取来,这两枚化尘丹老叟就恭敬奉上,除此之外,还有重礼相赠,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余少主既然知道这圣童舍利,那也就一定知道天罗人的真正身份和与我古滇国的关系,这舍利虽说确实对我等没有什么太大价值,但其中是否还蕴藏什么东西,未真正炼化之前谁也说不清楚,就算在下真的可以拿到,放过如此危险的隐患,轻易与人,在下也实在不敢擅专。”
古辛所言内容郑重异常,但面上却依旧淡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副神态看在老者眼中尤其意味深长。
“古辛大师何必如此说,天罗国都灭了,那一教的危害早就不复存在,还有什么隐患,我看这样吧,如果大师能够将圣童舍利取来交给老叟,那老叟再追加一对雪绒蚕作为答谢,大师觉得如何啊?”
“雪绒蚕?少主居然有这种东西!”古辛这下可是吃了不小的一惊,“听少主言下之意,莫非还是活体不成?”
看见古辛的表现,老者终于稍稍安心,忙答道,“不错,这雪绒蚕是家父早年游历塞外时无意得到的,虽然不足千年,但也有六七百年,我余家并不善炼蛊,所以一直放置无所用处,交给古辛大师,那正是应该。”
古辛兴奋之意一带而过,转而望向了慕容。
慕容正有些愣神,仍然未从刚刚的诧异中回过神来,这下古辛的问询,他倒是更加犹豫起来。
“余少主只说让我等去取此物,可在下想知道这一路可又什么危险和困难所在?”幕容想了想后冷静问道,古辛也一并将目光转回了老者的身上。
老者的眼中闪过惊喜,沉吟片刻才答道,“老叟有求于两位,自然不敢不尽不实,此物应该就在王城内殿的黑玉祭台之中,要说危险呢,的确,这王宫中机关重重,不光有许多厉害的禁制,还兴许有相应的灵物或法宝坐镇,确实不能说是一路平坦,但以两位的修为和神通,应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