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太晚了,并没有听见他钟爱的二儿媳,早已得罪了沈家和司徒两家人。
这也是沈家和司徒家几人跟高天和罗润清的眼神交集太过隐秘,才让他没有发现两家早已选择站在高天一边,果断放弃了飞龙峰。
在袁庆的设想中,就算没有了其他八个先天高手,飞龙峰的小辈中还是能勉强挑出八人。连同沈家和司徒家的四个先天高手,再加上他,未必没有制胜高天的把握。
如今他的计划成了泡影,难怪飞船上的长老们会嘲笑他不自量力,妄想要带着一群不成气候的小辈去跟高天抗衡。
高天没有笑,他身为飞云门的掌门,对飞龙殿中的阵法的内情,知道得自然比寻常人要多。
果然,袁庆在长老堂诸人的笑声中,羞恼地蓦然提声大喝一声:“血祭”
飞船上,长老们的笑声骤然一弱,众人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他们身为飞云门长老堂长老自然知晓,飞云门的种种神仙功法,大都因着时日久远,没有仙缘无法施用。
反倒是门中的血祭之法,因着人人身上都有鲜血可用,被历代先天高手反复锤炼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因此,袁庆的一声血祭一出,诸人都心中俱都了然,袁庆只怕是要出绝招了。
血祭是何物,大多数飞龙峰的下一代子弟大多不甚了了。
袁庆一声令下,一时间,他们也不知该如何配合袁庆的命令。他们茫然地看向年纪最大的耿青梅,看向了忽然间威风凛凛的袁庆,等候着进一步的指示。
耿青梅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血祭不同其他,一旦开始,便是将性命交给了掌控阵法之人。
袁庆若是心狠手辣非要跟高天拼个你死我活,利用阵法吸尽他们的鲜血,将他们压榨成人干,也不在话下。
不待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大家真相,袁庆直接喝令道:“割开你们的手臂”
这个命令言简意赅,飞龙峰的小辈全都听了个明白。
他们自知武功不济,被长老们嘲笑。如今不用他们动用武功,只要利用他们身体里的血脉,便能襄助长辈获胜。他们心中的雀跃欢欣简直不足与他人道矣。
这才是飞龙峰对付门中外来人该有的底气和气派。即便他们武功不济,永远成不了先天高手,那又如何
单是他们身上流淌的代代相传的祖先血脉,就能克敌制胜,将这些轻蔑他们的外来人,通通踩在脚下。
夏斌听令从腰间抽出匕首,悍然割向左手腕间。鲜血流淌出来却奇异地没有往下掉落,反倒径直飞向空中,被他头顶上的光点吸收,光点转眼间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眼前神奇的一幕,让夏斌忍住了疼痛,他淡笑向着其他人鼓励地点了点头。其他飞龙峰小辈纷纷效仿,也用随身匕首划开了手臂。
阵法上的光点一个个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袁雪低声痛呼一声割开手腕,她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光点变了颜色,泫然若泣却又骄傲地转眼看向母亲。
愕然发现苏二娘还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袁庆,并没有看见她的壮举,也没有擦拭嘴边的鲜血。
她诧异地她低声叫到:“母亲”
苏二娘终于回过神来,一眼瞧见女儿鲜血淋漓的手腕和头顶上变了颜色的暗红色光点,脸色一变凶悍地再次转头看向袁庆。
袁庆轻描淡写地转眼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苏二娘如遭雷击,仓皇般收回眼光,怅然地低声咳嗽起来,再也不敢看女儿和儿子一眼。
耿青梅最后一个割开腕间血管,她无声地抽着冷气,第一次痛恨起与生俱来的身份来
她若出生在飞云门任何一个长老家中,都不会被逼习武,都不会为了保住飞龙峰嫡支嫡系的身份,被迫在三十岁之前成就先天。
平心而论,飞龙峰能给她的当然不是一个区区长老能给的。
可她若是不能一生都留在飞龙峰,一个年满三十岁,又被逐出飞龙峰的老女人,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像童悦和金燕子一般终生不嫁
她可不是童悦和金燕子一样的天才,能够自立于飞云门
要到了今日,她才无比后悔没有一个像刘三娘一样的母亲,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干脆地让她嫁人出了飞龙峰。就算她舍不得出了飞龙峰,可她若是早早地嫁了人,有了一子半女,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仓皇无依。
冯铿、夏放和耿志坚无奈地在飞船中相视苦笑,袁庆刚一开始动作,印存怀和印存志兄弟俩就操控着飞船中的阵法,直接将他们三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暗中的禁锢终于变成明目张胆的囚禁,印家兄弟没有下狠手让他们重伤不治身亡,已然是手下留情。
这早在他们三人的预料当中。
自苏二娘喝破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他们三人之力,逼迫印家兄弟启动整个飞船的禁制,让飞船中的长老们无法出去帮助高天对付袁庆
这原本是十分完美的计划,印家兄弟也让他们如了愿。可眼下他们的算计都成了笑柄,高天哪里还要用别人去帮飞龙峰的小辈们自己就能蠢死了
是他们太大意了
飞龙峰安逸太久。先前各任掌门对飞龙峰向来礼遇有加,视仙家传统视为圭臬,循规蹈矩规行矩步,从来没想过要改变祖宗遗训。
哪里像这个高天,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到胆敢如此放肆地欺上门来
暗红色光点逐渐向整个阵法扩散,高天还没有动,沈家和司徒家的人也没有动。
危机才刚刚开始,沈凌云兄妹和司徒有信兄弟维持四方犄角阵形不动,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牢牢地将家人护在了身后。
袁庆并没有分神对付沈家和司徒两家人。沈家和司徒家表明了态度,却并未主动出手对付他和其他四家之人。
他犯不着去逼这两家人出手,成为对方的助力,只要他们能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他便暂且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