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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迫切地需要其他的事情,来分一分她的心中无名的焦虑。收藏本站
她仔细想过了,以她对申国朝廷和安家的了解,她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如何做才对所有人都最好
真要让她放手来处置叶夫人的事情,她可以选择的手段虽多,可每一样都会留下后患。不同的后患之间,她这个不算是当事人旁观者,她拿捏不住其中最合适的分寸。
她没法快刀斩乱麻地处置安家的家事。
安馨进了书房,将南宫翎的密信逐字逐句破译了出来,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南宫翎闭关偷学修仙秘籍,成功引气入体,他估摸着是推开了修仙的大门,特意写信来给她通报喜讯。
真真是个喜讯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收到过他的信笺
她一直想要推开的修仙大门,就这么被南宫翎轻描淡写地推开了,他还问她要不要修仙秘籍要,他就替她誊写一份。
要,她当然想要她死过了一回,再也不想再死一次
跟长生比起来,眼前安家的麻烦事真是不值一提她若是也能修仙了,早晚会脱离了红尘,安家人如何作死,真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们的路且让他们自己走去吧。
他们要把荣华富贵给折腾没了,没了便没了,反正也是他们自己挣来的,要真是胡乱糟蹋了,就当是个教训吧。
安馨豁然开朗。
这事大不了。就像她昨夜曾经想过的,万不得已之时,她帮着安家人死遁逃生,保住性命就是。
这两日她的情绪起起伏伏,一直不得安宁,要收到了南宫翎这一封信,才从安家家宅的事情中跳开了出来。
人各有志,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们非要掩耳盗铃,她还能痛下杀手,干净利落地把大伯母给杀了不成
安馨把南宫翎的密信给烧了,独自回了寝房,安然睡觉去了。
芳华园中,昨夜安馨所在的叶夫人寝房的南窗前,安国公世子安志坚沉默地站立着,看着窗内叶夫人端坐在床上,仔细地给另外一个男子缝制大氅。
要亲眼见过了叶夫人脸上心满意足的笑意,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心中的疼痛,和无边无际的落寞,无法再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叶夫人终究是惦念着他们夫妻一场,并不曾跟其他男人有夫妻之实。
哼,有没有夫妻之实有什么要紧叶氏的一颗心早就不在他的身上,他留住了人,留不住心,又能有多少意思
安志坚浑身冰冷地站在窗外,忘记了时辰。
她跟他成亲二十四年,他不曾让她为他动过一针一线,她也没想过给他做过衣裳,他娶她回家是想要让她享福,家中有的是针线绣娘。
不对,他的衣裳向来是母亲的大丫头在缝制。
刚刚成亲的时候,母亲曾经提醒过这个,他没有在意,他一直以为她不会这个,她动不动就要生病,他不想让她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原来,她不是身体娇弱,也不是不会做,她是不想要给他做。
暗卫早就向他禀报过叶夫人装病,他不是不相信,他是想要纵着她,让她随着心意舒心地在芳华园中过日子。
在他的心中,向来是他亏欠了她太多。
是他想要跟她成婚,她的家人因为他,跟她断绝了往来,她没有了其他亲人,他就该要宠着她,由着她在这芳华园中随心所欲。
他一直以为这是在弥补她。
弥补他早年驻守边关,无法在家中陪她,让她养成了在芳华园中独居的习惯,他不愿意让她隐忍着来将就她,他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受苦,让她频频把他关在了芳华园的大门外。
只可惜,他宠着她,纵着她,护着她,由着她,他的夫人却变成了一个对他毫无半点情意,一心只惦念着其他男子的女人。
这让他情何以堪
安志坚的心随着时辰的过去,一点点地变得冰冻僵硬。她若真是向暗卫所说,宁可不要安家的富贵,也想要跟那个男人比翼双飞,他要怎么办
温暖如春的寝房中,叶夫人终于缝完了大氅,她轻轻地欢呼一声:“终于缝完了”
莫妈妈赶紧走上前去,“夫人真是辛苦了,剩下的让老奴来收拾,夫人赶紧睡下吧,明日大年三十,也好跟老爷好好地过一个除夕。”
“不急。”叶夫人举手向上,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你先过来,帮我提起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叶夫人伸完了懒腰,仔细地检查过了莫妈妈提起来的大氅,样样都心满意足之后,满意地叹息道:“我这病还得要病一病,等过了元宵,馨姐儿跟五皇子的好事成了,才能好起来。”
“等馨姐儿的事发了,家中乱成一团,哪里有清静的日子过我要等这事木已成舟,任谁都想不到我的身上来了,才要好起来。”
“夫人,”莫妈妈一边将大氅团起来,一边低声劝道:“这事真的能成吗郭侍郎半点武功都没有,大小姐武功高强,老奴担心”
叶夫人回身从枕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不以为然地打断了莫妈妈的说话:“你担心什么对付武夫哪里用得着武功出了门让馨姐儿多喝一杯茶水,时辰到了,再多加一味香料做引子就够了。”
“这些事,你不必担心,郭哥哥有的是手段,不会误了我的事。倒是你,大年初一,趁着他们祭拜先祖的时候,你赶紧把这大氅给郭哥哥送去,务必让他小心准备,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莫妈妈赶紧低下头,遮掩住脸上的担忧,一边用事先准备好的包袱皮包好大氅,一边顺从地答应道:“是,夫人放心,妈妈不会误了夫人的大事。”
等莫妈妈把大氅收拾进了內间,再返身出来收拾床上的针线篓子的时候,叶夫人又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她吩咐道:“笔墨伺候。”
莫妈妈吃了一惊:“夫人,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有什么信明日再写就是,身子要紧。”
叶夫人不高兴了:“我精神好得很,趁着兴头,我要给郭哥哥写封信,他为了我,身边没有人照料,我得多跟他说几句贴心话,暖着他的心。”
屋外南窗下,安志坚浑身犹如坠入冰窟,夜半时分,他的夫人在他温暖的寝房中,给另一个男人缝制完大氅之后,想着要暖着那个男人的心
那他这个丈夫算什么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将他放在了哪里
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极其艰难地转过身。他没有冲进屋里直接扭断叶氏的脖子,他不能让叶氏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他极其缓慢地走到墙边,勉强提起武功翻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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