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从储物袋中刷出一张人皮面具,提起内力,低头小心地敷在了脸上。南宫翎等她敷好了,再把安馨拉过去,安馨自觉地抬起脸,让南宫翎查看究竟。
南宫翎一见安馨的面具差点没失笑起来,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他低声笑道:“这是你自己挑的,还是别人替你挑的,这也太丑了点。”
安馨悻悻地拍开南宫翎抚在面具上的手,“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只能做成这样,面具不显眼不是最好吗我这个任谁也记不住,有何不好”
“好好好,”南宫翎赶紧息事宁人:“你做的好,是我见惯了你玉面丹唇,玉树临风的样子,一时间没忍住,我的错,我的错。”
安馨的面具面目微黑,眉目浅淡,真是半点醒目的标记都没有,平常到落入人堆里,等闲人都记不住。
安馨自觉对这个面具异常满意,当初做成的时候,师父还夸奖过她,怎么落到南宫翎的眼中,居然还被他嘲笑安馨眼光灼灼地等着南宫翎会易容成什么样子,他要是不比她更强,且看她如何嘲弄他。
南宫翎胸有成竹地站定在安馨面前,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在脸上滑过,等他放开手,他低头把脸庞凑在了安馨的面前。
安馨倒抽一口冷气,南宫翎飞扬的剑眉耷拉了下来,连同眼角都下垂了下去这个特征太过明显,让他的脸庞一下子变了样子,从里到外透出一副苦相来。
这还没有完,南宫翎的骨骼格格响了几声,他的个头矮了两三寸,肩膀往下塌了塌,背脊向前弯了弯,他在安馨的面前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倒霉落拓,心灰意冷的兵士。
南宫翎下垂着嘴角,沮丧地低声问道:“如何”
安馨点了点头,叹为观止地惊叹道:“比我强多了。”
这可是安馨第一次如此称赞南宫翎,饶是南宫翎一脸忧心忡忡的苦命相,也让他极其违和地笑出了声来。
安馨无奈地瞪了南宫翎一眼,这人怎么这么经不起表扬,她才先天下七境,比她强算什么就得意成了这个样子
她低声提醒道:“还走不走了”
南宫翎停住了笑声,忍住笑低声说道:“走。”
他俯身收起铺在地上的黑熊皮,提气飞掠,带头往阜城的方向掠去。
半刻钟之后,两人隐身在暗处,一边看着巡逻的兵士举着火把,穿行在昏暗的官道上,留心着他们行进的规律,一边留意着诚王的住所四周的守卫。
很快他们便探查清楚了,诚王的住所四周少说也有二十人,在明里暗里的警戒着,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得接近诚王的住所,还真是不容易。
还没等两人打定主意要如何动手,不远处有两个巡逻的士兵忽然脱队,捂着肚子急匆匆地窜向官道北侧更加暗黑的废墟间,把火把插在了空地上,隐约间露出了雪白的屁股来。
南宫翎伸手拉了拉安馨,安馨会意跟上南宫翎的脚步。
她在距离那两个士兵的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南宫翎轻而易举地用小石头点住两人的穴道,让两人委顿到地上。她上前接过南宫翎递过来的火把,跟在南宫翎的身后,追上了那一队巡逻小队。
没有人回头过来看他们,阜城是灾区,粮草辎重都有重兵把守,他们这样的巡逻小队,就是安民,不,就是威慑手无寸铁的民众。
饥寒交迫的民众也不是傻子,袭击他们这些小兵毫无用处,他们身上也同样的一无所有,一样的得不到温饱,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何苦多费力气
南宫翎在安馨的身后放重了脚步,安馨会意也让脚步声变得拖沓起来,跟上了巡逻队伍的节奏。
巡逻的队伍一路向西,走到了最西边他们的茅草房前,折返调过了头来,隐约的灯火下,可以看见每一间茅草房中都睡满了人。
队伍转头向东,往阜城方向行进,安馨有点犯愁了,巡逻的队伍只在官道上行进,官道上距离诚王的住所,少说也有五六丈的距离,要引开守卫诚王的侍卫,还要另寻他法。
南宫翎耷拉着眼皮,也在不经意的转头张望着,他们需要引开诚王侍卫的注意力,还要让巡逻小队有理由接近诚王的住所。
他的眼光掠过暗处的废墟,右手在行进的晃动中,突然向着官道下方,弹射出一枚烈火符。
干燥的木头房子一点就着,火借风势,迅速就燃烧了起来。安馨低声惊叫:“着火了”
她这一声叫,让巡逻小队的人都大声地叫了起来:“着火了快救火啊”
领头的小队长,紧急地一挥手,“快,我们去救火”他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人,都跟着他飞跑了起来。
天干物燥,火借风势,一旦救火不及,官道下方阜城中倒塌的房屋,只怕都要燃烧起来。其他的房屋也就罢了,一旦波及到诚王殿下的临时住所,他们救援不及,追究起来都是死罪。
他们的叫声一起,哐哐的锣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随即锣声一停,一个饱含着内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官兵救火,百姓原地待命,不得随意走动犯禁者格杀勿论”
先天高手
安馨心中一凉,紧跟队伍想要穿过诚王的住所,冲向起火的地方去救火。
诚王的侍卫在紧急中,并没有擅离职守,看着想要从他们近旁,抄近路冲过去救火的巡逻小队,厉声喝道:“从大路绕过去”
没等巡逻小队的小队长应是,那栋唯一修缮整齐的房舍的前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身穿四爪金龙深蓝色锦袍的男子提声说道:“救火如救人,不必忌讳太多,就抄近路过去了。”
小队长听令,响亮地答应一声:“是。”
安馨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跟五皇子有两三分相像,相貌端正,身材魁梧,看上去并无病容。
安馨的眼光一闪即逝,诚王的样貌中,最显眼的特征是脸上有一管笔直的鹰钩鼻。论理,诚王的娘亲淑妃不可能有那样的鹰钩鼻,这么说来,这管极其明显的鹰钩鼻来自于申皇
安馨的心中咯噔一下,这可算不得是一副好面相。
安馨和南宫翎的脚步都没有停留,两人不紧不慢跟着前面兵士的脚步,穿过诚王的住所旁的小道向前跑去。
安馨的耳边传来那个侍卫的抱怨声:“多绕个弯有什么要紧那一片全烧光了有如何也没有人住,何苦为这等小事冒险”
“这算什么冒险”诚王的声音响了起来:“区区几个巡逻的士兵,也让你如临大敌,你不是想要带人去探查阜山吗多少也要收服点人心才好”
接下来的话,安馨听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