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眯了眯眼睛,兴哥儿中毒身亡的事情,他并没有给诚王说过,连诚王妃也不知道,诚王怎么知道这个秘密?还要借此派人到他身旁来指使他听令行事?
定远侯心念急转,低头转向身旁的祝夫人,意味深长的多看了祝夫人一眼。
祝夫人接着定远侯的目光,抬手“啪”一声,拍在‘汪正兴’拉住她胳膊的手背上,她虎着脸责备道:“成了先天高手,就可以不听你爹的话了?”
“跪下!”
‘汪正兴’没有犹豫地跪下,他任由祝夫人“啪啪啪”地拍打着他的手背,可怜兮兮地拽着祝夫人的衣袖,对这祝夫人哀求道:“娘亲,不是孩儿不给家里传信,是我在海上没法传信啊!爹爹打人最疼了,你不担心爹爹下手重了,把孩儿打坏了吗?”
‘汪正兴’的哀求让祝夫人仿佛心软了,她一边不停地用手拍着‘汪正兴’的手背,闹出责罚‘汪正兴’的动静来,一边转头看着定远侯恳求道:“看在兴哥儿有心无力的份上,侯爷,且先放过他这一回,待他下次再犯错的时候,一并处罚可好?”
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定远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夫人别再拍兴哥儿的手背了,他有武功傍身,当心你手疼。”
定远侯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捏住‘汪正兴’的耳朵,拉着‘汪正兴’离开祝夫人的身旁,对着‘汪正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从小就最会拿你娘亲做挡箭牌,你怎么不心疼你娘亲担心你,成日成夜地睡不安枕?”
“走,你跟我走,去外院看我怎么收拾你!”
定远侯手下用力,拉扯着‘汪正兴’夸张地嗷嗷地叫了起来:“疼疼疼疼疼!爹,你手轻一点,孩儿的耳朵都要被你扯掉了!”
定远侯置若罔闻地拉着‘汪正兴’,他不等祝夫人开口求情,自顾自地拖着‘汪正兴’在抄手游廊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对祝夫人说道:“慈母多败儿,你别管我怎么收拾他,等晚膳的时候,我让他回来给你赔罪。”
‘汪正兴’更是挥舞着手臂,装出狼狈的样子,越发可怜地叫喊起来:“娘亲救我,娘亲救我啊!”
祝夫人着急地上前两步,定远侯回头看了祝夫人一眼,祝夫人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跺着脚对着定远侯叫道:“侯爷要教训兴哥儿,妾身不阻拦侯爷,侯爷手下轻省些,别打坏了兴哥儿还要给他养伤......”
祝夫人话音未落,定远侯已经拖着人到了院门口,定远侯好笑地站在门口,回头对祝夫人无奈地保证道:“夫人,他成了先天高手我打不过他了。我让他把这两年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他若是结交了坏人,我饶不了他。”
‘汪正兴’赶紧替自己叫屈:“爹,孩儿不敢忤逆父亲!孩儿没有结交坏人,我师父是世外高人,除了在岛上修炼之外,等闲连出海都不愿意去,怎么会是坏人?”
“我邀师父跟我一起上岸,师父不许......哎呀,痛痛痛痛痛,爹爹,你手下留情......”‘汪正兴’挥舞着手臂,看似张牙舞爪,却远远地避开定远侯的身体,搞笑地被定远侯拖着耳朵,从内院一路叫喊着去了外院。
要等着定远侯拉着‘汪正兴’进了外书房,关上了门,定远侯松开手,当先坐到书房中大书桌的后面,才冷冷地抬眼看向站在书房中央,平静地看着他动作的‘汪正兴’冷漠地说道:“说吧,你的来头是什么?”
来人顶着跟汪正兴一模一样的面孔,对着定远侯笑道:“爹,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助诚王登基,让汪家成申国第一家族。”
这种话无法打动定远侯,“你是如何假扮我儿子的?”
‘汪正兴’一下子哭丧着脸,跪倒在地上:“爹是气糊涂了吗?孩儿虽说有些日子没回家,可孩儿还是爹的......”
定远侯抬起右手,他的目光落在‘汪正兴’腰间诚王府的令牌上,阻止‘汪正兴’继续往下说,“你若是不说实话,今日我跟你便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汪正兴’顺着定远侯的目光把腰间的令牌抽出来,再从胸前的内袋中抽出一封密信,他从地上站起身来缓步上前,将两样物事一起放在定远侯面前的书桌上,俯身向前伸手推到定远侯的面前。
“侯爷,何不自己看看?”‘汪正兴’镇定地对定远侯说道:“但凡是做帝王的,手中都会有不为人知的力量辅佐相助,才能成就九五至尊。”
“是我来得早了一步,侯爷这才质疑我的身份。待侯爷收到王爷的来信,相信侯爷不会再怀疑我的来意企图,更不会跟我反目成仇。我愿意等待侯爷验证我的身份后,不折不扣地听从我的号令。”
“在侯爷收到王爷的密信之前,我可以先提供一个消息,供侯爷确认我绝无恶意。”
‘汪正兴’直起身来,站在定远侯的书桌前,淡定地背起手,抬头望向半开的南窗,轻缓地开口道:“昨夜有带着密信的霍迪国奸细,逃命时失足落水被打捞起来,身上的密信乃是福王未曾公布的政令。”
“最关键的是密信的署名只有一个字:安。”‘汪正兴’志得意满地转头看向定远侯,“此事知晓的人多,很快就会人尽皆知,遮是遮不住的。不管安国公如何送药护卫英王,安家通敌霍迪国陷害英王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侯爷以为这等手段,能不能让诚王坐享渔人之利?”
定远侯没有打开面前的密信,他的目光从桌上诚王府的令牌上抬起来,像看傻子一般地看着面前的‘汪正兴’,轻声嘲讽道:“你当飞云门是吃素的?”
“安家若想要皇位,甚至一统三国,飞云门不会出手相助?天鹰宗会袖手旁观?朝廷的各个家族不会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效忠?”
“诚王没有跟你说过,用忠君爱国的名头,压制安家安分守己,不横生野心,把安家尽快送到飞云门或者是天鹰宗才是上策?”
‘汪正兴’兴味盎然地接住定远侯的白眼,“若我告诉你,飞云门,天鹰宗自顾不暇,无力护卫安家,落井下石的机会近在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