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下,当你回头之后,却发现你身后之人,正睁着一双深黑的眸子,眼神幽怨,直直的盯着你时,那是如何的感触?
肌肤白皙,神色宁静,眼神幽怨,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也没有的样子,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的、幽怨的、看着你。
“我滴个心肝脾肺肾啊,你要吓死爹啊?”缓缓神后,关心才捂着心口埋怨。
闻听,那人蜜桃唇微微动了动,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疑惑,可随即又烟消云散了。他唇轻启,吐露出很清晰的话语:“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刚才,忽然可以看见了而已。可是,为什么刚才我的视线里,除了关心以外,什么都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
令狐致澈不明,没有一个失明的人会不想恢复,可是他不想让关心觉得,自己帮助她是有目的的,更不想让自己这么觉得。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关心。
关心捂着心口,脑袋歪了歪,总觉得令狐致澈的话哪里不对,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有去钻牛角尖,侧着臀,一点一点的,挪到了令狐致澈身旁。
“关心,你做……”
关心抬头看去时,话也已断,刚好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片落寞。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同刚才相比,这样的眼神,才是令狐致澈一直以来的眼神。
话未完却断,令狐致澈黯然垂眉,却也没有补充刚才话的意图。
只因为在关心靠近过来之时,他的视线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黑暗。
“锐絮,你帮我找个东西好不好?”关心已然坐到令狐致澈身旁,轻柔的挽起他的手臂,乖巧的询问他。
手臂让人轻轻的挽着,耳边是温柔娇俏的声音,这两样东西在一起,似乎把刚才心里的落寞都给吹散了。令狐致澈不由得想起,流连在醉香楼的男人,赞美女子的那些话,尽是什么为搏美人一笑,散尽千金也可;今宵一醉,美人作伴,此生无憾之语。
当时他听了只一味的不懂,不过是些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自己戏弄他人感情的贱货,有什么好今生无憾?有什么好赞颂的?
以往种种令他对女人一词,几乎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可此时这般让关心挽着,他却一点厌烦之感都没有,更甚至发觉在他心底,好像有一种很舒适、很欢喜的情怀在蔓延。
他感觉他心里有种冲动,他好像很想照着这个姿势,把旁边那人挽入怀里。
“锐絮,你怎么了,你都不理我的?”
一声疑惑把令狐致澈拉回了现实,他假意的清咳两声,却没有抽回手臂的举动。“我,没什么。怎么了关心?”
话音刚落,关心又挪了一下,更凑近了他。令狐致澈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臀正贴着他的大腿。蓦然的,他自问自己,好像跟关心在一起时,两人的距离,总是这么相近。
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关心窃喜之间又是靠近了令狐致澈一些。这样的贴近对方,关心窃喜之余,根本没有功夫去注意到什么不妥。更何况是对着令狐致澈,就算是真有什么,关心也相信他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来。
“锐絮呀,你帮我找一下那个痒痒药,好不好?”
她一开口,热热的气体就喷在了他的脸颊上,那种感觉有点痒,热热的,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刚才想要抱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喉结轻微的动了下,他微涩着,“你要哪个,做什么?”
痒痒药,虽然算是很普通的东西,却在两年前被禁了。这种药若只是一点,倒也没什么。若是多了,就会非常难受,严重的话,有可能把自己给弄死,或者是传染给别人;由痒痒药引发出其他疾病的,也是数不胜数。
两年前,宫里的十一公主,就是给一个亲王的女儿下了这种药。当初为了防止亲王女儿得到解药,愣是利用手中的权利,把整个桀国的浦蛮草给烧光了。浦蛮草是制作痒痒药的解药里面,最重要的一味,没有浦蛮草根本制不出来。最后一株浦蛮草,十一公主死活不给。
这样一拖二拖下去,那位亲王的女儿,在不知不觉中病变了,传染了出去,当时整个京都一半的百姓,都染上了各种瘟疫。
皇上一怒之下,便把原先的和亲名额,给改成了十一公主,愣是把自己还算宠爱的女儿,给加到了一个蛮人之国。此后,这个药,就成了禁药。
“我要报复夏侯彬沉啊。他的衣服不是在我们这里吗?我们总得还给他吧,对不对啊锐絮?”关心说着,可能是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小手无意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悠然的垂眉,他轻眨了下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她的那句,“我们这里。”既然是回报夏侯彬沉的,那他自然是要帮忙。“有的。”
就好似星空眨了一下眼睛,一点一滴都尽情的显露着语无伦次的美感,关心就这样被迷住了,不断地在心里夸耀着,我家锐絮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太好了,锐絮,我跟你说哦……”
“嗯。你说吧,我听。”他没办法忽略,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他喜欢这样,他也享受这样。喜欢关心靠近自己,享受她离得自己这么近,说话的时候,热热的气体喷在他脸上的感觉。
这般的痴迷,令狐致澈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近在迟尺的娇躯,嘴唇弯起一个弧度,满足的微笑。这般的享受着的,竟是连关心后面说了什么,他都忽略了。
马车缓缓的前进,马车里的人没有吩咐加速,车夫便照着均匀的速度在前进。不远处的酒楼上,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他的目光随着马车而动。
马车在进入一个城门后,忽的暗了。马车里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在这片黑暗中,某人脑筋一转,快速的亲了对面一下。事毕,继续着未完的话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现过一样。
对面被亲之人,闻听耳畔依旧滔滔不绝的悦耳之声,于城门之下,黑暗之间,邪魅一笑。在马车走出城门之时,那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