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卢妮娜走过去的时候,肖华刚好走回吧台,他们擦肩而过。
“我自作主张给你换了个温的......行吗?希望你不介意。”卢尼娜把杯子放在那女人面前,再次打量那女人。
那妻子听见她温柔的声音,抬起了头,待看见她的样子时,那神情微微有点吃惊,打量着她接过了杯子。而她自己无疑也有点吃惊。
“因为,我想,那或许对你现在不好,毕竟你是个做妈妈的人。”卢妮娜小心地轻声说,注视着那女人。
那女人也注视他,“谢谢,我没想到,像刑警这种队伍里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声音也很轻。
卢妮娜注意到,因为怀~孕的缘故,乔温伦妻子的脸上微微有点憔悴,也可能是连夜工作导致的。
这时,一阵风从门口吹来,卢妮娜看看那女人身上单薄的外套,赶紧过去关了那门,随即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卢妮娜坐回到吧台边,人群里,只有她旁边的位子是空着。
几个警察继续热烈地讨论起起来。
卢妮娜趁这个时候,赶紧抓过桌子上的手机给那人发了个短信,“乔温伦,你妻子来了。”放下手机,卢妮娜偷偷回转头,看见那个女人也在打量她。
她赶紧笑了一下,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的,就像是被别人抓~住了自己的小尾巴,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她将头偏向了一边。
“老婆,”乔温伦从后面走了出来,笑着奔向自己的妻子,一边飞快地瞥了卢妮娜一眼,“你怎么来了?现在你是危险时期,不能出来乱走。”
“没事,我来听你们讨论讨论案子。”他的妻子微笑着说,但是眼神却不住地往卢尼娜的方向看过去,不得不说,女人都是敏感的。
“要坐过来吗?”乔温伦招呼她。
“不了。我在这里坐坐就好,你过去吧。”乔太太微笑着对着乔温伦说,但是却感到了一些疏离。
乔温伦安顿好太太,又坐回吧台边。
几个人的背后,乔太太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安静地喝着水,一边打量着酒吧里的几个人。
她看了看吧台里的酒吧老板,又打量了一会儿他旁边来回递着饮料的年轻妻子,那些人里唯一的女性,视线重又转回到了那几个警察身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忙碌,但是她总是不由的看向那里面唯一一个女人,她很特别,好像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知道自己要修炼多少年才能有那样的魅力。
那天乔温伦很早就回去了。
他跟雅琪回到家,才刚刚华灯初上。
他们打开灯,吃惊地发现,家里再次被人翻动过了。
谁干的?是专案组高层还是陈克正?来找什么柏梦晴的东西或者李春山的证据?乔温伦一开始这样想。但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只陌生的信封。
他小心地把它打开,里面是一发长长的子弹。信封背后只有一行字:勿持执念。
什么意思?乔温伦吃惊地看着。
现在不管是匪徒还是警察都知道柏梦晴临死前寄了一封快递给他,给他这个李春山过去的老对头。也许,太多的人想知道那快递里说了什么。
柏梦晴那根线下有什么?
乔温伦敏锐的察觉,一个原因是他见过麻雀,另一个恐怕是麻雀让他在雷英杰和另一个大人物之间联系,那个大人物是谁呢?柏梦晴没有说。
乔温伦在柏梦晴死后曾试图调出柏梦晴最后几个月的电话记录,但是那时他吃惊地发现,柏梦晴的电话记录已经全被删除了。
乔温伦担心,那个恐怕正是关键。
第二天一大早,乔温伦独自开车去了蓝正业的墓地,从他重新看见李春山的照片起,他就预备来这里,告诉蓝正业。
但是还没到蓝正业和他妻子的墓前,乔温伦就站住了,他急切地看向周围,四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他再次看向蓝正业和他妻子的墓地确定无疑地,那上面静静地放了一大束鲜花。
乔温伦走过去,鲜花上还带着清晨晶莹的露珠。
谁刚刚来过?
就在这时,乔温伦敏感地听到了身后轻微的草地被踩踏的声响。
他飞快地转回头去,没有人。
清晨的墓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在空中沙沙做响。
乔温伦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就在此刻,有人正注视着他。
乔温伦感到全身的血液再次涌了起来。
安息吧,他轻声对蓝正业说。
虽然,他知道,有时候死者并不能安息,因为他身边的人不要他好好安息,总是有很多事情还没解决,甚至在蔓延,就像是一场燎原大火。
几天之后的上午,乔温伦正在开会,忽然接到电话,父母家里遭到入室抢劫。
“混蛋,”为什么非要抓~住他不放。乔温伦立刻叫着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洪建明和周边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乔温伦简单交待了一句,没说自己家里失窃的事,顾不上对面几个领导注视的眼光,就向外飞跑出去。
乔温伦照父母的描述,撒出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和线人去找那抢劫者。
结果第三天下午,他就在一条后街里堵住了那两个贼。
乔温伦和洪建明花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从抢劫嫌疑人嘴里问出什么,但是看档案时,他发现那人来自C市的一个孤儿院。
乔温伦看见过那个地名:那是李春山长大的地方。
结果星期六一早,乔温伦已经在通往C市的路上。
那一天大雨倾盆,等他终于见到联系好的管理员时,已经是黄昏了。
“抱歉,我这儿只有一间空房子。上午刚刚到了一位客人,那位先生说,他在这里住过,所以想回来看看。你介意挤一下吗?”管理员是位步入老年的太太,引着他走到房间前,“当然我还要跟他说一声。”那太太示意他在外面等,敲门走了进去。
“不,不介意,拜托您和他好好说说。”乔温伦在半开的门里,听见里面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随即那门便打开了,乔温伦立刻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那门里的人,是卢尼娜,她穿了一身男装,难怪那个阿姨会说在里面的是一位先生,会让他们两个挤一挤。
房间里只有一对上下铺。
乔温伦进去时,看见卢妮娜已经安顿在下铺,便径自把东西丢向上铺。
床很小,隔壁就是管理员的房间。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收音机,房间里没有冷气和风扇,他们于是没有放下窗帘,开着窗子,屋子里还是有点闷。
“琳达,你那天对我说,”临睡前,乔温伦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十多年前,那人死在离你很近的地方,那案子跟A市有什么关系呢?”不然你不会去A市,这句话是乔温伦自己推理的。
十年前,他记得卢妮娜那时应该还在老家,才刚刚十几岁。
“因为那个人是A市人。”半天,下铺传来轻声的回答。
乔温伦听见一愣。
他知道琳达很早就没了母亲,父亲在婚后,有了新的孩子,生活更加混乱不堪,虽然那时她该还有个形同虚设的监护人,但无疑那是个糟糕的监护人在那种情况下,那个A市人,跟琳达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是她最重要的人?
乔温伦想再问问,但琳达自己不说,他似乎也不好再刨根究底。
十年前,琳达还是个孩子,乔温伦忘不了那份机密档案里,与琳达少年时代伴随的案例教材一样重重叠叠的记录。
他知道那档案不能说明一切,现在人就在他面前,无疑比档案更说明问题,档案会欺骗人,但是一个人的诚实的眼神不会欺骗他。
但是,人也经常会伪装自己,掩藏自己;跟人比起来,档案说谎的时候要少一些。
但是乔温伦更想知道的是那档案背后的真~相。他很清楚,太多时候,档案里每一行简单的字背后,都可能会有一些秘密。
一切都是生活使然。
那么在琳达那几行简单的字后是怎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是什么让一个简单的女孩走上了那样一条噩梦重重的路,不,那份档案有些地方很矛盾,这个女孩不是那样的,他感到越来越迷茫。
“你当时说,你对两个案子感兴趣,那另一个呢?”思忖了一下,乔温伦又说,他静静地等待着,许久,下铺没有回答。
乔温伦忍不住翻身向下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卢妮娜已经平静地睡着了。他也只得回身躺回枕头,但是闭上眼睛躺了很久,他还是睡不着。
许久,乔温伦轻轻翻了个身,这屋子越来越热了。
黑暗里,他诧异地感觉到下铺的卢妮娜始终很安静,呼吸也很均匀,连轻微的动作也没有。
乔温伦在心里叹了口气,试着伸了下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凌晨乔温伦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下铺上人已经不见了。
去洗手间了?
结果他等了许久,眼看天已放亮,还不见那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