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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飘渺幻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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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乱世不平,世道不公。几乎没有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像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奴一样,听说她们来自东平王的销魂殿。

她们生来就命运不公,为奴为婢,被强权凌辱,被恶人蹂躏。

即便求助神佛庇佑,可这神佛真的灵验,真的能给她们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吗?

离开蝴蝶谷前,奶娘曾经告诉她,闲事莫理。

可是她总是不听,偏偏爱多管别人的闲事,更看不惯不公之事。

奶娘若是知道,可又得絮絮叨叨了。

罢了,既然那么多人都来求签,也许桃花庵这里的神佛,还真的能看到天下苍生疾苦,让受苦受难之人脱离苦海吧。

她摇着签筒,心中想着能将老祖宗寿诞办好,再如愿以偿的报了仇,便回蝴蝶谷去。

一支签,在近百支竹签内脱颖而出,像个俏皮的小姑娘,跳在她的面前。

顾倾城捡起来一看,竟是支上上大吉之签。

不管是真的灵验,还是安慰自己也罢。

顾倾城心中一阵欢喜,拿竹签放唇畔亲了口。

求完签,手里紧紧握着竹签,像握着自己的前途命运,便打算去找孟婆解签。

见求完签之人皆往桃花庵外的月亮门走去,她也跟着人群过去,穿过月亮门。

此刻早已落日西去,桃花庵到处都燃点起灯笼,灯影迷蒙,人影绰绰,如虚如幻。

月亮门外那条臭水沟,自黄昏后竟如海水涨潮般变得波涛汹涌。

原本小小的臭水沟,竟变成了宽大且水流湍急的黑水河道。

黑河上有道又宽又长雕栏玉砌的月牙桥,桥边盛开着红彤彤的彼岸花,把整个孤清的桃花庵映照得格外的妖娆。

鬼魅的风情!

那落魄书生就坐在靠近桃花庵的桥边,左手拿书,右手拿一木瓢,双脚吊垂在河水上,脚上趿拉着那对破草鞋。

无视过桥人,只管读自己的圣贤书,嘴里知乎者也呜呼哀哉的念念有词。

倦时稍歇,渴了便盛一瓢水来喝。

满身灰尘,一脸安逸。

顾倾城从他身旁走过去,他也只是抬抬眼,不惊不咋的继续看书饮水。

继而又声情并茂悲苦的念道: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顾倾城见他念得情真意切,声情并茂。

颇为动容的停下来,回眸看着那怪书生。

“这位公子,你自何处来,欲往哪里去?”顾倾城回过身,微依在她身畔的雕栏问。

“自后世来,往前生去。”那书生敛一敛凄苦。

顾倾城不禁哑然失笑,心道:

此人也真怪,我只问他来自哪里家乡,去往何处落脚,他竟然说什么后世前生。

即便是生命有轮回,也是从前生来,往后世去,这人怎么颠倒起来。

“据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善业重,恶业轻,皆可灵光不昧,前世今生未来,轮回路上皆清明。

公子既自后世来,那应该是轮回路上走了几遭的人了?”顾倾城打趣微笑道。

书生看着她打趣微笑的笑靥,微微愣神,而后道:

“若真有轮回,后世前生复何如?当下此生最要紧。”

“前世来生确实虚幻缥缈,活在当下最重要。”顾倾城微微颔首。

又笑问:

“公子旅途不便,怎不用水皮囊而用木瓢?你用水皮囊贮水,不是更方便路上饮水吗?”

“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书生道。

见顾倾城脸上依然愕然。

他又像个老夫子一样说教,脸色却不免戚戚然:

“正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的脸色阴霾密布,仿佛随时能下雨。

“情有独钟。”顾倾城恍然道:“原来公子还是位情种,怪不得刚才那么凄切的哀相思。”

只见那书生又凄然的摇摇头:

“况且皮囊盛水,岂不杀生剥皮方有皮囊。

终究是血肉之躯,谁能知道那剥皮削骨之痛?”

书生不知何故,话毕,登时泪如雨下,呜咽有声。

顾倾城见他一下子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还哭得如此凄苦。

一个大男人如此哭泣,她一时慌了神,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更不好再扰,于是站起来,尴尬道:

“……好了好了,就不打扰公子相思,我且去了。”

桥对岸有个土台,土台上有一大竹棚,炊烟袅袅,累累石瓮,排列墙隅,瓮下炉子烧着火在煨汤。

有位满头白发的婆婆一边帮人解签,签台上一盘盘泛滥着惨绿幽光的汤,折射得孟婆婆脸色也一片惨绿瘆人。

孟婆婆帮人解完签文后,又殷勤的招呼他们一个个喝汤,而后人们从土台后面不同的路径离去。

那名自称为乙吉将军的人先行和一群女子喝完汤,搂搂抱抱的离去。

离开前还朝那桥上书生嗤笑一下。

那书生也冷冷的回瞥了他一眼,眼神深邃。

那乙吉搂着女子才走几步,那些女子却一个个与他分道扬镳了。

顾倾城慢慢走在桥上,孟婆婆那边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

这样也好,省得嘈嘈切切,听签文都不清楚,便想提提裙子下桥。

倏忽间,桥上多了位鹤发银须身穿青灰道袍,却是一脸罡正浩然之气,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鹤发银须长眉的老道人,长须在夜风中飘拂,深邃的眼眸深深的看一眼顾倾城,对她道:

“澄心味象,契合自然,心纳万物,坐忘守一,返璞归真。”

顾倾城有些困惑的看着那个白眉老道人,一时不明其意。

倏然,老道人屈指成剑画出一道炫幻光晕,将顾倾城笼罩在光晕之中。

那道光晕逐渐收缩,仿佛将顾倾城包裹起来,而后光晕消失。

顾倾城正自奇怪,老道人再一把抓起她往原路丢回,落在桃花庵河流岸边。

“快回去吧,孩子!”

顾倾城耳畔听得那老道人说话,正想开口问问老道人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穷酸书生已经忍不住倏然站起来了。

站得急,他脚下趿拉的一只破草鞋落进湍急的河流里。

他趿拉着一只草鞋,一手拿着木瓢,一手拿着书本指着那老道人。

跑到老道人面前,像个老夫子般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你这老人家活了一把年纪,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其一,需知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如此拎着人家小姑娘就将她扔回对岸。

即便是你一大把年纪,这肌肤之亲总是大大的不妥吧?

其二,你若把人家小姑娘摔坏了,人家爹娘找你算账可怎么办?

你一个老道人,没妻没妾,上哪里赔人家爹娘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其三,人家姑娘摔断手脚毁容嫁不出去怎么办?

这一生是不是就毁在你老人家手上?

其……”

“啰里啰嗦,你也滚蛋!”

书生口齿伶俐,后面的话被老道打断,老道如法炮制,也将他抛向空中,落在顾倾城身边。

落魄书生在半空中便“啊啊啊”鬼叫起来。

等他落在顾倾城身边,惊魂甫定的他揩了一把冷汗,不敢相信的瞪着桥上老道人。

嘴里还兀自摇头惊恐的喃喃自语:

“真是世风日下,江湖险恶,人心狰狞。

连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都如此的蛮横,有辱斯文。

更何况是刚才那虎虎生威的什么乙吉军爷了。

看来这平城,还真的不好混啊。”

顾倾城又惊又疑的看着这一切。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太虚真人,你百年来屁都不放,龟缩在太虚幻境离恨天,现在倒是管起老娘的闲事来了?”

大棚的人早已经散尽,孟婆婆停下手中的活,擦擦手中汤渍。

微微伛偻着身子来到桥边,眼神阴鸷的看着桥上那个被她称为太虚真人的老道人。

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孟婆婆。

大棚那一盘盘惨绿的汤水,绿幽光在夜色中越来越炙,折射得孟婆婆的脸色更加的诡异阴森。

“孟婆!也不睁开你那鬼眼好好看看,那是谁?”那太虚真人气得跺脚。

“孟婆婆眼睛没有瞎,知道那是谁。”孟婆婆拖着懒洋洋的声音道。

语音像嚼骨头那般难听刺耳,说话间露出黑牙,鹰勾鼻子,像鬼魅的乌鸦,被幽光照射显得更加诡异。

“好你个孟婆,既已知其身份,你竟敢拿我太虚幻境的桃花蜜露作饵,把她招引至此污秽之地?

难不成,你这婆子,还敢让她喝那些龌龊之物不成?!”太虚真人恨声道。

“旧约难凭,往事如烟,重生无益,尽饮一杯又何妨?!”孟婆婆嘴里喝道。

阴鸷如秃鹫的眼眸,盯着河对岸的顾倾城。

手中陡然多了一碗汤,凌空越河飞向顾倾城。

孟婆婆手中还射出一道光芒,如彩虹般跨越黑水河,抵在顾倾城下颌,逼得顾倾城张开口。

那惨绿的汤照得顾倾城脸色也一片幽绿。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孟婆婆的声音又像魔咒响起,“快喝下孟婆婆的忘忧汤,前尘旧梦,一了百了!”

眼看那碗惨绿幽光的汤,就要倾泻进顾倾城的嘴里。

“无药可救!”那太虚真人说话间气得隔空一掌凌厉罡气劈向孟婆婆。

“嘭!”

孟婆婆闷哼一声,身子往前一倾,一口鲜血自孟婆婆口中喷薄而出。

她那道击向顾倾城的光陡然消失。

顾倾城面前的汤碗也掉落黑水河流。

那道控制顾倾城的力度消失,顾倾城也恢复自如。

她骇然的看着这一切。

那孟婆婆的嘴角依然泌血,可见刚才太虚真人的那一掌力度是何等之大。

孟婆婆阴鸷的眼神瞪着太虚真人,嘴里像嚼骨头般骂:

“这百年来道兴佛衰,正是你太虚真人得意之时,我孟婆婆自问也斗不过你。

可你不是归隐太虚幻境离恨天,不问世事吗?

天下闲事何其多,你为何却来管我孟婆婆?”

“天命不可违,我那清虚师侄为了邀功,逆天而为,结果害得自己和八名师弟跟他枉死。”太虚真人凛然道。

孟婆婆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太虚真人见她冥顽不灵,继续道:

“这便是孟婆你的前车之鉴!你们好自为之!”

孟婆婆仿佛一颤,阴鸷的眼光不期然的瞥向那书生。

“非也非也,太虚真人此言差矣,什么天命不可违,命是失败者的借口,运是成功者的谦辞。

小生觉得有志者事竟成,就像如今落魄的我一样,终有一日,命转乾坤,小生的书中会有黄金屋!”

“大言不惭!贫道劝你也规规矩矩,天命不可违!”太虚真人又对那书生喝道。

那书生撇撇嘴,也不管太虚真人说什么,掸掸身上的灰土,将木瓢系于腰间,将书仔细放入背上书箧内。

最后招呼顾倾城:

“姑娘,曲终人散,这里也没有热闹可瞧,这签文不解也罢。咱们走吧。”

顾倾城迷惘惊悚的看着太虚真人和孟婆婆一眼,跟着那书生往桃花庵走回去。

走了几步,再回首时,却已经不见了那孟婆婆和太虚真人。

不但太虚真人和孟婆婆消失,就连对面土台那煮汤的大棚,那雕栏玉砌的月牙桥,那些红彤彤妖艳的彼岸花,和汹涌湍急的黑水河都消失殆尽。

只剩下那原本小小的臭水沟。

顾倾城脸色登时惨白!

莫非他们是鬼神?顾倾城心道。

“公子,你快回头看,刚才那桥,孟婆婆和太虚真人都不见了啊!”

顾倾城扯着落魄书生的大衣袖,惊悚叫道。

“你在花间落泪,我在桥边思旧,谁牵相思人手。

伤别离,花泪下,花落沾满衣。透!透!透!

残风不留明月,古道日去消瘦,谁抹断肠人泪。

念风尘,莫回首,回首白了头。愁!愁!愁!”

书生头也不回,凄凄惨惨戚戚的念诗,足下不停。

顾倾城心里又赞道:

书生好文采!

却默默的若有所思。

侥是顾倾城一向自诩胆大,却也不免心中害怕,拉着他宽阔的大袖,随他往外走去。

他们走回桃花庵,此刻桃花庵空无一人,只余灯影绰绰。

又走出桃花坞,想到刚才那怪异的景象,不禁心惊肉跳。

“在下秦少卿,请问姑娘芳名?”那落魄书生又揖礼问。

“……顾倾城。”顾倾城心神甫定,还是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秦少卿仿佛看到了一幅层波潋滟远山横的画面。

澄澈的画面铺陈在他面前,竟和这少女格外的融洽。

“顾倾城?很绮丽的名字,还惊世骇俗。层波潋滟远山横,绝世而独立,一笑一倾城。”那书生道。

顾倾城只微微浅笑,心里依然发憷。

秦少卿眼眸含笑道:“倾城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顾倾城也不多说什么,只微微点头。

看那书生时,他却只有一足的草鞋。

满身的落魄风尘,却掩不住那骚人墨客之风雅。

玉树临风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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