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园书房。
迟夜勋坐在书桌前,听着电脑里韩沉绘声绘色的汇报。
“……我已经拿到林家老宅的房产证了,花了三亿,按照市价,我们要是转手,至少还能赚个五千万。
冯秀玲已经订了今天晚上的机票,我让人也订了同一班的机票,跟着她。”
迟夜勋双腿交叠,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林家老宅在我手里。”
韩沉点头,“明白,我明天会让人将留在老宅的田芬梅赶出来,朝志成要是知道冯秀玲携款逃跑,估计会气个半死。
要说这冯秀玲也是狠,过两天朝书简就该上庭了,她这个时候跑路,算是彻底放弃了朝书简。”
“江城的律师呢?”
“已经吊销了律师执照,相关部门开始调查了。”
迟夜勋没有说话,暗眸微沉,若有所思。
韩沉又问:“朝志成呢,什么时候动手?”
“朝书简的案子上完庭后动手。”
沉冷的暗眸升起一抹阴狠,凌厉的五官下尽是凉薄。
韩沉桃花眼轻挑,脸上的兴奋不言而喻,“明白。”
“记住,关于朝家的事,别对任何人说,更别让她知道。”
“她?”
韩沉眉头微蹙,很快又恍然大悟,“勋哥,你是说少夫人?”
“嗯。”
“勋哥,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朝雨暮了?”韩沉小心翼翼的问。
迟夜勋轻轻敲了敲书桌,“没有。”
韩沉透过电脑屏幕,看着迟夜勋面色上的晦暗纠结,脑海中闪过两个字:“死撑。”
迟夜勋回到卧室的时候,朝雨暮还在睡,他躺在朝雨暮身边,将朝雨暮揽进自己的怀中。
暗眸盯着怀中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的女孩。
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上了她,他只知道,他绝不会允许朝雨暮离开他。
朝雨暮醒来的时候,窗外暗沉,床头墙上的壁灯发着暗光。
她忍着身体多出的酸痛,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她的腰间搭着一条结实的小臂。
朝雨暮偏过头,男人沉睡的俊脸闯入她紫葡萄般的眼眸中,昨天夜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瞬间闯入她的脑海。
身体忍不住的轻颤,她轻轻抬起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正在她准备下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
“暮暮,你醒了,饿了吗?”
迟夜勋翻身从后面抱住朝雨暮,下颌抵在朝雨暮的左肩上。
“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或者你想去外面吃?火锅,还是西餐?”
朝雨暮的心痛的无以复加,他怎么可以这样,昨天那样对她,今天却能表现的好像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一样,镇定自若。
“不用了,我随便在家里吃一点就好了。”
淡漠的语气,疏离的态度,听得迟夜勋心里升起浓浓的不悦。
“暮暮,发发小脾气无伤大雅,宋馨媛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要再这样暗自较劲,就太不懂事了。”
沉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迟夜勋放开抱在朝雨暮腰上的手。
朝雨暮痛苦的闭上眼,贝齿咬在略显苍白的嘴唇上,硬是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她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帝都法院。
朝雨暮坐在后面的亲友席上,当她听到法官一锤定音宣判结果时,心里五味杂成。
被告席上,朝书简看着亲友席上的朝雨暮时,眼里尽是痛恨,她扫了一圈亲友席,没有找到朝志成和冯秀玲。
朝书简眼里的痛恨消失,变成不可置信,她摇着头,眼神涣散。
这一刻,她明白,朝志成和冯秀玲将她当成弃子不要了。
朝雨暮站起身,她的心里忽然空荡荡的,朝书简落到这种地步,按理来说她应该开心,应该狂欢,应该兴奋。
可这些按理应该存在的情绪她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心里一轻,像是她曾经受过的苦难在这一刻,法被院门口的一缕阳光彻底融化。
帝都西城监狱的车擦着朝雨暮,驶离法院。
车子一闪而过时,朝雨暮看到车子里的朝书简,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原本只有二十四岁的朝书简似乎只用了一分钟,将年轻的灵魂变成了行将就木的死魂。
法院门口,朝雨暮刚走了几步,对面走来的人挡在她面前。
“朝书简终于被判刑了,痛快吗?”
司徒兰双臂抱于胸前,洋洋洒洒看着朝雨暮。
朝雨暮靠到法院门前的大理石上,一条腿微微弯曲,面无波澜看向司徒兰。
“跟你有关系吗?”
司徒兰也不在意朝雨暮对她不痛不痒的态度,“百年林家算是彻底废了,就算你嫁进迟家,也还是没能改变林家公司面临破产的危机。”
朝雨暮抬起眼眸,视线冷冷的落在司徒兰身上。
“什么意思?”
司徒兰不屑的看着朝雨暮,“看来你只顾着谈情说爱,根本不知道你爸把你妈的公司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志成公司的员工联名举报公司拖欠员工工资,法院已经受理,用不了多久,志成公司就会被法院强行宣布破产,然后被公开拍卖还欠债,你说,林世南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哈哈哈……”
司徒兰笑容狰狞,眼底的讥讽胜过夏日暖阳的强光。
“我爸已经跟迟氏接洽城南的项目了,很快,我们司徒家将代替你们林家,成为新一代建筑界的领军人物。
你们林家,现在已经是整个帝都的笑话了。你说,你妈是不是傻,她脑子估计是有病,才会看上朝志成那么个蠢货,她自己命短死的早,还把公司留给朝志成那个蠢货,她现在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是林家的罪人……”
司徒兰还在喋喋不休,夸夸其谈的嘲讽着林世南,这一切落在朝雨暮的脑海里,如同夏日午时,树上的蝉鸣,吵得她心烦意乱,暴躁不安。
朝雨暮站直身子,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鹜,她抬起手,在司徒兰得意洋洋时,一巴掌扇在司徒兰一张一合的嘴上。
被打的司徒兰嘴角立刻染上腥红的鲜血,她怔了几秒钟后,洋洋自得的脸上变得怒不可遏。
“朝雨暮,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