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朝雨暮并没有在餐厅遇见迟夜勋,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完午饭后,回到会议室。
其他人继续制图,朝雨暮出了会议室,给凌云洲打了个电话。
“少夫人,你好。”电话里响起凌云洲公事公办的声音。
“凌助理,你好,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你能来趟会议室吗?”
握着手机的凌云洲瞥了一眼办公桌后冷着一张脸的迟夜勋,用眼神请示。
迟夜勋看着屏幕里,站在门口略显局促的女孩低眉垂眸,脚上的白鞋轻轻踢着会议室门口的地脚线。沉冷的眼眸里,是怒火通天的戾气。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对一旁等待指使的凌云洲点点头。
凌云洲立刻对电话里的朝雨暮说:“少夫人,请稍等,我马上过来。”
朝雨暮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便看到凌云洲远远的从迟夜勋办公室的门口向她走来。
“少夫人,有什么事吗?”走到朝雨暮旁边的凌云洲问。
“明天早上我们想去城南看看,凌助理能不能帮忙安排一辆大巴车送我们过去?”
凌云洲点头,“没问题。”
原本有些紧张的朝雨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种事,凌云洲必须要请示迟夜勋呢。
“那好,那就麻烦凌助理了,我先去忙了。”
朝雨暮说完后,推开身后会议室的门,走进去,留下一脸懵的凌云洲。
这人还挺记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到现在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
忙了一天的朝雨暮下班的时候,没有遇见迟夜勋,而是在电梯口碰上了凌云洲,也是凌云洲送她和朝清川回的夜园。
夜园里。
朝雨暮梳洗完后,揉着酸痛的肩膀爬到床上挺尸,劳累了一天的她,很快睡着。
半夜朝雨暮翻身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向往常一样被人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中,朝雨暮摸了摸身旁的被褥,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原本应该睡在旁边的人,彻夜未归,阖着眼眸的朝雨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想必,她很快会收到离婚的通知了吧。
她这场婚姻竟然仅仅坚持了一年就要草草结束了。
一年前,与迟夜勋重逢后的点点滴滴如同死神的走马灯,一帧一画都清晰明了的从她的脑海里一一闪现。
一直以来,她以为的别后重逢,竟然是他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算计。
从她被朝志成骗去酒店开始,迟夜勋便顺着朝志成的阴谋,将她扯进复仇的漩涡。
紫金花园里。
迟夜勋站在顶楼的露天阳台上,夏日夜里的暖风吹乱他的短发,夹在指缝的烟,时明时暗。
“朝志成怎么说?”
电话那端的苏彧声音略显疲惫,“老混蛋装傻充愣,只说自己是当年上当受骗,其他的一概不说,我和韩沉一下飞机,就去了江城公安局,很快我提审了朝志成,我跟他耗到现在,他一句有用的没说,没用的倒是说了一大堆。”
“不行就先回来,着重调查杨大鹏,韩沉已经将易墨然回东南亚的事透露出去了,想必易墨卿也会出手找易墨然,只要找到易墨然,自然也就能找到杨大鹏了。”迟夜勋抽了口夹在指缝的烟。
“要是一直再找不到新的证据,朝志成只能以行贿,恐吓,偷税漏税,官商勾结等罪名入狱,这些罪名比杀人罪可要轻多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朝志成是不会认下杀人的罪名,他又不傻。”
迟夜勋折回房间,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你们先回来,让韩沉派人盯着易墨卿的动作,只要杨大鹏出现,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来。”
“仅凭一个名字,要找到杨大鹏恐怕不容易,万一这只是个化名呢?”
“别忘了,我父亲的死,凶手逃跑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一张正面照,把他的照片让韩沉发给在盯着易墨卿的人。”
“你怀疑照片里人就是杨大鹏本人。”苏彧问。
迟夜勋走到阳台上,一只手握着阳台上的栏杆,若有所思。
“易家最早在东南亚干的是走私军火,收钱杀人的买卖,传到易墨言手里,易家虽然很多生意都已经步入正轨,可易墨言当年为了争家主之位,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他一直都有所沿用。
毕竟杀手和走私军火,来钱最容易,而一般情况下,杀手都是独自行动的,得来的钱也是杀手与集团分成,所以,这个杨大鹏很有可能就是杀手本人,而他两次都用的是同一个名字,所以是化名可能性也不大。”
“按照你这个推断,杨大鹏本人可是个极度自信,又狂妄自大的人,而且他的能力应该也不低,不然,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帝都,制造两起车祸,还能全身而退,这可不是个简单人。”
电话那端的苏彧由衷感慨,迟夜勋搭在栏杆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栏杆上发出风铃撞在一起般悦耳的声音。
“你们先回来,让韩沉不仅派人盯着易墨卿,再派些人,单独去东南亚找杨大鹏和易墨然。
易墨卿这人阴险诡谲,道行浅的人,怕是盯不住他,让韩沉找几个机灵点的去。”
苏彧:“好我明白了,等我回酒店,再跟韩沉好好合计合计。”
挂断电话后的迟夜勋,将手机扔到床上,进了浴室。
大概十几分钟后,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的迟夜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化开屏幕,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手机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朝雨暮对他的询问。
男人沉静的眼眸深如寒潭,迟夜勋扔下手机,擦干头发后,将浴巾和毛巾都扔回到浴室。
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的失落更加的明显了,空空荡荡的怀里,令他的心里如同缺了一大块一样。
这一夜,身在紫金花园的男人彻夜难眠。
同样独自一个人躺在夜园床上的朝雨暮,在半夜醒来,发现与她同床而眠半年的男人第一次夜不归宿后,心里的难过压的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