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璐被自己逼回去的泪水再次席卷而来,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眼角的泪水,接着说: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就去问戴娜,戴娜给我出了个主意,她说许如慧最近混的很惨,给她一笔钱,让她出面做这件事,这样就算事情真的败露,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于是我和戴娜找到许如慧,她跟我要了五百万,我让戴娜想办法找了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人,借他的手将钱转给许如慧,之后戴娜想办法帮许如慧联系到陆颖,至于她们是怎么交易的,我并不清楚。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真的只是想让林小姐离开迟氏,离开你而已,我在访谈上说的都是真的,我从十七岁开始,就喜欢你了,你也答应过我哥哥,要照顾好我的,迟总,你不能不管我。”
“余璐。”
迟夜勋转过身看向哭的肝肠寸断的余璐,沉冷的眼底没有一丝动容,好像余璐的所作所为,跟他没有一丝关系。
“立刻公开发表申明,向公众解释清楚,我跟你只是商业合作的关系,私底下并没有任何的交情,还有你已经成年了,我给你的平台也够高了,从今天开始,你能否在自己的圈子里立足,全看你个人的努力程度,我不会再帮你拿到任何的角色或者代言。”
余璐原本显得摇摇欲坠的身子,明显的晃了晃,她虚弱无力的赶紧将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以至于没让自己跌倒。
“迟总,你不能这样,我哥哥走的时候你答应过他的,你不能不管我。”
迟夜勋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渊,冷冷的凝视着余璐,低沉的嗓音不高不低,却带着震慑人心的穿透力。
“余璐,是你不遵守游戏规则在先的,三年前我找到你的时候,有些话我说的很清楚。
还有,当初余勇只是拜托我,别让你们孤儿寡母过的太苦,这几年我给你的,足够你们丰衣足食一辈子了,我也算是完成对他的承诺了。”
余璐弓着身,哭的有气无力,“我错了,可是迟总,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就对我这样绝情。”
“她可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迟夜勋忽然转身看向林雨暮,眼眸里翻滚着林雨暮看不懂的情绪。
“妻……妻子?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她……怪不得她会去江城探监,她真的是……”
余璐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眸,看着林雨暮,语无伦次。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媒体上公开承认过,我已经离婚。”
迟夜勋这话看似在回答余璐,可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带有魔力的深渊,直直的盯着林雨暮,似乎想把映在眸子里的人,吸进自己的眼眸里一般。
坐在沙发上的林雨暮被迟夜勋盯得浑身不自在,胸口处传来杂乱无章的狂跳,令她心烦意乱,林雨暮扭了扭身子,躲开迟夜勋的视线。
余璐怔怔的看着迟夜勋,怪不得从来不近女色的迟夜勋会在江城的酒会上,跟林雨暮接吻,怪不得林雨暮言语间,对迟夜勋那么了解。
余璐用碎满阴毒的眼冷冷的看向林雨暮,咬着牙质问:
“为什么,当初我问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话,让我出丑,我陪在他身边三年了,你从来都不闻不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你为什么要坏了我的梦,为什么?”
余璐哭的声嘶力竭,林雨暮从沙发上站起身,“余小姐坐下说吧?”
余璐狠狠的剜了一眼林雨暮,“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林雨暮张开嘴,还没有来的及说话,站在落地窗前男人低斥一声,“余璐,注意你的态度。”
余璐捂着胸口冷笑一声,“三年了,我跟在你身边三年了,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她根本不爱你,迟总,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竟要违背当初对我哥许下的诺言。
你可别忘了,我哥是因为你才死的,我们的父亲死的早,母亲身体又不好,我哥学习很好,可家里没有钱供他上大学,逼不得已,他才去了部队,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死,我与母亲又怎么会需要你的照顾。”
迟夜勋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菲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凌厉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阴冷,拧着的眉宇,似乎陷入永久的回忆中。
凌云洲瞥了一眼迟夜勋,他知道对于余勇,这么多年了,迟夜勋在心里终归没有放下。
凌云洲将视线从迟夜勋身上移到余璐梨花带雨的面上,缓缓开口:
“余小姐,余勇的死是个意外,我们在部队,每次出任务,都是留下遗书才出发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牺牲的可能,当年迟总作为队长,制定的方案没有任何问题。
那群毒贩是亡命之徒,手里有枪有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你不能一味地将责任推给迟总,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绑架他。”
余璐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珠,用狠毒的眸子望着凌云洲,“说的轻巧,那么多人,为什么牺牲的只有我哥,明明就是他的责任。”
面对余璐的强词夺理,凌云洲无奈的低叹一声,“整个国家,每年牺牲的军人那么多,如果所有的家属都跟你一样,出了事,将责任推给上司,那部队里还有谁敢做领导?
况且,迟总对你们不好吗?你从十七岁开始,受过一丝委屈吗,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顶尖的,光是你的毕业礼物,就足够普通人在小县城买一套够全家人住的房子。
余勇要是遇上别的上司,你们拿到的最多也就是部队的抚恤金,没有谁会做到这种地步,余小姐,你可以不感恩,但你没必要得了便宜还说这样诛心的话。
你知不知道,迟总后背上有道很长的刀疤是为余勇留下的,余勇出事的时候,迟总的枪里没有子弹壳了,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替余勇挡了那一刀,可惜那个时候余勇已经身负重伤,没有撑多久就牺牲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剜他的心。”
说到最后,凌云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余璐的脸色不自然的变红,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