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因为要去给太后、皇后请安。
柠溪也没有多睡,如今后宫人多了再不如她进宫的第一个春节那般自在,份位在这,多少也要做点样子出来。
这点,萧承衍看在眼中莫名还觉得欣慰,有种孩子长大的心情。
新年第一天就能得到皇上亲身伺候柠溪颇感荣幸。
两人和和气气的用了早膳,临出门前萧承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红包袋,“新年红包!”
柠溪接过,不自觉得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小财迷!”
不知道随了谁去,宁家一家子的读书人对钱财肯定不屑,陈将军粗人一个更不可能对钱着迷。倒也别说这丫头管账着实不得了,这一年下来的开销倒是令他大吃一惊。所以,比起她给后宫省下的开销,给的这点红包实属小意思。
捏了捏柠溪的小脸蛋,便带着万德全回了清心殿。
萧承衍走了,柠溪也带着茯苓、玉竹往太后寝宫。
做儿媳妇的新年头一天可要好好表现起来。
皇后早早的便去了太后宫内伺候,贤妃做儿媳多年自然也没有落下。
新嫔妾们一个个的也都赶早,这样下来柠溪又成了最后一个。
柠溪多次抱怨,永福宫的地理位置,跟太后娘娘的寿安宫距离隔得是真远。
不得不说皇上真有钱,想她上辈子陪着老头占山为王的日子,老头子卖着山上的珍惜药品,在她上学的城市买了一个单身公寓,看她这命倒也没为房子犯过愁。
柠溪扯了扯嘴角,想着想着就跑远了,怕是这些日子手底下清闲了脑子又管不住了。
回宫之后让山栀给自己收集一些杂书来消遣消遣。
柠溪上辈子对于学习可是学够了,这辈子除却有滋有味的杂技奇书,否则柠溪是绝对不会碰的。
陈将军本是打算将女儿培养成为跟妻子一样的才女,结果,事情好似事与愿违,都说女子肖父。
在大西北的那段时光,柠溪无论晴天下雨,每日午后都要跟去校场与弟弟切磋一二。
现在的柠溪也是时不时的想念大西北那十年的生活。
哪怕这辈子走到尽头柠溪想来怕是最想去的也是大西北吧,那是从记忆初始便打算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那个承载了她儿时欢乐的地方怕是这辈子也无法踏及了。
但柠溪却没想到她伴他在这后宫二十余年而那之后的余生那个高高在上的他竟放下身份舍身与他相守在那片西北边境之地。
正月十五又是一场宫宴,此次便不再是简单的家宴,这次是要宴请群臣。
柠溪本以为新年的开始就能歇歇,哪里会想到萧承衍竟然在正月十五宴请他的臣子,是以名为替陈将军接风洗尘。
“娘娘这是御膳房那边重新拟定的菜品,请您过目!”
菜品来来回回已经被柠溪驳回不下五次了,这次终究是像点样子了。
上次家宴之时柠溪只负责了助兴之类的事物,菜肴全权由着淑妃负责,说起来自那位刘淑妃死在冷宫之后,这位淑妃娘娘比以往更加安静了不少,倒是那陈贵嫔那边有点坐不住的样子。
今个儿,真的是上赶着来给柠溪添堵,她不过是挑出来给她陪练的,竟如此大的脸。
“柴公公跟奴婢说贵嫔主子安插的是一个小管事。”
“一个小管事就如此?”
这柴如意如今是越来越拎的清了,没等柠溪召唤他,便巴巴的将消息传过来。
原本采买之人与御膳房的关系差不到哪里,柴如意指点之后御膳房的总管事自然是要明白的。否则怕是这总管事当得也不舒服了。
“暂且就定这份吧,等晚膳前将柴如意给我叫来,另外林嬷嬷一起吧!”
等云栀退下后,柠溪捏了捏眉头,有些不舒服。
茯苓随着柠溪到了外间的小榻上,将主子时常背后靠着的软物摆好,扶着主子上了小榻。
“主子头痛了?”
柠溪握住了茯苓那双手,“你主子我可不是头痛,单单是心烦罢了,我在这眯会,你也别在我跟前伺候了,出去找连翘吧。”
这段时间筹备宫宴柠溪鲜少这样静静的靠在榻上冥想,虽说只是单拎出来负责某一项,但是奈不住工程量大啊,上百号人,朝中大臣携家带口的,幸好萧承衍的朝臣全非一股脑的都参加,不然柠溪真觉得自己能累吐血。
“茯苓姐姐你咋也出来了呢,是不是主子有事情要吩咐。”
玉竹等人见茯苓来了阁院有些诧异。
连翘、茯苓乃是柠溪身边的一等宫女,从来没有像今天两人都离身的时候。
“主子今个儿怕是心情不佳,你们几个前边伺候的机灵点,我回屋去找你们连翘姐姐,注意着殿内的动静。”
“是,姐姐,我们都晓得了。”
按理说,陈将军夫妇回来主子应该高兴才对,这如今的反应忒不对劲了。茯苓一脸不放心的去了祥宁阁,那是她与连翘的住处,是离得永福宫主宫最近的地处。
茯苓推门而进,连翘正巧坐在外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听见声响便抬头,连翘连忙打趣两句,说:“哟呵,今个儿我们茯苓姐姐竟然也学的跟我一样,会偷懒了。”
茯苓没好气的给了她一记白眼。
“怎么,主子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竟然还敢在这鼓捣没用的。”
连翘抿唇一笑,倒了一杯茶推给她,安抚道:“我自幼跟在主子身边,主子心情越是不好的时候你才不应该在跟前烦他,不然主子更加想不明白,再者,咱主子啊纯属是这段时间累的,发牢骚罢了!”
“这从小到大能将主子惹不高兴的人极少,咱们皇上算第一位。”
茯苓说道,“确实,咱们主子人小深沉,也就皇上能让主子变得孩子气点。”
连翘很认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嘛,从小到大怕也就是见钱主子才能开心。
“就不知道咱们皇上什么时候收了主子!”连翘望着窗边有些担忧。
茯苓自是明白这收了是何意,但是主子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
“我也想有个小主子带带。”
“小孩子啊,想来是不错的,最好能生个小公主!”连翘眨了眨眼,一个软萌软萌的小孩子,想到这里连翘瞬间来了精神。
茯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虽然不知道她又起了什么心思,但是准不是什么好主意就对了。
因此,茯苓决定不参与。
连翘脑子转的快,坏心眼子也承了主子,她可比不来,省的最后成为主子和连翘的笑料。
茯苓胆子一向小,此等算计主子的事情连翘自是不打算算她一个,虽说她并不愿意,但连翘,怕她知道了坏了主子的好事。
她们家小姐今年也十五岁了,虽说生日还不到,虚岁也是够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岁也是有生子的,且这皇宫内多的是十五岁娇滴滴的姑娘。按说就是她家小姐不喜欢罢了,莫不是还想着那小将士当威风凛凛的将军夫人!
不,不会,这种想法连翘自己都否决掉了,她家小姐是非曲直那么明了的人,从小到大将军和夫人从未对她操过心,想来那小将士也是打算着为了过两年堵住家人之口,女人为何生来要嫁人呢?
这话是她家姑娘最常挂嘴边的,但谁能料到最后陈家竟弄出此番事情,小姐进宫当了那娘娘,倒是可惜了那位小将士了。
若说算计,柠溪不然。男女一事她本就看得淡,前生本硕连读不是没有献殷勤的人,缺的是她那颗想跳动的心,每次看着舍友约会回来那副满面春光的样子,她也羡慕,也试着接受了一个学长,后来算是无疾而终了吧。
想来这件事也不能当饭吃,不值当的为它耗费心思。
柠溪可没想到她的好连翘竟然转动心思要给她下药,不过连翘一直没瞅到合适的机会。
——十五宫宴——
柠溪负责宴会的菜品,前几日就已经决定好了,既然已经定下了,她就不再惆怅宫宴之事,接下来就默默数着手指头等着阿爹阿娘来。
皇后听信身边丫鬟的建议,要包揽了宴会上的歌舞助兴,那些妃子们倒真有不少人想表演,一举获得皇上别眼,柠溪淡笑不语,若说她没有才艺,便是有也不可能去迎合皇后的,所以,说白了,这舞谁爱跳谁跳,这琴谁喜欢弹谁弹,总之,她不配合就对了。
她柠贵妃和皇后娘娘同出一家但是向来不和,这事不吝宫内还是宫外,那都是人尽皆知,往往有时候还有人盼着她们时不时地吵几句,之前几个月有刘嬷嬷帮衬着那皇后娘娘倒也听她老人家的,可不知为何从去年十二月份皇后娘娘陈乐萱像是被人下蛊了一样,又开始闹腾了。
不对,要说下蛊,那几个月才是被下蛊,如今这副样子才是正常,以往众嫔妃都没有兴致去请安,现下也不嫌冷了,都爱去永安宫凑凑热闹,偏偏,陈乐萱自己不觉得什么,还以为她这个皇后做得有多到位,岂不知人家都是来看她俩笑话的。
“妹妹当真不表演?”
柠溪忍不住翻了白眼,再也没了好性子,“姐姐,妹妹已经说了三遍了,莫不是姐姐如今年纪大了,耳朵开始不好使了!”